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人交手的時間很短,可就算如此,那道黑影也已經消失在兩人視野之中。


    碧裙女子看著遠方消失不見的黑影,又轉頭忿忿的看著陳酌道:


    “你究竟是何人?穿的如此華貴,與那黑衣人是何關係?”


    陳酌聽到對方的話都傻了,這女人還真是多管閑事哈,你這樣子也不像緝查司的人啊?


    “嗬,我說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不是犯人,別用審問的語氣質問我。”


    聽著陳酌帶著冷笑的話語,齊芷愕然,自己身為長公主,高居上位,與他人說話多少帶著些上位者的習慣。


    這時聽到對方的話,齊芷倒是醒過神來,破天荒的抱拳行禮:


    “公子說的是,是我失言了,但我還是要問,公子與那黑衣人是何關係?”


    聽到對方的前半句話,陳酌倒是有些意外,這女人行事我行我素,嬌蠻無比,居然還會道歉?這麽看來,這女人倒也不像麵上看著那麽討厭。


    可聽到對方後半句又宛如質問般的問話,陳酌哭笑不得,我先給你道歉,但我還是把你當犯人審,他也不是善茬,開口反嗆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隻是姑娘又為什麽在此行跡鬼祟呢?莫不是與那黑衣人是一夥兒的?”


    行?跡?鬼?祟?齊芷聽到這話,臉都快綠了,姑奶奶我如此光明磊落的人,居然被你說成行跡鬼祟?


    “喂,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公子你就真是翩翩公子了,我現在懷疑你對長安城安危有巨大威脅,乖乖束手就擒吧!!”


    齊芷越想越氣,自己堂堂長公主,居然被人說成和黑衣賊子一夥?當即再度出手向陳酌攻來。


    陳酌抬手擋開對方的憤怒一擊,心中也是非常無語,這女人腦子有問題吧?


    丫的你莫名其妙審問我就是該的?我問你你就急眼了?講不講道理啊?


    “不是?您哪位啊?緝查司警察啊?”


    兩人又過了一招,齊芷聽到這話,先是怔了怔,警察?是什麽意思?不過聽到緝查司三個字,她眼神一冷,出招更加狠了。


    “你當真可惡,居然將本宮……本姑娘與緝查司那群朝廷走狗相提並論!!討打!!”


    哈?陳酌滿臉疑惑,他現在確定這女人腦子有點問題了,不過他總不能真的把時間浪費在這裏,急忙開口道:


    “姑娘!先等等,這麽說來我與你是一樣的人啊,我也非常討厭緝查司那群狗黑衛,他們所做之事簡直喪盡天良、罪惡滔天……”


    大忽悠陳酌,使出了渾身解數,那祖安狂言都不帶停的,給緝查司罵了個狗血淋頭,也聽得齊芷震驚無比。


    兩人停了打鬥,等到陳酌說完一長串痛罵緝查司的話之後,齊芷都沒緩過神來,她有些呆萌的撓了撓頭。


    看向陳酌的眼神有些怪異,倒是還真沒再出手,隻是略顯尷尬的道:


    “額……倒是沒想到公子還是位義薄雲天之士,方才是我冒犯了,公子見諒!”


    這畫風轉的奇快無比,陳酌都有些如在夢中,從方才開始和對方的交流,那叫一個怪異無比,簡直是無厘頭。


    不過現在對方言語中釋放出的善意,倒是騙不了人的,而且借著月光,陳酌能透過桃花麵具看到對方眼中的真誠。


    陳酌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剛才還喊打喊殺的,轉頭就真誠道歉?真就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沒事沒事,事出有因,自然怪不得姑娘!!”


    “沒錯沒錯,方才公子那一番話,簡直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我不知該如何這般暢快的說出來。”


    齊芷語氣誠懇,似乎對方剛才的那番話真的戳中了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隻是礙於身份無法表達。


    而陳酌聽了這話,則是嘴角一抽,剛才那一番祖安狂語,居然到了對方嘴裏變成了“暢快的發言”,弄的他哭笑不得。


    可齊芷卻並未停下話頭,接著抱拳道:


    “就憑公子方才那番話,我薑青就相信你不是什麽壞人!!”


    好家夥,陳酌愣住了,這叫什麽?隻要你討厭緝查司,我們就是朋友?


    “薑姑娘。”陳酌失笑搖頭,“你這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若是有人為了接近你故意這麽說呢?你也當他是朋友?”


    說出這話後,陳酌才想到,這女人的名字怎麽跟薑雁箐這麽像?難不成是她的姐妹?可從沒聽說過啊。


    齊芷聽了陳酌的問話,則是輕蔑一笑:


    “我又不是傻子,公子一身富貴,不像江湖中人,反倒更像官家子弟,而有如此武藝者,也就寥寥幾人。”


    說著,齊芷眼睛微眯,心中也在思考眼前青袍公子的具體身份,其實猜測的範圍很小,隻需要稍稍查探一下,就能知道對方是誰了。


    陳酌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瞞著也沒什意思,而且他也不喜歡藏頭露麵,連先前戴著麵具都是被氣氛帶動的。


    “在下陳酌,姑娘確實是位聰慧之人,想來也明白我並不是惡人,也並非黑衣人同夥了吧?”


