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舉行了一場“宴會”。


    依芸想要給長齡一個歡迎儀式,慶祝她認識了這麽一個好姊妹,而在筠樓裏,徹夜狂歡的景象在郡主出嫁前就已是稀鬆平常之事,大家早巳見怪不怪。


    依芸興致勃勃,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巧娃和長齡兩人“聚餐”。幾杯府內特製的玫瑰釀一下肚,依芸大刺刺的個性展露無遺。


    她麵頰紅通通,好似初染秋霜的楓紅,握著酒杯,頻頻向她們兩人勸酒。“人生得意須盡歡。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能認識我大理赫赫有名的女丹青,又能聽到那麽多民閑佚事,真是開心極了。長齡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哦!能夠自由自在的唿吸外麵的空氣,而我就家一隻籠中烏,出嫁了,也隻是由這個籠子換到另一個籠子罷了。”


    長齡聽了,也衷心地舉起杯子說道:“能有郡主這樣的朋友,是我長齡的福氣。以後郡主若是有閑情逸致.不妨也來寫意樓走走,一定讓你迴味無窮。”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大家都喝得盡興,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不一會兒桌上已是杯盤狼藉。


    突然依芸若有所思的說:“長齡,你知道有個女子來王府找季大哥嗎?”


    “不知道。蔚楚沒有對我提過,說實在的,我也好些天沒見到他的人。”


    “我就知道,季大哥不敢跟你講。”依芸氣憤填膺。


    反而是長齡不在意,還安慰著依芸,“其實家蔚楚這樣英俊瀟灑、敦厚老實的男人,本來就會吸引很多女孩子,我並不覺得奇怪。”


    “你不知道,那女人多囂張,一見到季少爺就撲進他懷裏。她誤以為我和季少爺有什麽關係,還對我示威挑釁。巧娃忍不住插嘴,把當天水涵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長齡目瞪口呆,睜大眼睛看著巧娃。


    依芸誠摯的接著說:“我就是不希望那女人繼續糾纏著季大哥,所以才把你找來。”


    “蔚楚和我又未成親,有的隻是口頭上的婚約,他有選擇的權利,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限製他追求幸福婚姻的機會。”長齡的臉色轉為蒼白,蔚楚是她心之所係,情之所鍾的人,難道他們的緣分就這麽短暫?


    依芸凝視著長齡,眼睛瞪得老大,她緊握住她的手。“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大方,簡直是把季大哥往那女人的身邊送嘛!”


    長齡含著淚,“我見過最無情的婚姻生活,嚐過最無情的家庭悲劇,我不希望我和蔚楚的婚姻有任何勉強,我尊重他的選擇。”


    依芸聽到最後再也忍不住,她緊緊地抱住長齡,激動地搖著頭,“你和季大哥的婚姻不會有任何變化的,說什麽我都不容許那女人搶走季大哥。”她鄭重的保證著。


    長齡含淚一關,伸手拍拍依芸的肩,“感情的事不是任何人所能左右的。答應我別傷害那個女子,每個人一出生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凡事順其自然。”  “你就是太善良了,小心受傷害。”


    長齡雙眼凝視著遠方,幽幽地道:“如果真有那麽丁大,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但是,依芸的心中可不是這麽想,她決定從明天就開始一連串的反擊行動。而依芸的第一波行動是假借野宴之名來擾對方之實。


    一大早,她和巧娃就帶領一大群丫環和仆役在迎賓樓外的庭院中,鏗鏗鏘鏘的搭起烤肉架、架起畫架來,地和長齡在亭子裏優閑的畫畫,巧娃則領著眾人在院子裏嬉戲,有的在蓮花池畔玩水作樂,  有的在假山前玩捉迷藏,嘩嘩的聲音響徹雲霄。住在客房中的水涵,捂住發疼的額頭,有種想衝下去製止的舉動,但礙於客人的身分,隻好強忍下心中的不悅。


