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看的江玉和鬱慈皆是眼皮一跳,且先不說謝宗安這一招究竟威力如何。


    可能帶起正湍急奔流的江水甚至還能打出一條水龍,這樣的表現力已經足夠強了。


    江玉甚至都有點覺得謝宗安是不是已經是武尊了,不然何來這種實力?


    這和那些話本故事裏的通天之能有什麽分別,除卻武尊之境這個解釋,江玉再也想不到其他。


    當然,其實兩人都明白,謝宗安肯定不是武尊,畢竟兩人都是見過武尊出手的。


    謝宗安這手雖然看起來非常酷炫,可估計也是吃了功法的便利,才能有如此表現。


    可雖然如此,光是這一手,都夠江玉學很久了。


    “謝前輩果然武藝超絕,晚輩佩服!”


    這話可不是客套話了,而是江玉確實認為謝宗安厲害。


    嚴格意義上來說,江玉也明白自己其實並不算天賦異稟。


    二十四歲宗師,確確實實很厲害了,可江玉的目標可是武尊。


    這樣就有點不夠看了,畢竟天下武者何其多,能夠中年晉升武尊的也就兩人而已。


    武尊者,武道頂尖之人,個個都是天賦異稟之輩,三十歲左右是十武尊躋身武尊的平均年歲。


    而唯二的例外就是北地蠻神東燧和百嶽山主慕容衍二人而已。


    而江玉距離三十歲,隻剩下六年時間了,這對於一個武者來說,不長也不短。


    這也是江玉為何在成為宗師之後,還要一路東行,去尋求進步的可能。


    當然,這之中其實也有與陳酌一戰的些許因素。


    畢竟江玉去長安的時候可是意氣風發,尤其是知道這天下年輕一輩也就幾人可以比的上自己之後。


    而赫連虎甚至比自己還大一歲,但卻比自己弱上不少,江玉的信心更是高漲。


    可擂台上的那一劍,把江玉的道心直接打碎了,下擂台時的落寞眼神,可不是裝出來的。


    太弱了,太弱了,隻有親身與陳酌交過手,才能知道兩人的差距。


    江玉很確定,自己當時已然摸到了宗師的門檻,可陳酌卻幾乎依舊輕鬆的擊敗了自己。


    這代表著什麽?陳酌是宗師啊!十九歲的宗師,雖然當時陳酌境界並非宗師。


    可戰力宗師也是宗師,哪怕是入門宗師,十九歲的宗師?


    以至於之後,江玉在萬裏寺順利成為宗師之後,沒有任何喜悅之感,有的隻有深深的無力。


    因為他發現即便成為宗師之後,也沒辦法在同等情況下那樣輕鬆的擊敗鬱慈。


    這就意味著,即使自己和陳酌處在同一境界,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嗬嗬,江少主莫要隻顧著誇,說說看出了些什麽?”


    江玉點了點頭,這是江湖中默認的規矩,不是師門的前輩指教,自然不可能手把手教。


    而是演示招式,看你自己的天賦,能從中得到多少東西。


    而且你要是真厲害,把人家從出招到收尾記個一分不差,那你還能迴去再細細研究。


    “實不相瞞,晚輩剛入宗師之境沒有多久,對真氣把控並不穩固,所以有些不太明白前輩這一手擒水功精髓究竟在何處。”


    雖然話的意思是,不好意思哈,我啥也沒看出來,可聽在謝宗安耳中,卻是有些無語。


    看不出是吧?你都說出這是我文和山的擒水功了,雖然是個正常人都能聯想到這一招。


    可你莫名其妙來這麽一句,你跟我說你啥也沒看出來?我能信啊?把我當傻子誆啊?


    “嗬嗬,那江少主可要看好了,我接下來分三步為你演示!”


    江玉聞言也是一愣,沒想到謝宗安這麽豁的出去。


    雖然他不是江湖中天賦最頂級那一批人,可也不笨啊,你分三步演示,我還能看不出來點啥那才是奇了怪了!


    看來這謝宗安確實是對青鶴奇典動心了,甚至隻要總決即可。


    可以想象,謝宗安應該已經觸到了自己武道上的瓶頸,這次沿江水而下很可能也是想找些感悟。


    隻是不知道謝宗安如今究竟到了何種境界,該不會真的離武尊就臨門一腳了吧?