    聞言,齊芷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你說你叫什麽?”


    “陳酌,陳力就列的陳,酌水知源的酌。”


    還真是他?齊芷神色有些古怪,不禁想起今日早些時候看望母後時,兩人的對話。


    …………


    “芷兒,這個陳酌哀家已經試探過一番了,不論武藝還是性格人品,皆是上稱,乃是佳婿!!”


    “不要!!母後,芷兒不想嫁人,皇帝哥哥將我試做交換利益的工具,您也是如此嗎?”


    “哎,臨王妃是哀家的好友,若是你嫁入臨王府,可以保一生無憂!”


    “可是………”


    秋蔓輕撫了下齊芷的頭,說道:“出生皇家,命運注定坎坷,哀家也是為你著想,若是你有意,哀家也可稍稍影響下競選結果,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母後??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最後一件事?”


    “沒什麽,若是芷兒你嫁了人,哀家自然就幫不到你了!”


    秋蔓說著,伸出手指輕點了下齊芷的額頭,續道:


    “隻是芷兒,你要知道,皇帝已經不是你那個可以跟在他身後喊皇帝哥哥的少年了,他是皇帝,骨肉親情對皇家來說,太輕太輕了,風一吹……便散了。”


    齊芷不明白嗎?她不是傻子,很明白,可不理解,明明是一家人,為何到了如此的地步呢?


    看出她的心思,秋蔓微微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哀家也不強求了,若是芷兒你不願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嫁人,我便尋個方法送你出宮,到時你便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吧!!”


    “不要,芷兒不要離開母後……”


    …………


    齊芷自迴憶中醒神,眼神複雜的看向麵前的陳酌。


    駙馬競選,太可笑了,想到自己可能要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作為皇帝哥……聖上換取利益的工具。


    齊芷不禁悲從心來,她近幾個月一直想要強打起精神,做迴那個無憂無慮的驕傲公主,可心中的陰鬱卻絲毫未減,即使自己的好友入京相伴也是如此。


    這麽想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酌,暗道這臨王世子倒是長得俊俏,身姿挺拔,不似那些世家子弟看著像個女子。


    陳酌見對方一直沉默不語,以為對方又要作妖,正待開口說些什麽,忽的察覺到街頭走過一隊巡邏的城衛。


    他也顧不得其他了,一把拉住齊芷的手腕,將她帶入了一旁的黑暗小道裏隱藏起來。


    可齊芷的角度自然沒看見城衛,還以為對方意圖不軌,抬手想要掙脫對方抓住她的大手,卻沒能成功,於是便一個撩陰腿踢了過去。


    原本一直盯著那隊城衛的陳酌察覺到了不對,急忙抬手抓住了對方的小腿,看見齊芷那副氣憤表情,就知道對方誤會了。


    見對方眉頭緊皺,想要張口嗬斥他的樣子,陳酌連忙鬆開對方的手腕,將食指豎在了對方唇上,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噓,有城衛巡邏!”


    說完,便收手轉過頭去看著那一隊城衛,直到城衛離去,陳酌才鬆了口氣。


    雖然可能被發現也沒什麽大事,可畢竟有些麻煩,所以不被發現最好,可當他迴過頭來,才察覺到了好像哪裏不太對。


    黑暗小道很窄,連並肩行二人都不太行,所以此時陳酌與齊芷此時是錯位的麵對麵站著。


    但其中稍稍有些違和的就是,陳酌此時的手還抓著齊芷的小腿,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當然,隻是齊芷自己覺得。


    “摸夠了嗎?”齊芷咬牙切齒的身影從黑暗的小道中幽幽傳來。


    陳酌連忙鬆開了手,急忙道:“薑姑娘你先別急,方才有城衛經過,我的注意力都在城衛上,失禮勿怪!”


    看到他急急忙慌的解釋,齊芷也沒什麽發作的心思了,隻是黑暗之中,她的臉頰忽的竄上一抹嫣紅。


    方才對方湊在她耳邊的輕聲話語,猶如縷縷清風,吹得她心神微漾,再加上對方還抓著自己的腿不放手,令她一陣羞意上湧。


    不過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齊芷很快開口答道:


    “嗯……沒事,你是臨王世子,不會是那種乘機占我便宜的人,自然也不會是那黑衣人的同夥。”


    這個轉移略顯生硬,不過陳酌自然不會跟人家糾結在是不是占便宜這件事上,也是點了點頭:


    “看起來姑娘也並非那人同夥,隻是這樣一來,我們都跟丟了……”


    說著,陳酌抬頭望向對方,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他依舊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兩人是在對視。


    雖然眼前近乎一片漆黑,可兩人還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全都怪你”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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