    不知是不是巧娃故意安排的,烤肉的炭火升的不是很順利,陣陣濃煙不時飄進客房,嗆得水涵和如月咳聲連連,不斷的用扇子捕走濃煙,捕得兩人手腳發軟、筋疲力竭。


    “小姐,我們迴寒煙翠啦!郡主家存心找咱們麻煩。”如月感到府中的人對她們敵意濃厚,不禁興起迴鄉的念頭。


    “過些日子再說。”水涵無力與如月長談,搖了一上午的扇子,她全身疲乏,手臂不時傳來疼痛感。  這一天,就在吵著鬧著的嬉笑聲中結束。由於與會的家仆從未有過這種機會,都徹底狂鬧一番,以解身心的緊張。


    另一方麵,水涵的腳傷已漸漸痊愈,她知道王府的人對她敵意甚深,而這一切都是巧娃和郡主安排的,想孤立她。


    剛來這兒的前兩天,蔚楚還會來幫她上藥療傷,陪她聊天解悶,但之後就不再過來了,她除了一肚子氣外,還有滿腹懷疑,難得兇悍如虎的巧娃也細心、溫柔嗎?


    她倒要看看巧娃在玩什麽把戲?而蔚楚和她之間又隱藏什麽秘密?


    隔天,依芸又有新花樣,她找人整理亭中的花花草草,指揮著一大夥人在園中又是挪動花盆、又是將亭子漆上新油漆。新塗上的油漆味嗆鼻又難聞,水涵聞得作嘔連連,頭昏眼花,虛弱得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差遣如月到前廳找蔚楚,誰知府中仆役說他這幾天因忙於國事,無法迴府,連晚上都直接在皇宮內休息。得到這樣的消息,水涵心中又氣又嘔,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巧娃和郡主出的主意,擺明是衝著她來的。但是她的意誌堅定,絕不輕易離開王府,更不會離開蔚楚的身邊。接連幾天依芸都有新花招出現,整得水涵花容失色,如月哀聲不斷。


    而今天一早如月到廚房幫水涵熬藥的時候,聽見丫環在一旁竊竊私語,起初她並不在意,可是當她聽到是在談論水涵,不免好奇的豎起耳朵一聽究竟。  隻聽大家說什麽水-涵是隻狐狸精,季少爺已經有了長齡小姐,且兩人婚事已經由王爺和王妃認可,


    隻要王爺夫妻倆由江南迴來就舉行大婚,誰知水涵會半途跑來攪局,惹得眾人對她責怪甚深。


    還有些難聽話,說水涵是隻不起眼的烏鴉哪配得上風凰。長齡小姐和王妃感情視如姊妹,水涵隻不過是蔚楚由路邊撿來的野丫頭,也不想想是站在誰的地盤上,居然還對統領夫人巧娃施以臉色看


    總之,如月聽的是心驚膽戰。幾天前她原本還羨慕能在王府內當差的仆役,現在她才知道王府內的下人個個兇悍無比,一點也不單純、可愛。


    她急忙地跑迴客房,想將所聽到的說給水涵知道。


    “小姐,—不好了!”如月一路跑來,喘籲不止。


    “一大早的,你雞貓子喊叫個什麽勁?”水涵後悔帶如月前來,她覺得如月愚蠢的舉止,讓她去盡顏麵。如月原本既緊張又擔憂的心,被水涵一聲叫住,反而不知所措。


    “有什麽事快說。”對於如月扭捏的態度,水涵更覺反感。


    “我……我是想告訴小姐,王府內的人把你形容得很難聽,而且那天客廳裏的女人隻是王府的統領夫人。公子早就有意中人,等王爺和王妃迴來就要舉行大婚....”  如月將聽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訴水湧,水涵聽得麵無血色,步伐跟蹌,差點就跌坐地上。這一切有如青天霹靂,她才剛開始懷疑蔚莛的眼光會如此不堪,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


    那個長齡是王妃的好姊妹!是大理赫赫有名的女子!


    如月見水涵變幻莫測的神色,緊張地眨著眼,訥訥他說:“小姐,我們迴寒煙翠好不好?京城裏的人一點也不可愛,她們都眼高於頂。聽說那個長齡小姐因郡主之邀也來王府作客,大家都爭先恐後的要去伺候她。要不是公子交代她們,否則也沒半個人肯來我們這裏呢!”