    江湖中,武尊之下的頂尖高手不少,而之前傳言最接近武尊的廬州燕家家主燕毅已然跌落了境界。


    排在他之下的五人自然開始了競速,大楚監察司禦史宋弘成名已久,但瑣事纏身,武尊基本無望。


    而其他四人,則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頂尖宗師:


    南山派上品大長老張成舟,道法大成,被譽為下一個道尊,據說正在閉關衝擊武尊之境。


    涉州風嘯劍潭劍主風鳴銳,神州四大劍之一,劍法超絕,亦有契機突破武尊!


    萬裏寺第一階次座元,了聲大師,自創妙華掌,佛法精深,距武尊僅一步之遙。


    而最後一人,則是定州落楓盟盟主,陸仇,其者後來居上,帶領落楓盟蒸蒸日上,隱隱有與寒刀門再爭刀鋒之意!


    而現在,江玉眼前,也有一位疑似衝著武尊境界而去的絕頂高手!


    但好死不死的,對方依舊是大楚之人,他南青高手無一在列!


    這便是兩國國力的縮影,大楚再如何說被齊睿搞得有點四處漏風,甚至寒江派這樣的門派還覆滅了。


    可人傑地靈這個詞可不是平白來的,南青數十年,君主可以都算的上是勵精圖治。


    而兩任京武衛武主,江鶴載和江鈞羽更是鞠躬盡瘁,可即便這樣,換來的最大成果,也不過是甲子前打到了滄河南岸罷了。


    即使甲子前沒有陳巍橫空出世,大楚也有和南青劃江而治,各分半壁江山的機會。


    江玉忽的幽幽長歎一聲,聽的正演示招數的謝宗安一愣。


    丫的我擱這教你東西,你在那邊看著連連搖頭歎氣是什麽意思??


    謝宗安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演示錯了?人家京武衛少主根本看不上?


    但他很快發現江玉貌似並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他根本沒在看自己的演示!!


    額……這麽一想貌似更氣人了哈,謝宗安人都傻了。


    自己雖然不是武尊,可怎麽也是江湖中排的上號的人物,江玉嘴上說著要請教,結果看都不看自己的?


    但轉念一想,奶奶的江玉有個武尊師父,貌似看不上自己這點東西也屬正常。


    靠!越想越氣,今天自己閑著沒事來寒江派遺址幹嘛?來找罪受來了?


    江玉此時才察覺到了不對,看見謝宗安漸漸變得有些不善的眼神,連忙抱拳行禮:


    “前輩勿怪,晚輩方才想到了些遺憾之事,故而歎氣,請前輩繼續!!”


    謝宗安一聽,合著跟自己沒關係啊,行吧,那咱接著教,反正他要的是青鶴奇典,真說起來其實是和江鶴載做交換。


    這江玉小娃娃不過是個中間人罷了,當謝宗安再度收手立定之時,卻發現江玉早已閉眼沉思了起來。


    似乎正在消化自己這一掌,自己可謂是盡心在教了,幾乎是對外人的最大限度了,能領悟多少就看江玉自己的本事了。


    而單單領悟這一招其實並沒有多少作用,還得看江玉自己的天賦,能夠借這一招與他原本所學不太一樣的招式,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


    當然,江玉這個狀態也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睜開眼睛,再度衝著謝宗安抱拳道:“多謝前輩,作為交換,晚輩這就將青鶴奇典之總決交給您!”


    說著,他遞出一小張玉紙,這當然是剛才臨時準備的,雖然略顯潦草,但確實是青鶴奇典沒錯。


    謝宗安微不可查的神色一喜,但手中卻是有淡淡真氣包裹,顯然是為了防止江玉做什麽手腳。


    江玉見狀,倒也沒說些什麽,畢竟兩方終究處在對立陣營,即使有利益交換,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就連他自己也沒麵上表現出來的這麽輕鬆。


    想了想,江玉還是決定早些離開,以免謝宗安拿了東西臨時變卦,那可就完蛋了。


    “晚輩還有要事處理,若是沒有問題,晚輩告辭!!”


