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酌之前的設想中,那次的驚馬之事是有人特意設計的,而沈輕夢的迴憶就成了最關鍵的事情。


    而沈輕夢的話也解決了陳酌的小疑惑,那就是為何她的馬車會來到仁安街,因為有貴人攔路,她的馬車才繞路而行。


    雖然時隔已久,沈輕夢的記憶有可能會出現偏差,再加上其當時本身就是隱約聽到“王爺”二字,並不能就此判定些什麽,但若是先以此為依據來推論。


    一位王爺在如此恰當的時機出現在軒和街,這真的是巧合嗎?若是再聯想到太後中毒一事的線索,同樣也指向一眾藩王……


    那麽這位出現在軒和街的王爺,或許就是那幕後黑手了,可這樣一來就與幾人之前在天玄山腳做的推測不相合了。


    因為這次的駙馬競選之事,隻有一位藩王親自入了長安,那就是:承王齊孝!


    承王齊孝,嚴格意義上來說其並不是毫無實權的藩王,涉州地處西南,作為滄河下遊所在,齊孝對於海運河運的投入不小。


    雖然他並不像臨、定兩王有兵權在手,但也算得上一位實權王爺了,並不是如景王那般的掛名藩王。


    對於這樣一位藩王來說,似乎做出“萬門誅龍”的計劃也很合理,不管是真的被萬門遺嗣將齊旭刺殺,還是將一係列的事情嫁禍給齊睿,對其貌似都可以接受。


    當然,前者其實對於齊睿來說隻有精神上的打擊,而後者恐怕才是承王的真正目的,引得自己將目光轉向皇帝,甚至引起臨王與皇帝之間的關係破裂。


    這對於本身並無多少競爭力的承王來說,亂中取利的成功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過,其實這套理論放在任何一位王爺身上都是合理的,但如果隻是根據沈輕夢的迴憶來推測的話,承王就是最大的嫌疑對象!


    “還有呢,你可還記得驚馬之前,發生了什麽,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當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確定驚馬之事究竟是不是有人特意設計的!


    沈輕夢細細迴想了下,許久才開口道:“不太記得了……隻記得驚馬之後,馬兒曾經很奇怪的嘶鳴了一聲……”


    驚馬之後?陳酌眉頭微皺,他不是來破案的,沒必要搞清楚馬兒為何在驚馬之後嘶鳴,但顯然馬在如此巧合的時候嘶鳴,一定是不對勁的。


    現在基本可以判定驚馬之事就是有人特意設計的了,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陳酌低頭陳思良久,直到齊芷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麽了嗎?你想到什麽了?”


    聞言,陳酌也是將自己懷疑薊三與樂虎的想法給三女說了一遍,眾人聽完都是若有所思。


    “你的設想不無道理,至於設計驚馬之事的目的……”齊芷點了點頭,可是設計驚馬之事是為了什麽呢,她有所思路,但差了些想法。


    “會不會是為了試探世子的武藝呢?”沈輕夢忽然開口道,見陳酌三人齊齊望了過來,她的聲音漸漸變弱,輕聲續道:


    “因為……因為那日世子製住驚馬之時可帥了,而且我當時一看……一看就知道世子武藝肯定很高,而且一下就把馬車截停了,要是……要是高手,應該能憑此看出些什麽吧?”


    陳酌聽完這句話,滿腦子都是“可帥了”,他微微一笑,原來是這麽迴事,合著當時自己製住驚馬之時,沈輕夢就覺得自己可帥了,自己還以為她當時隻顧著打嗝呢!


    而齊芷與他的關注點當然不一樣,而是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這個猜想有一個比較大的疏漏。


    “小輕夢說的有理,隻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幕後之人怎麽保證陳酌一定會出手相助呢,若是陳酌沒有出手救人,又該如何收場?”


    而一旁的陳酌聽到兩人的話,思路也是豁然開朗,這就對了,與他先前對薊三的分析如出一轍,他開口解答了齊芷的疑惑:


    “這就要說起樂虎這個緝查司黑武衛隊長的作用了,不論此人那日究竟是恰巧就在附近巡邏,還是特意等在仁安街,都能非常恰當的為此事善後!”


    不過,就是有可能會害得那沈家車夫身死罷了,若是陳酌當日沒有出手相救,恐怕那疾馳的馬車會將那車夫直接碾殺,而之後,一隊黑武衛想要製住驚馬應該還是有所辦法的。


    製造驚馬之事的目的大概清楚了,再迴過頭去看承王這條線索,陳酌心中有兩點疑惑:


    首先就是天毒教之事,先前他們為何覺得天毒教與定王有關呢,就是因為天毒教從百嶽北逃之後,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定州!


