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仁壽宮中,陳酌給太後帶來了一首《江南春》,太後聽了這首詩,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南朝指的是什麽啊?哀家不記得有哪個朝代建了很多佛寺啊!”


    陳酌一愣,額……好像是哈,這個世界哪來的宋、齊、梁、陳,於是隻能找個借口道:


    “太後果然敏銳,這南朝隻是古籍故事中的朝代,這江南之江也並非寒江之南,若是有機會,陳酌也可以給太後講一講古籍上所寫的故事!”


    聞言,太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隨後又非常好奇得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給哀家講一講你那古籍上所寫的故事吧!”


    陳酌聽了這話也是一愣,但還是行禮道:“陳酌遵旨!”


    太後撐著太陽穴,慵懶的坐在主位上,稍稍琢磨了下,說道:“不如就從這所謂的南朝開始說起吧!”


    陳酌點了點頭:“這有南朝,自然也有北朝,此為亂世,南朝曆經四個國家,分別為宋、齊、梁、陳,這四朝大體疆域都相似,而這‘南朝四百八十寺’便是因為南朝南朝皇帝和官僚們好佛,在國都中大建佛寺!”


    太後聞言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四朝?這故事中的世界居然如此之亂?政權交替也太頻繁了吧!”


    “沒錯。”陳酌點頭,“所以陳酌才說此為亂世,不過其實這南北對峙時期已經算是相對穩定的時代了,因為在這南北朝時期之前還有十六國時期,那時的時局才是真的亂。”


    太後敏銳的抓住了重點,說道:“誒?莫不是那古籍中所記載的詩都有對應的時代,怪不得你之前所背之詩總有些詞句我不是很能理解,想來就是這個原因了?”


    “是的,那古籍之中確確實實的記錄著一個完整的世界與故事,那些詩詞也是摻雜在故事中的。”


    “那這是什麽古籍,豈不就是一本史書??”太後驚奇道,顯然是對陳酌擁有這樣古籍非常意外。


    若是有這樣的古籍,這麽些年怎麽會毫無風聲,最後卻落在了陳酌的手中呢?


    但畢竟這是陳酌自己的事情,或許是他的秘密?自己也不好多問,於是隻能再度開口道:


    “算了算了,管它是什麽書,接著說吧,哀家很是好奇這個故事呢!!”


    “是,方才說到南朝皇帝們在國都中興建佛寺之事,而其中有一位皇帝非常離譜,他就是梁朝武帝!”


    可說完了這句,陳酌突然沒聲了,惹得原本已經在閉目養神的太後稍稍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就連太後身旁的影兒也是期待的看著他。


    自從聽過《春江花月夜》這首詩之後,陳酌每次進宮,影兒都非常期待對方能帶來什麽新的詩詞。


    因為要保護太後的緣故,所以她常年守在太後身側,基本也沒有什麽出宮的機會,而這迴居然除了能聽詩文之外還能聽到故事。


    雖然講的不是什麽有趣的江湖故事,而是像史書記載一般幹巴巴的王朝故事,可對於影兒來說,卻是非常有期待感的故事。


    “怎麽了?”太後有些疑惑的問道,隨即嗬嗬一笑:“難不成我們的臨王世子想不起來了??”


    原本陳酌隻是想賣個關子而已,不過當他看到太後那稍稍帶著些揶揄笑意的表情,就有點後悔了,急忙開口續道:


    “怎麽可能,區區一個故事而已,我怎麽可能記不住!!”


    接著他就將南朝梁武帝四次入佛出家的故事給太後講了一遍!


    這個故事聽得太後和影兒瞠目結舌,這也叫皇帝??


    她們聽說過英明神武的皇帝,也聽過昏庸無度的皇帝,但就是沒聽說過這麽離譜的皇帝。


    皇帝因為篤信佛教,不僅在位之時精心研究佛教理論,甚至還直接舍身出家?而且還不止一次??簡直荒謬!


    最關鍵的是每次這梁武帝出家,都得由朝廷和群臣出資,用上億錢來贖迴自家的皇帝,這也太離譜了吧?