    “要迴去你自己迴去。公子跟我們迴去之前,我是不會走的。”水涵心亂如麻,卻仍維持著驕做的態度。


    她哪裏受過這樣的冷落與羞辱,在寒煙翠大家都視她如寶貝般的疼愛,沒給她這麽大的委屈與罪受。


    “那小姐你該怎麽做?”


    “你現在去替我打聽這個叫長齡的女人的一切事情,盡快迴報給我知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水涵一定親自會一會長齡。她的心中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能得到蔚筵,她也不容許長齡得到他。


    zzzzzz


    才一個下午,如月已經大有收獲,要打聽長齡並不難,隨便賄賂一個丫環,就可得知是怎麽迴事,其中也包括寫意棲的一切。


    “原來她隻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我還以為身分有多崇高。”


    對於如月打聽到的消息,水涵滿意極了了,立即對自己的信心大有提高,她要長齡知難而退,讓郡主為這幾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深夜人靜,萬籟俱寂。


    雨煙棲裏,幾盞燈火幽幽,一縷青香嫋嫋,熏得滿室馨香。


    長齡不明白郡主這幾天的舉動是何意義,又是野宴,又是燭光晚會,好不容易今晚終於清靜優閑了些,她早早就將瑤兒叫迴房間休息。


    心中思絡紛亂,那份理不清,剪還亂的情感,一直糾纏著她。  她撫琴而歌,想藉由琴聲舒緩心中的鬱悶。雖然說她不在意蔚差的行靖,其實當時她心如刀割。有誰願意將自己心愛的人讓給他人?


    就這樣,長齡淒涼優美的歌聲穿過寂靜的夜空,迴蕩在這縹緲的月色裏,歌聲中有著她的苦澀與無奈。


    一陣腳步聲驚動了長齡,她按住琴弦,詫異著是在這麽晚會前來雨煙樓?應該不可能是瑤兒,她早早就被她打發上床睡覺了呀!


    風從開的門縫中鑽人,凜冽刺骨,她對著眼前的女子望了半響,最後她索性站起采,走到門前。


    這女子很美,一身鵝黃色的長裙,修長成熟的身段,隨風搖曳的發絲增如了她幾分灑脫不羈的韻致,細長飛揚的柳葉眉和發鬢,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她的聰穎與犀利。但是,長齡不喜歡她表現於外的做作,那份做作把她原本優美的氣質隱蓋住了。長齡對她打量著,水涵同時也在打量著她。


    突然水涵揚聲間道:“你就是長齡?”


    長齡對著她不甚禮貌的問話皺起眉,淡淡地說:“是的;你有事找我?”


    水涵大步的走到長齡麵前,對著她剛彈過的.琴仔細地凝視了一會兒,然後又抬起眼看著她。


    “你剛剛唱的聽起來很幽怨、哀傷,讓人忍不住想落淚。”


    長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嗎?”


    “可以再唱一次嗎?”


    “嗯。”長齡再迴到琴桌前,繼續彈著方才的曲調,邊吟唱著。


    “你的心中有許多愁?”


    “你心中又何嚐沒有愁思?”長齡反問她。“你是誰?這麽晚了找我所為何事?”


    “水涵這個名子你應該不陌生,我想你早就從郡主口中得知我的存在,我所以為何而來,難道還用


    我說嗎?”她爽快俐落的說。


    “水涵?”長齡大吃一驚,重新衡量她,原來她就是水涵,由寒煙翠前來找蔚楚的女子。然後長齡一語不發的看著窗外的景致,繼續彈著琴。


    水涵呆愣了一會兒,被長齡冷冷的態度激怒了。其實長齡此刻心亂如麻,冷冷隻是她自我保護的偽裝而巳,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感情這場戰,她與水涵之間注定要有一人是輸家。


    水涵再度望了她一眼,帶著蠻橫的態度問:“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


    “知道。為感情而來,為心愛的人而來。”


    “那你的意思呢?”