    “好!青鶴奇典之事,多謝!!”謝宗安這話說的就較為隨意了。


    很顯然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青鶴奇典之上,完全沒在管江玉要幹嘛去,就連江玉帶著鬱慈離開,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手中的青鶴奇典的總決,許久,謝宗安才收迴目光,看向江玉方才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


    片刻後,謝宗安邁動腳步,朝著岸邊小林深處而去………


    古樹參天而立,這幾乎是整個江邊密林中最標誌性的一顆,謝宗安緩緩停下腳步,在這顆參天古樹前站定。


    接著他一掌探出,輕輕拍在古樹之上,下一刻,驚人的一幕展現,在古樹旁,有輕微的轟隆聲響起,不多時,一個足夠通行一人的洞口便顯現在了謝宗安眼前。


    這其實才是謝宗安今日前來的真實目的,這裏是寒江派遺址,也是為數不多沒有被大戰毀去的地方。


    因為身處地下,所以更加安全,但對於一般人來說,底下也不一定安全。


    順著階梯一級一級向下,頭頂洞口很自然的被雜草遮掩,而諾大地窖之中也陷入黑暗之中。


    但茫茫黑暗之中,地窖深處卻好似有一雙猩紅眼眸死死的盯著進來的謝宗安,若是尋常人,早已嚇破膽了。


    可謝宗安卻是嗬嗬一笑,似乎是在和什麽老朋友打招唿:“那麽激動做什麽,是我,放心,我將這裏徹底改造過,絕沒有人能闖入。”


    “嗥————”


    可這話卻好像刺激到了在地窖深處的那人,嘶吼聲傳來,整個地窖似乎也陷入凝滯之中。


    謝宗安卻是打出一道指風,似乎立刻製住了那想要起身攻擊的人:“老家夥,老實點,你猜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嗚!!!!”


    似乎有痛苦哀嚎傳出,謝宗安也沒期待得到什麽迴答,很是自然地說了下去:


    “南青京武衛少主,江玉,你說巧不巧??”


    可裏麵的那人一聽這話,卻立刻爆發了,謝宗安可以明顯感覺到有人影正迅猛攻來,如兇猛野獸,獠牙畢現!!


    下一刻,一道披頭散發的人影衝出陰影,霎那間就到了謝宗安身前,一爪狠狠抓來,但謝宗安卻像沒看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叮當!!!


    鎖鏈交纏聲傳來,“瘋人”察覺到了不對,可很顯然還沒有冷靜下來,繼續張牙舞爪的攻向謝宗安。


    然而受鎖鏈限製,張牙舞爪自然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場麵看著還有些滑稽。


    見狀,倒是謝宗安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對方肩頭,似乎正用真氣安撫其失控的情緒。


    “別激動,不是江鶴載,隻是他的徒孫罷了!”


    “瘋人”似乎已然冷靜了下來,他稍稍退後幾步,再度隱入黑暗中,有沙啞甚至微弱的聲音傳來:


    “為什……殺……他!!”


    似乎是常年未開口的原因,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謝宗安聽懂了,他聳了聳肩:


    “為何?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人家?”


    “你……受我之益……為何不……殺!!”


    說殺字時,“瘋人”情緒有些激動,謝宗安見狀搖了搖頭:


    “雖是如此,但我給你的好處也不少,而且這才還帶來了個你絕對感興趣的東西!!”


    黑暗之中毫無反應,似乎是說了兩句話很是疲累,隻餘下粗重的喘氣聲。


    “青鶴奇典總決,這個交換如何?比單單殺掉江玉一人有用的多吧?”


    幾乎是在聽到青鶴奇典四個字的同一時間,“瘋人”再度瘋狂的掙紮了起來,帶起鎖鏈鐺鐺作響。


    謝宗安看都沒看他一眼,伸手將青鶴奇典總決篇拿了出來:


    “這個我可以給你,但我有一個要求,若你能借此複刻青鶴奇典,也要給我一份!!”


    “瘋人”聞言一瞬冷靜,似乎是對青鶴奇典極其重視,他看著謝宗安手中拿著的玉紙,兩眼泛著紅光。


    “……放我……出去……”


    這是“瘋人”的要求,但謝宗安顯然不可能同意,他搖了搖頭:


    “雖然你我處境如此,但也算是朋友,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你本就是該死之人,若此時放你出去,暴露我之謀劃,這可不行!!”


    這話說的很是誠懇,“瘋人”似乎也理解謝宗安的想法,低吼了兩聲又緩緩退了迴去,整個地窖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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