    這故事聽完,就連影兒都不禁懷疑的說道:“世子殿下,這梁朝的國庫是不是很空啊,所以這梁武帝才借出家之名讓群臣捐資,用來充盈國庫啊!”


    陳酌聽了這話哈哈一笑:“影兒女官說的有些道理,其實我也不知道人家梁武帝是怎麽想的,故事裏也沒寫,說不定他就是為了向群臣騙錢呢!!”


    這話一出,惹得太後也是微微搖頭一笑,這又怎麽可能呢?還向群臣騙錢,那這梁武帝怕是不太熟練啊,四次出家怎麽夠呢?


    影兒也不是傻子,雖然陳酌說的是讚同她的想法,可對方臉上的笑容簡直不要太明顯,她微微一力,開口道:


    “世子殿下莫要打趣影兒了!!”


    這話聽得太後略顯疑惑,偏頭看了一眼侍立在側的影兒,見她雖然麵色還算嚴肅,可眼眸之中似乎有點嬌羞的意味在其中。


    ???


    太後人都傻了,你什麽情況??我請陳酌來背詩講故事,你咋還嬌羞上了??


    還有,這不是我的仁壽宮嗎?怎麽影兒你倒是和他聊起來了?明明是我召見陳酌好吧?


    看看你倆一個滿麵春風,一個眉眼帶羞的摸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情侶私會呢,真當哀家不存在啊??


    這麽想著,太後狠狠瞪了一眼陳酌,她早就發現了!每次自己召見陳酌進宮背詩的時候,對方總會變著法的逗影兒玩,太過分了!


    怎麽說陳酌也是芷兒的未來駙馬,居然當著自己這個未來母後的麵,調戲自己的貼身女官??這成何體統!!


    “咳咳!!”太後沉著臉輕咳了兩聲,影兒一瞬迴神,急忙收斂情緒,端端正正的站迴了太後身邊。


    太後則是看向陳酌,臉色非常不善:“陳酌!你身為芷兒的駙馬,在哀家的仁壽宮如此行事,成何體統??”


    陳酌看著太後故作怒態的摸樣,差點沒直接笑出聲,該你倆是母女,這演技簡直是如出一轍的差勁啊!!


    演戲誰還不會啊?我可是奧斯卡影帝好不啦,於是他也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太後此話何意?陳酌做了什麽冒犯太後的事情嗎?”


    太後的表情一僵,這事還真不好明說,說出來到時候影兒又如何自處呢?她用餘光狠狠地瞥了一眼影兒,都怪你個死丫頭,閑著沒事和陳酌這臭小子眉來眼去幹什麽!!


    想到這,太後一愣,原來如此,陳酌這個臭小子就是仗著自己不會點明這件事,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當著自己的麵招惹影兒!!


    不過太後其實也並不反對這樣的事,影兒算得上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若是對方能夠找到合適的夫家貌似也不錯,隻是這個人是陳酌的話,太後就有點不願意了。


    芷兒未來也是要嫁給陳酌的,結果影兒好死不死也看上了陳酌,自己的好姐姐薔兒也是這臭小子的娘親,怎麽自己身邊重要的人都被這臭小子拐走了呢!


    太後撅了噘嘴,很是不滿的望向陳酌,開口道:“你剛才進仁壽宮的時候,先邁了右腳,哀家很不滿意!!”


    ???


    (●__●)


    陳酌眼睛睜的滾圓,一臉不可置信,拜托,您可是太後娘娘誒,這麽隨意真的好嗎?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這句話有損太後威嚴,秋蔓輕咳兩聲,正襟危坐道:“不過方才你背的詩文讓哀家很滿意,就暫且放過你吧!”


    陳酌能說什麽,當然是拱手行禮謝恩啊!


    隨後順帶著的,陳酌便開始說起了正事:“其實陳酌今日還有一事想問太後!!”


    太後見他突然正經了起來,略微有些奇怪,但還是照常迴應道:“哦?何事?說來聽聽!!”


    “說來此事有些僭越,陳酌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擺了擺手,示意沒事,開口道:“無礙,有什麽話便直說吧!”


