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各行其是,但是因為兩部兵馬經常會聯合執法,所以何進叫起人來比較麻煩。於是何進就讓他二人比試了一場,贏的人就叫大強,輸的叫二強。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識,自此之後,沒多久就拜了靶子。


    這兩人可不是空著手進來的,而是拿著好幾卷的竹簡。何進手指竹簡說:“這就是近段時間記錄的世家之人,違法之事。大強、二強,你二人將其中內容念一念給在場的大人聽一下,也好互相作證,免得迴頭說我們汙蔑。”


    得到命令二人也不含糊,你一個,我一個的念了起來。


    “錢家,強買強賣,故意壓價......”


    “孫家,打壞東西不賠......”


    “李家,故意傷人......”


    “周家,妨礙執法......”


    “吳家,調戲良家婦女......”


    “......”


    聲音洪亮,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到。案件五花八門,雖然案件的具體情況二人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是光簡單的描述就可以想象,在這段時間裏,世家大族子弟都做了哪些“好事”。被提到的人有在場的,有不在場的。場中被提到的人個個都麵露羞憤之色,隨後又與其他人一起鄙視沒到場的人以發泄情感。


    當然整個大廳裏被提到人隻是少數,剩下的人聽到一樁樁案件臉色也不好看。畢竟家家都有敗家子,本以為都是小事,可以隨意擺平,沒想到所有人加一起有這麽多。這要是積累的久了事情也很嚴重。


    也有的人在慶幸罰款交的早,不然今天要一起丟臉。


    不論出於何種考慮,場中之人的態度竟然出奇的一致,紛紛支持了周異的想法“要好好管管世家的行事作風了”隻可惜礙於麵子,現在沒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通過察言觀色,何進就知道這些是家中人心態已經變化了,等到兩兄弟說完了,何進最後做了個總結:“我們洛陽南、北部尉辦事,雖然談不上明察秋毫,但是能保證都據實記載。不會平白誣陷,也不會故意包庇。收的罰金我們也會據實記錄並且開出收到罰款證明,最後也會上交給陛下,不存在中飽私囊。在座的各位都是世家之人,讀著聖賢書長大,自然應當懂禮儀知廉恥。如此不配合我們收罰款可不是讀書人所為。還望眾位大人配合。”


    義正言辭的總結完,何進正準備請周異來說點什麽打破這些世家人的沉默,忽然想起來今天來的路上有一戶人想自己哭訴的事,就決定順便問一問,如果可以就一起解決了。


    於是何進繼續說到:“不知在座的可有河東衛家人?”


    一個青年站起行禮道:“在下河東衛家衛覬,不知何大人找我衛家有何事?我衛家並無拖欠罰款之人,若是有其他事需要我衛家做,義之所向我衛家定會助何大人一臂之力。”意思也很明顯,我們沒犯事,你別來找茬。至於後麵的客套話,認真你就輸了。


    何進立即走向衛家的這位青年才俊衛覬,笑眯眯的說道:“伯儒兄弟,幾天前你的馬車在路上,撞斷了一個行人的腿,這事可有?”


    衛覬感覺一隻笑麵虎向著自己走來不自覺的心裏一縮,顯然是年輕人養氣的功夫還不到家。對於何進說的這件事也並沒有否認,挺挺胸理直氣壯說到:“確有此事,當時我也賠了錢,對方也認可了。”言罷感覺還沒說夠,又自豪的說:“我的賠償絕對比平常人多,可沒有仗勢欺人。”


    何進卻一聲怒哼說到“你給人留下了兩千錢,放在平時確實不少。可是你知道嗎?自從你們這些人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各種商品都瘋狂提價,米價也開始瘋狂的上漲。起初隻有四百錢一石,如今已經漲到了八百錢一石。這兩千錢,除去看病治腿,你以為還能買多少糧食?人家一家六口人,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這麽一個漢子賺錢養家,你卻把人家家頂梁柱的腿給撞斷了,留下的那點錢人家怕是活不了一個月,這就是你們世家大族的行為作風嗎?”


    這話說的衛覬臉色一白。說實話衛覬的賠償其實沒什麽問題,放在平時花些錢治一下腿,還能留不少錢,至少夠一家人,兩三個月,不工作也不會餓肚子。到時候隻要運氣不太差傷也好了。想法很好,可惜每算到糧食漲價。


    放在平時,衛覬被人這麽數落還能據理力爭一下。如今被何進震懾,大腦有些短路,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衛覬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旁邊卻有人看不下去了,開口質疑了起來:“憑什麽說因為我們洛陽的米價上升了?我們又沒讓這些人提價,你可別亂扣帽子。”


    何進一下子就火了,又是一聲怒聲迴懟道:“還不是因為你們來了之後散出去不少錢,不少商家都覺得有利可圖,紛紛把東西都提了價格,他們可不管賣給誰,隻要賺錢就行。結果你們多花點錢無所謂,可是苦了我洛陽的百姓了。”理由充分,邏輯合理,直接就懟的提問之人無法反駁。隻得低低的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衛覬也理清思路,向著何進拱了拱手說道:“此事確實是,覬一時不查,處理的不夠妥當,所幸何大人體恤百姓才讓覬得以免除欺淩百姓的惡名。”隨即,衛覬從腰間解開錢袋遞向了何進說到:“這裏邊,大概還能再換兩千錢,請代覬轉交給他們,以表覬得歉意。”


    和進見狀也是非常佩服,原來世家中並非全都眼睛長在腦袋頂,目中無人。原來讀書真的可以培養素質。被自己如此無禮的一頓質問,還能心態平和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就這份修養,真的是非常難得了。


    因此,何進也對他禮讓了三分,結果錢袋子之後一拱手,“那麽近就替他一家六口,謝謝衛覬公子了,此事還應該感謝周異大人,如果不是他努力的平易糧價,恐怕這價格都要漲到一千錢一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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