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行頭之後,何進獨自騎馬出了城。在城外的一個小莊園下了馬。


    這個莊園也屬於他們何家的產業,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是修建的院牆很高,並且看守十分嚴密。容納個幾百人辦點私密的事情不在話下。


    何進走進院中的時候,就看見一隊隊青壯男子整齊的坐著。為首的則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孩,身後還兩個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小孩兒正是劉辯身後跟著的二人,分別是負責保護的王越和獄卒主管千軍。


    而這底下坐著的一片人是劉辯“救下來”的那群陳家私兵。


    除了少部分頑固派,這些人在樹倒猴孫散之後都在劉辯的糖衣炮彈下成為了皇家狗腿子。


    而這所謂的糖衣炮彈,不過是給他們了一份正當的工作。


    工作製度九九七,卻還能夠收到員工的一致好評。這種情況恐怕也隻有這種連飯都吃不飽的艱苦時代可以出現吧。


    他們這些人有些是造紙的,有些是打鐵的。還有幾個竟然幹起了采織布機的活計。如果不是因為大老爺們手太笨,恐怕都有繡花的了。


    要想知道那些織布機是哪來的?


    別問。問就是劉辯覺得不踩縫紉機不對味兒,專門找到鄭渾一起改良設計的。


    這會兒,劉辯正在給他們講述此次行動的核心思想。


    與其說是核心思想,不如說是直接告訴他們在麵對某些特定情節時,他們應該做出什麽反應。


    畢竟這次栽贓行動,他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被何進抓獲審問。


    但是免不了會與其他人發生交集,或者作為舉報者出現。


    就比如,那些世家子弟想要與他們撇清關係時,他們如何給自己加戲,增強栽贓力度。


    又比如他們當著他路人的麵如何如何表現更能夠抹黑世家的形象。


    諸如此類的設想有很多地方都會重複,但是劉辯依然不厭其煩的給他們講述著。畢竟在場這麽多人,他可不敢保證全都是腦子靈光的。


    要是隻講一個大概,他真害怕那些人,僅靠自由發揮會把事情搞砸了。


    何進也認真傾聽了幾段,本來還疑惑為什麽劉辯變得這麽嘮叨。但是看到底下有幾個在那裏嗬嗬傻笑的傻大個,何進也是默默的給劉辯的耐心點了個讚。


    還是自己這小侄子看的透徹,他何進草率了。


    劉辯見到何進到來,也徹底失去了談性。


    草草的把自己剛想到的話題說完,剩餘事情交給何進去做了。畢竟大同小異的話,來迴說了一早晨,耐心再好的人也已經煩了。


    劉辯離開,前來護衛劉辯的王越自然也跟在劉辯的身後默不作聲的一起走。本應該留下領導眾人的千軍卻也跟了出來。


    見到千軍跟在身後,劉辯很隨意的一邊走一邊和千軍閑聊著。


    對於監獄的情況,他算是比較了解,因此對於這些人的日常工作不感興趣。他更好奇的是這些人為什麽會對自己死心塌地。


    千軍臉色一囧,這他哪知道呀!


    自從他接到劉辯那頭傳來的命令之後。就開始從監獄中挑選表現比較好的老犯人們談話。(雖然前後都沒差幾天)


    結果,還沒等他用減刑等條件利誘他們時。就有這麽一類人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由於監獄裏人比較多,鄭泰等人會頻繁的把犯人們打亂順序關著,並分批次安排工作。因此千軍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些人的聯係。


    直到被挑中留下人越聚越多,他們自己開始熟絡的聊起天。千軍才意識到,他們是以前陳家的那一撥人。


    深入的溝通了一下之後,千軍了解到他們的訴求根本不是急著減刑或是別的,單純的是想給劉辯出一份力。


    因此,這一次“外出公幹”。他們最想要的竟然是和劉辯見一麵,於是才有了今天劉辯草率的演講。


    左思右想了半天,千軍最後給出了一個萬金油的結論。


    “可能他們是被殿下您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吧!”