    “決定權不在我身上,你應該去問蔚楚,他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我會尊重他的決定,再考慮作最後抉擇。”長齡抬頭望著她,苦澀的笑著。


    水涵雙手交抱在胸前,神色深沉地凝視著她。


    “你隻是個藝妓,說穿了與妓女沒兩樣,整天穿梭在男人堆裏,說不定還是一個朱雙玉臂萬人枕。人盡可夫的婊子,你怎麽配得上公子?你連幫他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長齡笑容凍結在臉上,她臉色發白,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說:“我不是!”淚水流出她的眼眶,放在琴上的手緊緊握住,修長的指甲深深刺進掌心,殷紅的血沾滿整個琴瑟。


    “別訴我你至今仍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水涵哈哈大笑,幾近狂妄。


    “同樣身為女人,你又何苦把話說得如此難聽?”長齡沉痛的說。“傷女人最深的,往往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同樣是刹了蔚楚,你為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水涵冷冷的說:“別說得那麽冠冕堂皇,誰不知道你、心裏打著如意算盤。等你嫁給公子後,馬上變成一品夫人,誰敢說你的出身不好?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長齡蹙著眉,她感到一陣茫然的淒楚與暈眩。“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感覺好孤單、好無助,寂寞將她整個人緊緊的環燒著,使她悵然欲淚。


    水涵斬釘截鐵的下馬威,“為了公子,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別讓你的臭名誤了公子的前途。”


    語畢,水涵轉身就走,身影消逝在夜色裏,而長齡揪著的心未曾放鬆過,原來心痛的感覺竟是如此難耐、如此刻骨銘心。


    長齡知道水涵說得沒錯,隻是語氣尖銳了些,但是出發點都是為了蔚楚。同樣是深愛著他的兩個人,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這種氣份下。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他,她明白水涵一定非常愛蔚楚才會來雨煙樓找她談判,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這一夜,雨煙樓裏歌聲不斷,句句哀傷和人心弦,長齡忘了手上的傷痛,此時的她心痛更甚於肉體上的疼痛。琴瑟上血跡斑斑,琴弦上的血珠在燭光中顯得晶瑩剔透,不斯的在琴弦間跳躍著。


    隔天一大早瑤兒起床後,幫長齡送洗臉水到房 間,發現房內空無一人,起初她還以為長齡是到院子散步,因此並不在意。


    誰知等到晌午仍不見她迴來,這才知道事情嚴重了,她急忙通知依芸郡主和巧娃知曉。


    恰巧這時蔚楚口府了。他已經近十天未見到長齡,心中滿是相思之苦,然而這個消息將他整個人給震傻了,怎麽才隔幾日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琴瑟血跡斑斑,今人怵目驚心。在書桌上,長齡留下一隻畫軸,畫中畫的是他騎驥涉獵之圖,神、態英姿埃發,還提了一首詞在畫旁。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器一相逢,便勝卻人生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種焦慮的心情,幾乎讓蔚楚失去理智。他臉上毫無血色,雙手不停地顫抖著,畫軸從他手中飄落而下。  他眼睛血紅地看著依芸利巧娃,終於按捺不住悲憤的情緒向她們狂叫:“你們對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巧娃,你是怎麽向我保證的?這就是你的保證嗎?依芸,你又從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從未見過蔚楚有如此激烈舉動的依芸幾乎嚇呆了,不斷的搖頭說:“我什麽也沒做……我隻是想幫你的忙趕走水涵,我沒對她說什麽。”


    看著幾乎失魂魄的依芸,孟淵趕緊摟住她,輕聲細語地安撫她失措的情緒。


    “蔚楚,我想長齡應該不是因依芸而離去,趕快找人要緊吧。”


    “啊!”


    蔚差不斷他狂喊著,拾起落在地上的畫家,他知道這是長齡在上次和瑤兒不小心把畫撕毀後,答應幫他畫的。


    隻是,他不要在這種情況下收到這份禮物。接下來蔚楚跑到寫意棲,在那兒一陣翻天覆地的搜尋。然而,大夥都沒看見長齡迴來過,任他怎麽詢問、找尋,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第三天,如月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掙紮,提起勇氣告訴蔚建,水涵在長齡失日的前一個晚上曾單獨去找過她,但當晚她們談了些什麽她並不知道。抓著畫像,蔚楚未出大廳,來到迎賓棲。


    他對著若無其事的水涵瘋狂大叫:“你對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水涵驚訝的看著蔚楚,他一臉的憔悴,一身的疲憊,整個人毫無生氣。


    “我隻是將事實告訴她。”


    “什麽事實?”蔚楚急忙問。


    水涵訥訥地迴答:“我告訴她……她隻是一個藝妓,配不上你..,..”