    可承王封地是涉州,地處西南,似乎有那麽些許的不合理,畢竟天毒教若是想找人投靠,為何不北上定州找齊昭?而是一路西行向涉州找承王呢?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天毒教若是想要投靠某一家勢力,怎麽會千裏迢迢的找上承王呢?


    定王,臨王那個不在百嶽附近,那個不是比承王更強勁的勢力,以天毒教的體量,能看的上承王?


    看看身處涉州的風嘯劍潭就知道了,同為傳承千年的門派,兩者的處境幾乎一致,同樣是開派絕技已然失傳,江湖地位也一落千丈。


    一個是頂級拔劍術的第三劍早已失傳;一個是開山之毒,鎮派之寶“天殤”遺失。


    一個是作惡多端,被百嶽數位首領一起趕出百嶽地界;一個是因淩劍閣崛起,劍尊橫空出世而逐漸沒落。


    可風嘯劍潭即使身處涉州,也沒有如落楓盟替定王做事那般,入了承王麾下,你可以說風嘯劍潭傳承千年,自有驕傲,不願意參與朝堂爭鬥。


    但不能忽視的是,承王的體量確實不夠,風嘯劍潭即使真的想要找誰投靠,也不會是承王!


    就連身處涉州的風嘯劍潭都是如此,更別說遠在百嶽的天毒教了,要知道,雖然天毒教遭受了百嶽眾多首領聯合起來的重大打擊。


    可北逃的力量也不算少,雖然可能比不上風嘯劍潭,但天毒教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毒!


    這麽一想,似乎僅憑沈輕夢略顯模糊的迴憶,將懷疑目標鎖定在承王身上似乎不太靠譜。


    齊芷和薑雁箐也都不是傻子,聽過陳酌先前的想法和猜測之後,也很快想到了這一層,而經曆“萬門誅龍”全程的她們其實還是更懷疑定王!


    搖了搖頭,陳酌沒再去想這些事情,開口道:“罷了,光憑這些也沒法斷定些什麽,還是趕緊辦正事吧!”


    齊芷一聽這話就知道陳酌是在想什麽了,她眼睛微微一眯,盯著陳酌道:“正事?什麽正事?”


    “當然是和輕……額,你們一塊習字啊!”陳酌話說一半,急忙改了口。


    齊芷看他那樣子,也是不禁一笑,她伸手拉著薑雁箐朝著外麵走去,擺了擺手道:


    “算了算了,寫字這事我可不喜歡,還是你和小輕夢兩個人慢慢玩吧!”


    被拉住手往外帶的薑雁箐一臉懵逼,不是,芷姐姐,你不喜歡我喜歡啊,看陳世子和沈姑娘寫字多好玩的事情啊?


    再說了,你要走,為什麽每次都要拉上我啊?我隻是單純的想看熱鬧而已啊,於是她急忙開口道:


    “芷姐姐,你不是說要來監督陳世子,讓他別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嘛?怎麽這就走了?”


    齊芷死死拽住了想要轉頭迴去的薑雁箐,表麵不動聲色的道:


    “監督?監督個啥,你難道看不見小輕夢的眼神都快黏到陳酌身上了嗎?我們還難不成要在旁邊當個電燈泡……”


    聞言,薑雁箐點了點頭,芷姐姐貌似說的有些道理哈,隻是……


    “可是……陳世子不是芷姐姐你的……未來駙馬嗎?”


    原本還滔滔不絕教訓著薑雁箐的齊芷一愣,轉過頭呆呆的看著薑雁箐,是啊!那是我男人啊!我走個什麽勁??


    “啊秋~~”


    齊芷揉了揉鼻子,迴過頭看著沈家書苑,她撅了噘嘴,作為長公主,自己怎麽能出爾反爾呢!算了,這次就先放過陳酌吧!哼!!


    …………


    當齊芷二人離去之後,沈家書苑中的場景卻並不像二人想象的那般充滿曖昧氣氛,倒是沈輕夢低著頭,如同小兔子耷拉著耳朵一般,神色有些落寞。


    陳酌不明所以,笑著問:“怎麽了?這麽難過的表情,難不成是發現我並不像你剛開始想象的那麽帥,不開心了?”


