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陳酌看著不遠處的驛站燈火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那群殺手人那麽多,雖然自己應該能打過,但能不能保住懷中女人的安全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陳酌下意識的看向懷中已經昏過去了的女子,這才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剛才在逃跑,精神緊張,現在才發覺懷中女子的身子並不像習武之人那樣硬邦邦,反而是玉軟花柔,讓人有些想入非非。


    就連正人君子陳酌都有些恍神,不過他很快迴過神來,再度抄起女子的腿彎,幾個閃身便越牆而入。


    推門進入房中,他的動作都很輕,畢竟這可是他出世以來第二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前一次是在一個小縣城救一個正在被欺負的老人。


    而且這迴可完全不一樣,這迴是實實在在的江湖爭鬥,那是有生命危險的,這要是被人發現蹤跡,那可就不妙了。


    好在他輕功很高,進入驛站後更是為了保險,飛速跑進了房中,路上一滴血跡都沒有,密林之中的血跡也會因雨水衝刷而消失不見,應該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陳酌輕輕的將蒙麵女子放在床上,剛要鬆手,忽然想起了什麽,隨後將女子整個人翻了過來,趴在了床上。


    入眼便是女子背後那一道長長的刀痕,就連陳酌都不禁眼皮一跳,不得不說這女人看著柔弱,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還能強行動武。


    簡直恐怖如此,陳酌覺得,要是自己受了這樣的傷,肯定疼的齜牙咧嘴。


    胡思亂想了一陣,陳酌伸手想去脫蒙麵女子的衣服,可手伸到一半,他就頓住了。


    畢竟這可不是那個遙遠記憶中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女子對名節看的很重,雖然不至於到看下腳就羞憤欲死的地步。


    可像現在這樣要褪去衣物給她檢查傷勢與治療,那可就是大大的失節了。


    但陳酌也就猶豫了一瞬,畢竟現在這女人生死一線,來不及糾結這些了,他心中默念病急不諱醫,然後再度抬手。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片刻之後,陳酌看著眼前那令人心神激蕩的粉白玉背,微微一怔,雖然因傷勢有些血汙,但還是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雖然自認不是喜好女色之人,但他還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好在我們的正人君子陳酌定力不錯,下一刻便甩去心中雜念,開始給傷口做處理,什麽傷藥啊之類的紛紛往上招唿。


    忙活了半天,總算是將女子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接下來就是包紮,手臂上的劃傷還好,這背上的刀傷就不好弄了。


    陳酌定了定神,將女子稍稍抬起,繃帶繞過女子的腋下。


    可這樣一來,手掌就不經意間劃過對方胸前的飽滿之處,軟軟的觸感從手中傳來,令陳酌微微一怔。


    咳咳……


    陳酌輕咳一聲,壓下心中旖旎,將紗布與傷藥固定好,來來迴迴的仔細檢查了一番。


    然後又拿出一枚治療內傷的丹藥,塞進女子蒼白的嘴唇之中。


    做完這一切,陳酌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滴,你別說,這當醫生其實還挺累。


    屋中漸漸安靜了下來,乘著燭光,離開醫生狀態的陳酌看著眼前身體微微斜躺在眼前的女子。


    眼神下意識的微微下移,那高聳入雲的山峰看的陳酌稍稍咽了下口水,不過他很快移開目光。


    剛才一直沒注意看,現在他才發現這女人的身材屬實不錯,簡直不像是武人應有的大小。


    “咳咳!!”


    陳酌輕咳了兩聲,微微偏過頭去,不再看令自己心猿意馬的畫麵,從一旁的包裹中拿出一套女子衣裝,開始給蒙麵女子穿衣。


    哈?你問陳酌為什麽隨身攜帶女裝,這就有的說了,就是上迴他在小縣城中救得那個老人,家中乃是做裁縫的。


    臨走之時,老人硬塞給了他一堆衣物,看著做工精細,用料不菲,挨不住老人一番好意,陳酌隻能帶著衣物一塊上路。


    事後才發現其中居然有女裝,不過當時已經走出很遠,也不可能隨手扔掉,沒想到在這派上了用場。


    他將屋中東西全都處理幹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和剛才空曠的房間比起來唯一的差距就是多了兩個人。


    一個坐在床邊扶著額頭搖搖欲睡,一個趴在床上還在昏迷不醒。


    …………


    春風拂過窗沿微微作響,屋外的細雨已經漸漸變小,幾乎細弱微聞。


    “唔…………”


    床榻上趴著的女人發出一聲輕聲的呢喃,雖後才緩緩睜開雙眸,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仿佛躺在一片雲朵之上,她微微一愣,察覺事情不對的她就要翻身而起。


    可背部傳來的微微疼痛讓她眉毛輕皺,也完全的清醒了過來,身體下意識的進入戒備狀態。


    餘光處察覺到床邊正坐著一個白衣男子,男人年紀看著不大,但模樣生的確實俊俏,就連心靜如水的自己也覺得有些驚豔。


    就在此時,本來就處於淺層睡眠的陳酌忽的睜開眼睛,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肅殺,這是他睡眠時有人靠近的下意識反應。


