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道理來說。隻要是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挨了這一通馬屁都會和顏悅色起來,再說為了皇家辦事,有哪個不敢盡心盡力?


    然而,華佗卻淡淡的迴答到:“我這些年四處行走,雖憑著幾分本事醫治了不少人。但是因為多次對屍體動刀,早就已經臭名昭著,哪裏能有什麽盛名。此番前來本是想與殿下探討身體構造之事,到了洛陽才聽說殿下之事。治病救人乃醫生之本分,不論如何老夫定當竭盡全力。隻是此事罷了,老夫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殿下與我詳細說一說身體構造之事”


    嘿嘿,又是一個怪脾氣的耿直boy,這年頭,有本事的人,難道脾氣都很古怪嗎?劉辯在旁邊,暗自思忖著。


    而且聽他說話,帶著一股怨氣,顯然這些年來受盡了白眼。先行者總是孤獨的,他們可以忍受孤獨,但不代表感受不到孤獨。


    劉辯對這種人是很尊敬的,對這種人耍心機劉辯會感到一絲絲自慚形穢。兼職大忽悠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算上太監宮女忽悠瘸的人,應該也超過兩手之數。人才就在眼前,職業病一下就壓不住了。為了自己的偉大計劃,還是要想辦法把人忽悠上賊船。


    大忽悠秘訣之一:通過共情獲得認可。


    根據華佗目前的情況,忽悠起來簡直張口就來。“華先生醫者仁心,所謂拆解屍體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救助病人。辨對於身體的結構所有的了解,與神醫比不過是螢火之於皓月,豈敢稱為探討。此事罷了,辨定當知無不言,隻希望能對老神醫有所幫助,將來救助更多的病人。”


    這一席話說出華佗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麵部線條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也難怪會如此。這麽多年都被人當做變態來看待,如今終於有了一個知己,不高興是不可能的。


    感動歸感動,你別就在那站著呀,劉辯心中默默的流淚。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我坐著說話都肉疼啊!雖然疼了這麽久,都已經麻木了,但是每次說話都會牽引到那個地方。


    受到情勢所迫,劉辯也不想繼續煽情下去了,趕忙把劇情往正軌上拉,說到:“華神醫,不如先為我診治一番。您眼前就有一個病人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然而您卻在這發呆,難道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話搞得華佗也是麵色一滯,不過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在劉辯的肋下摸索起來,一邊摁一邊問,算是初步確定了問題所在。


    把手收迴,華佗感歎到:“辨皇子是因為有一個很大的氣泡突破了隔膜進入肋下,所幸這幾日沒有劇烈運動,否則氣泡破裂問題就更大了”


    這裏有兩種方法。一來便是,常規的進行按摩排氣,這個氣泡位置比較深,體積也很大,不能保證什麽時候可以排出來,可能用的時間比較久。對於成年人來說遇到這種情況拖一陣子倒還可以。然而殿下年幼身體脆弱時間拖久了,氣泡破裂很有可能引發其他的病症。


    聽到這兒何皇後就急了,“那這種事情可拖不得,還是用第二種方法吧!”


    華佗不緊不慢地說道:“且聽老夫說完這第二種方法再做決定。”


    “根據我的研究,人的胸骨位置可以分出為相互獨立的若幹層,這氣泡應該位於最內側的隔膜處,再向裏就是肺了。這第二種方法便是,直接用刀從外部劃開,在不破壞內部隔膜的情況下直接排氣兒。”


    一聽到要動刀和皇後的臉色就苦了下來。結合之前華佗的自述,說他經常解剖屍體,一陣惡寒感從心中升起,非常不信任這種方法。


    那個時代的人講究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即使太監下葬也會把入宮時割下保管好的那一部分一並下葬。肢體不全的人則會想辦法用金銀雕刻讓身體完整,條件不好的也會用石頭、木頭代替。所以對於華佗褻瀆屍體的行為非常抵觸。


    用研究屍體琢磨出的醫術,何皇後實在難以認可。


    如今麵對的現狀便是要麽慢慢治,但遲則生變;要麽當機立斷開刀手術,但是也沒有人敢支持。


    當何皇後陷入兩難中時,當事人劉辯卻開口了,“華神醫,打算從哪裏動刀?”


    華佗也不廢話,直接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從這兒如刀。


    劉辯稍一沉吟,與自己印象中的身體結構對照了一下便開口又問道:“我記得這裏有一縷獨立肌肉,如果從這兒動刀,會全部劃斷,能否重新生長迴來呢?”


    作為一個沒有經曆過大手術的當代青年人,平時連很深的傷口都沒有,對於直接給自己的肉來一刀的情形,還是非常畏懼的。


    華佗咋篤定的迴答道,老夫動刀時會避免橫向切斷那些筋膜,隻需要打開一個小的創口,把氣體排出即可。創口很小,之後調養一陣子定可恢複。


    “您可考慮過傷口會流膿的問題”劉辯再次謹慎的問到,擔心詞匯超前他特意避開了“發炎”、“感染”之類的名詞。


    隻見華佗神色一暗,迴答道:“這需要多換藥、再配合一些藥物內服,痊愈的機會非常大。”


    古時候對於微生物的認識基本為零,他們隻能通過長時間的經驗總結出一些汙穢之物,知道保持傷口清潔痊愈的幾率會上升。對於殺菌的方法根本沒有概念,畢竟根本認識不到敵人的存在談何應對。


    見到華佗的反應劉辯就知道,這位神醫一定是經曆過傷口感染而死的病人。雖然華佗憑借經驗已經盡力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可是無法完全避免。


    直到現在華佗依然非常有自信,劉辯心中卻開始一陣打鼓。畢竟就是這位老先生在這個年代自信能給曹操開瓢。這種蜜汁自信可不是誰都有的,天曉得他的自信到底是有幾成的成功率。


    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不怕治死以為皇子,梁靜茹也沒出生啊。劉辯心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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