    反正他們現在能好好表現就行,也算是給監獄做出表率了。


    劉辯嗯了一聲,也沒有再細究這件事情。離開莊園之後,他與王越一同返迴了洛陽,而千軍則趕去監區處理他的事務了。


    千軍的性格屬於那種外表看起來很沉默、沒什麽主意的人,但是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千軍內心非常細致。


    獄卒們的內部訓練、犯人們的紀律問題、獄卒與犯人的關係,這些都在他的心裏門兒清。


    平時他處理起這些事來也是屬於那種看起來很寬鬆的類型,但是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或者情節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生變化時,千軍總會以雷霆速度出手。


    看得出來,他的性格還是挺適合這份工作的。


    在細心工作的同時,千軍也並沒有忘記使用他猥瑣的處事風格。這一次千軍的直接離開,就算是對那群犯人們的一種考驗。


    本人雖然走了,但是他暗中派了一些人手盯著這些犯人,如果他們能夠全部迴來,以後千軍會對他們實行更加寬鬆的政策。


    但是如果那些人跑了,沒抓住的算他們運氣好,抓住的就要讓他們體驗一下生不如死是什麽意思。他千軍雖然不是什麽劊子手,但是跟陽球這種人共事了很長時間,還是學到一兩招折磨人的手段的。


    這種蔫壞防不勝防,狗看了狗都嫌棄。結果還真就有人成功克製了他一次。


    這時候的千軍還不知道,不久的將來,他竟然會因為三更半夜沒給一名犯人開門讓他迴監獄,而被埋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何進這邊在穩步的推進著,管控洛陽聚會的計劃。商人們也在美滋滋的清點著自己買來的糧食。


    在這長達半個多月的商業互動中,他們已經形成了默契。


    官府、何進和甄逸三家人都會在早上的時候出售糧食,然後各大商戶紛紛跑去搶購。到中午整理好之後,下午再賣給官府。


    結果到了下午本該收糧的時候,官府竟然沒有來購買他們的糧食,而是僅僅簡單的發出了一條公告。


    內容大概就是“官倉已經裝滿,他們已經停止了收糧的計劃。”


    商人們非常的震驚,以他們的估算,洛陽這次至少要收五十億錢的糧食。最初搬動的一箱箱錢財和不斷向外輸送糧食都是最充分的證據。


    況且,那幫貪婪的太監決不可能在把錢花光或者說貪汙光之前收手。


    可是根據他們的估算,就算是張讓他們全力購買糧食也肯定還沒有花完。


    他們的“糧食缺口”這麽大,憑什麽現在會停止收糧?


    聯想到今天何進鬼鬼祟祟的找他們賣糧食,他們展開了一係列聯想。


    或許何進想撈一筆是真,與宦官關係不和也是真,綜合在一起就成了如今的現狀------“何進撈完一筆之後直接把攤子砸了,不讓太監們有機會貪汙。”


    同時,他們也想到了甄逸今天的舉動,他們猜測甄逸獲得了他們不知道的消息。


    憤怒的眾位商人雖然不敢對何進怎麽樣,但是他們卻可以去質問坑隊友的甄逸。


    眾人找到甄逸對峙的時候,甄逸顯得十分無奈。


    這種割韭菜的行為,甄逸也不好擺在明麵上嘲諷他們。隻好讓他們到死也做不了明白鬼。


    隻見甄逸譏諷道:“你們這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吃了虧,就要找我這個沒吃虧的來討說法嗎?這是何等可笑的說法。”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毫不知情。


    這樣一來一種商人反而成了“不占理”的那個,他們分分低下頭不敢與甄逸直視。


    甄逸“得理不饒人”繼續嘲諷:“你們也不想想洛陽的糧價已經炒到這麽高,怎麽可能一直繼續漲上去?反正我甄家隻賺賣糧食的錢,這一次也盆滿缽滿了。如果你們也能夠和我一樣,老老實實的在外麵收購糧食過來出售,自然不會蒙受這麽大損失。”


    最後,他說了一句:“因此,不要找一些不切實際的理由去掩蓋你們的貪婪和無能。”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去,顯然是不想和這些人過多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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