    聽著陳酌打趣的話,沈輕夢這才稍稍迴神,輕輕瞥了一眼陳酌,搖了搖頭:“世子莫要說笑,隻是……輕夢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見沈輕夢的神情,陳酌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沈輕夢迴眸,看著陳酌的臉龐,又低下頭去,低聲呢喃:


    “長公主身份尊崇,熟習國事政論,而薑少主作為大宗少主,武藝高強;而輕夢隻會琴棋書畫這些無用之功,就連世子問我驚馬之事我,我也迴憶不起些什麽有用的信息………”


    聽到沈輕夢的話,陳酌搖頭一笑,合著是因為這件事,他伸手在沈輕夢的腦袋上揉了揉,溫柔的安慰道:


    “輕夢莫要妄自菲薄,誰說隻有國事政論和武藝拳腳重要了,琴棋書畫也並非無用之功,就比如現在,我可是來找輕夢老師學習書法的,齊芷她想教還教不了呢!”


    說完這句,陳酌連忙在心裏向齊芷道歉,我這都是為了安慰小輕夢,完全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聞言,本來就是偶有所感的沈輕夢也沒在胡思亂想了,伸出纖手拿開了陳酌揉自己腦袋的手,嘟著嘴道:


    “世子難道不知道,女子的頭是不能亂摸的嗎?”


    “嗯?”見沈輕夢沒再妄自菲薄,陳酌也就起了玩鬧得心思:“還有這種說法,我完全沒聽過,輕夢這麽一說,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說著,他又故意伸手在沈輕夢頭上摸了下,沈輕夢嘴一撅,看陳酌得意地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也抬手想要去揉陳酌的頭。


    可兩人身高之間有所差距,讓沈輕夢的突然襲擊沒能奏效,再加上陳酌還往後退了兩步,沈輕夢就更不可能摸得到他的頭了。


    可沈輕夢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負數的性子,向前跳起在陳酌的頭上狠狠拍了下,可在落地的時候不知為何身形一歪,眼看就要撲倒下去。


    陳酌默默收迴悄咪咪伸出的腳尖,一把將沈輕夢抱在了懷裏,溫香軟玉入懷,奸計得逞的陳酌還不忘調戲一句:


    “原來摸了輕夢的腦袋會惹得輕夢投懷送抱啊!”


    突然被陳酌抱在懷裏的沈輕夢臉色通紅,可也沒去掙紮,隻是神色稍顯緊張的四處望了望,見無人看見,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般四處張望的動作,陳酌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有些不解其意:“怎麽了?看什麽呢?”


    沈輕夢將紅彤彤的臉頰靠在陳酌胸膛之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看叔父有沒有來……”


    聞言,陳酌也明白了,確實,自己總共也沒跟沈輕夢親密接觸過幾次,次次都被沈柏逮個正著,該說自己是運氣太差呢,還是運氣太好了呢!


    不過顯然這次他們是運氣不錯的,抱了這麽久了沈柏都還沒出現,應該是沒有帽子戲……額不對,沒能完成“大四喜”的成就。


    “世子……”沈輕夢聲音很低,若不是離得近,陳酌都險些沒能聽清。


    “怎麽了?”


    “你方才……伸腳絆我做什麽?”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陳酌撓了撓頭:“額……你怎麽知道是我絆了你的,我記得我動作蠻快的啊!”


    誰成想沈輕夢聽了這話,捂嘴狡黠一笑:“世子居然真的伸腳絆我,真是太壞啦~若是世子想要抱……想要抱抱,可以直接跟輕夢明說嘛!”


    知道被沈輕夢套話了的陳酌也是臉色尷尬,大意了!居然被小輕夢一句話就詐出來了!


    為了挽迴丟失的麵子,陳酌輕輕伸手在懷中佳人的身後拍了下,惹得沈輕夢驚叫一身,臉色通紅的瞪著陳酌。


    陳酌卻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詢問:“那你怎麽會突然問我會絆你這件事,總不至於是憑空想象的吧?”


    沈輕夢聞言倒是沒再去想自己被陳酌打了屁股這件事,神秘一笑:“因為輕夢眼神好啊,世子的小動作都被我看見啦~隻是動作有些快,我不太確定罷了!”


    聞言,陳酌摸了摸下巴,還有這種事情?自己方才的小動作雖然不算快,可也不慢,沈輕夢從沒習過武,居然有如此眼力?


    “輕夢居然還有如此眼力,簡直是天生的練武之材,不如我教你武藝怎麽樣?”


    在此世武道至上的情況下,沈輕夢自然也是很期待練武這件事,隻是:


    “真的嘛!可叔父說我體弱,不適合練武,即使練武也不會是什麽高手……”


    聽了這話,陳酌擺了擺手:“沈世叔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但世上可不是隻有體術功夫,我手中就有許多練內家氣的法子,想不想試試?”


    沈輕夢聽了這話,眼睛一亮:“當然!!”


    於是兩人約定的沈家書苑研習書法計劃,就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陳酌教沈輕夢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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