    跟隨在蔚楚身邊這麽久,她第一大看到他如此的焦急與無助,使她心中頓時明白,縱使沒有長齡的介人,她與蔚差也是不可能成為夫妻的,這一切隻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單相思罷了。


    在蔚楚眼中,她看到深情,看到愛戀,這是她過去所不曾見到的。


    一直以為隻要趕走長齡,她就有機會得到蔚楚的心,看來她真的錯了。她不要看到他心碎的樣子,她寧可自己心碎,也不願見到蔚楚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應是意氣風發、瀟灑十足。  “還有呢?”


    “還有什麽,你想也知道的,總之不是些好聽的話,你不會想要聽的。”


    “為什麽要這樣對待長齡?她是那麽的溫柔、善良。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把她逼走?她對你一無所知,她並不會去招惹你!”他全身盈滿怒氣,鐵青著臉嘶吼。


    對水涵這次的行為,蔚楚除了心痛,就是心傷。


    因為他一時心軟,竟造成對長齡的傷害,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愛情是自私的,我是希望她離開你,但不代表著我就是壞女人。”她滿頭大汗,膽戰心驚的否認。  蔚楚這個模樣讓她感到陌生,她不要他變成這個樣子。


    “從救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我和你是不可能進出愛的火花,你難道還不明白?還不清楚?我在乎她,比在乎自己的生命更多,你知道嗎?”


    結束談話後,蔚楚將門大力的帶上,突然發出的巨響,嚇壞了站在門外的如月。


    此時水涵的身體家被掏空了一般,看著蔚楚怒氣橫生地離去,她的心也沉向永無止盡的地底深處。


    離開王府,蔚楚突然發現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尋長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在街道中尋尋覓覓,也在市集中找尋,就像當初找尋洛兒一樣,隻不過這次多了擔憂、焦慮與相思之苦,他終於能夠體會帥兄在得知洛兒失去時的心境了。原來相思竟是如此無耐,難怪當時他會氣結於胸,差點送了命。


    十天過去了,蔚楚依然一點頭緒也沒有,仍舊沒有長齡的消息。


    蔚楚痛苦得快要崩潰,原以為隻要等到師兄迴來,就可以和長齡共結連理,而今人去樓空,要他到哪裏去找尋她呢?


    他像隻無頭蒼蠅四處亂竄,隻希望能夠得到一絲一毫有關長齡的訊息。


    直到有一天,才一掃臉上的陰霾。他急切的胯上駿馬,朝著茶樓疾馳而去。


    zzzzzz


    在他離去後,大夥才鬆了一口氣。


    段融和隸臣不斷的搖頭,隸臣開口說:“兄弟倆怎麽一談起愛情,就像是同一個模子鑄的,變得驚慌、失措,不成一個樣。”


    孟淵忍不住大笑,“哈哈!隸臣,看來你和巧娃在感情上似乎太順利了。要不要我叫依芸把巧娃帶去邊關,讓你也嚐一嚐相思之苦呀?”


    隸臣頓時臉色全變,馬上拱手作揖,隻差沒跪地求饒。“將軍廣你就饒了我和巧娃吧!”他趕緊將巧娃摟在身邊,唯恐一個不小心她就消失不見。


    他這副樣子令所有人忍不住大笑,大廳中傳來陣陣笑聲,整個王府又恢複了朝氣。


    離開了王府,長齡突然覺得天地間竟無她容身之處,寫意樓不能迴去,她就再也沒有去處了。就這麽走著走著,她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餓,竟讓她走到了仲軒和晨悠經營的茶樓,當晨悠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差點被長齡失魂落魄的模樣嚇死。


    才幾個月不見,怎麽原本沉醉在愛河裏的小女人,眼眸中盡是哀傷與憂愁。仲軒原本執意要找蔚楚問個清楚,卻被長齡強烈的反應所撼住,隻得放棄。


    “長齡,你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就好像一朵枯萎的花。”晨悠再也忍不下去,她受不了長齡的自我折磨。


    “我會撐過去的,晨悠,你不要擔心我。”長齡對著晨悠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抓住她的眉膀,晨悠看著長齡的眼神除了關懷還有擔憂。“仲軒和我都很擔心,你和蔚巷到底出了什麽事?”