    陳酌合手行禮,淡淡道:“陳酌有個朋友,她精通醫術,前幾日我與她說明了太後之狀況,但我這位朋友說如果不知具體狀況無法給出判斷,所以陳酌希望太後能否將初次覺得身體有恙或者昏迷的日子告知於我呢?”


    …………


    “也就是說,母後已經中毒一年又十個月了………”


    常寧長公主府中,齊芷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沒錯,也就是說,如果慕容姑娘說的是真的,若我們還找不到解藥,那太後……可能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


    齊芷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平定下來,開始給陳酌講述自己旁敲側擊得到的信息!!


    “一年十個月,讓我想想,永安十八年六月入宮之人…………”齊芷開始細細迴想今日得到的情報。


    因為不確定具體時間的緣故,所以她必須將一年以上之前入宮之人都記下了,但齊芷可沒有陳酌那般的記憶,能在腦中描繪輿圖。


    隻能是慢慢的仔細迴想,但這個過程就有點長了,陳酌站在一旁看著齊芷,也沒出聲打擾。


    其實他曾提議等自己獲知具體時間之後,齊芷再去探查的,但齊芷說事不容緩,況且如果直奔具體時間可能會引起幕後之人的警覺。


    當然,最重要的,其實是齊芷對自己知道了目標時間之後,演技可能不是很過關,會引發懷疑!


    反倒是現在這般各個時間點都要打聽和探查的情況下,自己表現能更自然一些,隻是稍微麻煩一點罷了!


    陳酌這邊正想著這些呢,那邊齊芷突然開口了:


    “永安十八年六月初一,秋家家主入宮看望太後;


    永安十八年六月初七,景王沛攜景王世子按祖製入仁壽宮叩首拜福;


    永安十八年六月初十,承王孝進京,入宮拜見太後;


    永安十八年六月十四,定王昭進京,入宮拜見太後;


    永安十八年六月廿六,西蠻使者入京,曾往仁壽宮覲見;


    永安十八年六月廿九,母後曾前往乘慶殿參與宮宴。”


    齊芷語畢,看了眼陳酌,續道:“應當就是這些了,絕對沒有遺漏!!”


    陳酌點了點頭,開口第一句便是他最好奇的問題:“永安十八年六月為何有這麽多的王爺入京?”


    齊芷也是一愣,方才她的心思全部放在迴想之中,此時一想,是啊,兩年前的六月為何如此熱鬧。


    她低頭沉思了一陣,開始迴想兩年前的六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忽的,她猛然抬頭,看向陳酌,說道:


    “太妃娘娘的五十五歲誕辰便在永安十八年!!”


    陳酌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太後前往乘慶殿參與的宮宴便是太妃娘娘的壽宴??”


    “沒錯,當時我也在場,不過……宮宴防衛森嚴,母後絕不可能是在壽宴上中毒的!!”


    聞言,陳酌點了點頭:“這我明白,若是毒是在壽宴上下的,這樣誤傷他人的可能性太大了,反倒可能會對幕後之人的計劃產生影響!!”


    “所以應該是曾在六月入仁壽宮麵見過太後之人才有機會,會不會是西蠻人??”齊芷試探著說道。


    她方才所說過的那些名字太過驚悚,或許隻有西蠻之人才最合適,也最有動機做這件事情!!


    陳酌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我們需要從頭梳理一下,而不是以結果反推過程,讓我們思考一下此人在兩年前的六月下毒,是為了什麽,當時有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齊芷仔細迴想了一下,也搖了搖頭:“沒有,當時並無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如果……”


    齊芷語氣微顫,續道:“如果此人在永安十八年六月下毒的原因是因為……因為他常年不在長安呢?”


    當然,齊芷這還是在以結果反推過程,可數位王爺皆在此時入京,並且又都入宮覲見過太後,或許這是最合理的分析了。


    陳酌眯了眯眼,按現有的信息來看,此人要有機會接觸從百嶽北上的天毒教眾人,並且還要滿足六月時曾經麵見過太後這個條件。


    這個答案似乎唿之欲出了,百嶽地處東南,天毒教被驅趕出百嶽地界,北上邊、雲二州之後便是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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