    若不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估計馬上就要一掌劈到女人的頭上了。


    他微微轉頭,看著床上撐起半個身體看著他的女人,眼神一怔。


    昨晚把眼前的女人完全當傷號,除了後來稍稍瞄了兩眼,倒是沒注意女子的長相,隻是將其臉上的麵巾取掉,然後就全身心的給她療傷去了。


    現在細細看去,這簡直是仙女下凡啊,膚如凝脂的瓜子臉龐,淡淡的柳葉眉,雖然此時她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淡漠,但還是仙姿玉貌,讓人移不開目光。


    尤其是那如星辰般的眼眸,讓他覺得這女人雖然近在眼前,卻仿若天上星辰,仿佛鏡裏觀花,看不真切,令人深陷其中。


    女人看著眼前男人微微失神的目光,心中卻毫無波瀾,畢竟在閣中,這樣的目光她不知道感受了多少次,她移開目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那一身夜行衣早已不知道飛到哪去了,身上穿的是尋常女裙。


    她的心思敏捷,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心中悲憤之感漸起,眸中淩冽之色一閃而過,瞬間從床頭抓起佩劍。


    白玉長劍嗆啷一聲猛然出鞘,劍鋒忽的橫在陳酌脖頸之前。


    陳酌剛剛收迴心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長劍就忽的橫在了自己眼前。


    你別說,這麽近的距離,陳酌還真沒反應過來,雖然其實他現在一抬手就能彈開長劍。


    畢竟女子重傷在身,說實話對他沒什麽威脅,不過他也明白對方為何出手,這事自己畢竟占了便宜,確實不好說些什麽。


    他稍稍偏頭,然後就對上了女人羞憤的眼眸,他趕忙抬起雙手擺了擺,輕聲道: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你別衝動,昨日也是事急從權,正所謂病不諱醫,總不能看著你死在我眼前吧?”


    聽了這話,女人微微一愣,眼中的憤怒之色稍稍褪去,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情形。


    她迷迷糊糊的被眼前的男人所救,當時她就已經身受重傷,甚至有著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如今除了覺得有些虛弱,和背部傷口的微微疼痛,內傷近乎完全好了。


    說起來,眼前的男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來著,這麽一想,女子眼中的憤怒之色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羞赧之色,她將長劍緩緩收迴,日常清冷的臉龐罕見的浮現一抹紅暈,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再度變為了淡漠的神情:


    “抱歉,是我唐突了,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薑雁箐日後必當迴報!”


    薑雁箐說著,還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


    可陳酌聽見這話卻是微微一愣,眼神奇怪的看了眼薑雁箐,再看了看其手中的白玉長劍。


    這一看之下,果然望見白玉劍身上刻著白鶴二字,這讓陳酌整個人都愣了楞,心道不愧是長安城,連城門都沒進去,就已經遇上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


    名劍白鶴,武道魁首三宗之一,淩劍閣少主薑雁箐佩劍。


    傳聞薑雁箐劍術通神,乃是宗師之下第一人,那在江湖中可謂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雖然陳酌其實昨夜在暗中潛藏之時,就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武功路數屬於淩劍閣,若不是如此,恐怕陳酌還不會出手相救,卻也沒想到這一救居然救到個淩劍閣少主。


    “原來姑娘是淩劍閣少主,倒是在下眼拙了,昨日多有冒犯,還望薑少主見諒。”


    話是這麽說,其實薑雁箐的逼格已經在陳酌的眼中掉的沒邊了。


    畢竟書上看的這什麽淩劍閣少主清冷孤高,劍術通神,可昨天自己看到的可是淒慘兮兮,重傷昏迷的脆弱女人。


    更何況現在對麵的薑雁箐其實也好不到哪去,看著還是臉色蒼白,盡顯虛弱之色,完全不是想象中仗劍天涯的女俠形象。


    再配上這一身官家小姐的衣裙,除了她手上還握著白鶴劍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受了傷的柔弱女子嘛。


    聽了這話,薑雁箐的臉色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紅,也是想起了昨天自己的狼狽模樣。


    “慚愧,雁箐學藝不精,有辱師門威名。”


    陳酌倒是不置可否,畢竟作為淩劍閣少主,被一群江湖人追的拋頭鼠竄,說起來確實有點狼狽了,但話自然是不能這麽說的。


    “沒有沒有,殺手人數眾多,薑姑娘已經很是厲害了。”


    話鋒一轉,陳酌問起了另一個很是好奇的問題。


    “對了,薑姑娘為何會被那一群殺手追殺呢?”


    說到這,薑雁箐也從羞愧中迴過神來,眼中也閃過些許不解之色。


    “我也不知道,昨日我原本前去林中破廟參與信殺之事……”


    說著,她將昨天發生的時說了一遍,聽得陳酌暗暗心驚。


    這才明白,可不是人薑雁箐學藝不精,連一群殺手都解決不了。


    而是這群殺手太過不講武德,不僅背後偷襲,還是一群人一起背後偷襲,簡直不要碧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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