    “什麽也沒發生。”搖搖頭,長齡還是不肯多談。


    “我叫仲軒把蔚楚找來問清楚。”晨悠迴過身子,想到屋外找仲軒商量。


    長齡馬上緊張的拉住她,急切地懇求道:“不要!如果你找他來,我馬上就走。”


    “那你告訴我。”


    “蔚楚已經有了新歡,她還住進了王府。”說著,長齡淚水已經滑落雙頰。


    “我不信!上次你和蔚楚來的時候,他的視線翻緊跟著你的身影不放,眼中釋放的愛,足以將整個世界融化。我不相信他會變心。”晨悠堅定的說。她相信蔚楚不是朝三暮四,對感情不專的男人。


    “那女子已經和我照過麵了,聰明靈俐又漂亮,雖然身世可憐,但可確定的是她深愛著蔚楚。”


    “她愛蔚楚,並不表示蔚楚就愛她呀!你何不聽聽他的意見?”晨悠關心的注視著她。


    晨悠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隻是長齡此刻的心就像打不開的柳鎖,已將自己深深的鎖住。


    “不管蔚楚怎麽說,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這麽執著又是為了什麽?”晨悠受不了她的自艾自憐,氣急敗壞的問。


    “身分、地位。”


    晨悠急壞了,緊抓著長齡的手,拚命地搖著頭,“就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而犧牲一生的幸福,值得嗎?”


    長齡仍抗拒著,“晨悠,你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店裏隻剩仲軒一個人,你去幫幫他,別管我了。”


    勸不動長齡,理不清她與蔚楚之間的糾葛,屑悠隻得黯然迴去幫忙。


    蔚楚獨自站在楚棲裏;長齡心中想著的是蔚楚,她的心碎了,魂也飛了。為什麽要相遇?為什麽相知相愛又不能長相思守?她心裏是千迴百轉,百感交集。


    窗外風清雲淡,長齡就這樣默默對著窗台站著,動也不動,讓人猜不透她到底想些什麽。任雲來雲往,風去風來,晨悠數次開門探望她,最後都落得無奈而搖頭離去。


    忽然間,走廊傳末一陣聲響。長齡被驚動,突然迴首,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是蔚楚,他正由走廊那端飛奔而來。


    蔚楚她腦海一片空白,蔚楚的身影越接近,她的淚水就流得越急速,幾乎遮住她的視線。


    蔚楚奔到長齡麵前,他氣喘籲籲地站著,蓄滿哀傷的星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兩人就這樣誰也沒先開口說話,隻是癡癡的凝視著對方。


    蔚楚半晌,蔚楚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楮,張開雙臂將長齡緊緊的摟在懷裏,隻覺此刻天地間仿佛就隻有他們兩個,與世而獨立。


    很久,蔚楚才放鬆緊抱的雙臂,輕輕拭千長齡的淚水,看著她,輕撫著她的臉頰,感覺恍如隔世。


    “為什麽不聽我解釋?你知道你不告而別,對我有多大的打擊?”蔚楚臉上盡是愁思和內疚。


    靜靜地望著他,長齡依偎在蔚楚懷裏,千言方語不知從何說起。


    “你終於來了。想離開你,又舍不得離你而去我給自己半個月的時間,也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如果這段期間內你沒有來,我就永遠的離開你。”


    蔚楚拉著她的手,目光緊緊的鎖住她不放。“你真的要離開我,走出我的生命嗎?你舍得丟下我不理我?”


    長齡一瞬也不瞬的迎視他,在蔚楚的眼眸中她看到一片炙熱的情感在燃燒,在沸騰。


    “我怕我的出身會誤了你的前程。”


    蔚楚把她重重的抱著,語深情重的說:“我的命因你而活躍;沒有了你,功名利祿、升官封爵對我而言猶如糞土。你知道嗎?你的離去,讓我看清自己所追求的是什麽。等你迴來,除身上的職責後,我要你陪著我一同行醫濟世,好不好?”


    倚靠在蔚楚寬廣的胸膛,深深吸取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使長齡的自卑心平緩下來,這份安全感是她一直汲汲尋求的。


    “我願意。隻要你不嫌棄我,縱使上天下地我都甘之如飴。”長齡羞怯的點點頭。


    “愛你、疼惜你都來不及,我又怎忍心舍棄你?”


    蔚楚親密的撫觸著她如瀑布般的長發,將無數個細碎的吻留在她的額上、臉上,最後深深的吻周長齡性感、嫣紅的雙唇。


    蔚楚的這番話,讓長齡的心猛烈跳著,一抹動容的光彩緩緩的溢滿她柔情似水的黑眸,對他深切的告白感動不已,隻想告訴他,她永遠也不會離開他了。


    “我愛你!”蔚楚緊緊的抱住她,隻希望他的擁抱帶給長齡更多的安全感。


    “我也愛你。”


    蔚楚噙著笑,厚實的掌心握住她細嫩的柔手,閃亮如子夜星塵的黑眸緊緊鎖住她。一把抱起長齡纖細的身體放在軟榻上,俯下頭攫住她的芳唇,舌尖極盡挑逗的分開她的唇瓣,將他甜蜜的柔情溜進她的香甜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汲取那份蜜汁。  側躺在她身畔,凝睇著她的嬌顏,他就是無法忘懷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身影已經深深在他心中。蔚楚緊緊的由身後環緊她的嬌軀,蔚楚知道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了。他熱切的吻又迅速侵伯她的雙唇,掃過她的頸窩、耳後,蜿蜓而至她 訾滿高蜂的雙峰,他不斷的細語呢噥,訴說著他的情與愛。


    “楚……”


    衣衫被悄悄的扯開,繡著紅色牡丹圖樣的粉黃肚兜也緩緩的跟著離身,長齡沽哲無瑕的誘人胴體毫無隱藏的呈現在蔚楚眼底。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我要用我的情與愛羈絆你,如此你才不會輕易離開我。”他低沉的說,眨也不眨的凝視長齡姣美的身軀。


    “停。你別衝動,不可做出讓你後悔的事。”


    蔚楚熾熱的雙唇緊緊的封住長齡的紅唇,一口吃下她未說完的話,結實修長的身躺覆上她似火如緞般的身子,雙手在她的雙峰間遊移,撥弄著她因興奮而堅挺的粉紅蓓蕾,令她輕逸出呻吟。


    蔚楚不給長齡退縮的機會。過去他就是太重視任儀道德,所以她才會興起離開他的念頭,今夜他要她成為他的人,讓兩人合為一體,永遠不離。


    蔚楚的確是個調情高手,他的吻由上而下,在他的雙峰間穿梭不定,偶爾又似火般的燒灼著,長齡猶如欲火焚身的灼熱,一股不卸名的需求無處宣泄。


    蔚楚的吻轉柔變為瘋狂熾烈,仿佛要將她帶上楚界的頂端似的。


    蔚楚他深情的望著她,泛紅的雙眸因需求而幽起,雙唇不斷的在她大腿間遊移、烙印著指尖在她女性的隱密處小心異翼地軒揉著。


    “嗯,蔚楚,嗯……一呻吟聲不斷自長齡的牙齒間流出。


    長齡隱密的珠貝,因情欲高張而濕潤著,蔚楚知道她已經做好迎接他的準備,他深深的將自己埋入她體內,與她合而為一。  好疼……疼痛的感覺讓長齡退卻,蔚楚環住身子,不斷地柔聲安撫她。


    “齡兒,放輕鬆,把身體交給我,用心去體會它,品嚐它的甜美……蔚蔚細碎的吻不斷的落在長齡的耳隙間、粉嫩的頸項……直至潔白無瑕的胸口間,待長齡不舒服的感覺消失後,才緩緩挪動自己的身軀。


    兩人在渾然忘我的境界裏,雙雙達到情欲的最高峰,伴隨著的是滿室激情的呐喊與蔚楚汗珠。


    掛在雪白無瑕的頸項間的玉斑指,靜靜的躺在長齡的胸前,墨綠的顏色在燭光中反射出炫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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