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聲音?”李白反應極快,上身迅速撲向後座,將監聽通話的監聽器關成靜音。宋玉風立刻躬身低頭。範小西嚇得伏地,因動作急促不小心撞上車窗,額頭都砸紅了,他緊緊貼著車門不敢動彈,後背蘊出了一層冷汗。車內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心跳如轟鳴。雷鴻兜裏的手機震動。一時間沒顧得上那點疑慮,他接起電話,是陳舟的來電:“老雷,有人舉報你販毒,分局的緝毒隊已經出發了,趕緊撤。”沒有多餘的話,陳舟迅捷地切斷了通話。雷鳴眉頭緊皺,罵了句操。“情況有變,條子馬上就到,”雷鴻吹了聲短促的口哨,那是交易時出現意外的暗號,控製快艇的人不耽擱一秒,裝好貨品立即返航。不到五分鍾時間,快艇幾乎消失在了一望無際的海平麵。沒來得及與喪強詳細解釋,雷鴻讓人快走,跟著跳上賓利,車子打火就要離開。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亮而晃眼的強光穿透迷霧刺破黑暗,直衝眼前,尖銳的警車鳴笛緊隨其後。最前排的警車裏有位警察探身,他手持揚聲器,聲如洪鍾:“公安機關例行檢查,前麵的車子停下!!”“還有港口的船,立刻靠岸!”司機瞥了眼後視鏡,四麵八方來車,前頭已經沒有路了,他隻好停在原地。隨後船隻和賓利後被烏泱泱的警車包圍得水泄不通。有位中年警察敲了敲賓利的車窗,麵色冷峻。車窗緩緩搖下,露出雷鴻波瀾不驚的臉:“這麽晚了,警官有什麽事嗎?”眼前人應該是緝毒隊隊長,他穿深藍色警服,雙鬢冒出絲縷白色,生了一雙鷹眼,他緊緊地盯著雷鴻:“我們收到線報,有人在這裏進行毒品交易,麻煩你配合警方工作,打開後備箱。”“誤會了吧,我是良民,警官可不要冤枉好人,”雷鴻絲毫不懼,從容不迫地從衣兜裏拿出香煙點燃,朝緝毒隊隊長吐了口煙。“熄火!”隊長不吃他這套,蹙眉,厲喝道:“下車!”司機下來,轉了個圈到副駕駛,替雷鴻打開車門。見雷鴻下車,緝毒隊隊長朝不遠處一名年紀尚輕,皮膚白皙,嘴角帶有兩個小梨渦的警員說:“做事。”警員點頭,他動作利落,和身旁協助的三兩同事圍住賓利,從後備箱開始檢查,後座,前座以及車屜,連輪胎和下盤底座這種地方都沒放過。雷鴻指尖夾著香煙,悠悠然地看著海平麵。其餘警察手拿電筒走向港口的小船,在船上左右翻找。不一會兒,那模樣俊朗的警員過來,對緝毒隊長搖搖頭。其餘警員也無功而返,低聲迴:“隊長,全都檢查過了,沒有可疑。”雷鴻聞聲,朝隊長望過來,他臉上帶著笑,客客氣氣的說:“請問警官,我能走了嗎?”總覺得這事有貓膩,緝毒隊長還沒放行,厲聲問道:“深更半夜的,你來這裏做什麽?”“隨便走走,吹下海風看看月亮什麽的,”雷鴻一本正經地迴道:“不犯法吧。”緝毒隊隊長答不上話,這種慣犯,他顯然拿雷鴻沒辦法。他轉頭盯住了喪強,“你和他什麽關係?”“他?”喪強瞧了眼雷鴻,笑得吊兒郎當:“不認識。”喪強站得搖搖晃晃,渾然一副醉酒模樣,毒品還在身體裏發酵,他腦子還暈乎乎,身體飄飄然的。不是嗑藥就是喝多了。隊長朝他走近,一低頭就嗅到他周身散發著異常難聞的味道。海洛因中含有醋酸酐,加熱時會產生一種燒焦的酸臭味,很容易沾上衣服。緝毒隊長有聞味識毒的絕技在身,低頭一嗅,麵色隨即變得嚴峻。緝毒隊長拿出手銬:“我現在懷疑你吸食了毒品,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喪強自知瞞不過,又見雷鴻暗中朝他使眼神,此時最關鍵是盡快讓警察離開這地方,其餘的事可以稍後再議。“行,”喪強二話不說,伸出雙手:“作為良好市民,我十分樂意配合警方工作。”找不到毒品,公職人員不便發難,銬好喪強後將人押進警車,往警局開去了。直到這一刻,範小西才明白那通電話的意義所在,一來可以阻止毒品交易,二來還能詐出陳舟,錄下通話證據。重迴賓利,司機準備起步,他方才驚出一身冷汗,劫後餘生般對雷鴻說:“雷總,幸好沒出事,喪強那邊您放心,我會聯係律師保釋他出來。”“嗯,”雷鴻淡聲應了句,摸著手腕上的名表,陷入沉思。他每次交易都很低調,在生意上小心謹慎,甚至不多帶保鏢。一來司機身手不錯,前特種兵出身,二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想不通消息是如何走漏的,除了最親近的司機和買家,外人基本查不到他的行蹤。究竟是為什麽?電光火石間,雷鴻想起了電話響起前一秒那不尋常的動靜。雷鴻沉默轉頭,如狼餓虎般的目光倏忽穿破黑暗,盯住了那片詭秘而寧靜的茂密樹林。第24章 青春時代任南野跟林珊越混越熟,這女人對他幾乎沒有了防備心。有天下午,任南野趁林珊去煮咖啡的間隙,偷偷打開林珊電腦,通過上網痕跡找到了經她手的資金賬戶。結果任南野發現了一個加密的國外戶頭,也許是洗黑錢的。任南野偷偷記下賬號,若無其事地跟林珊打了聲招唿,提早離開了她辦公室。宋玉風交友廣泛,上次幫忙做監聽編程的朋友是電腦專家,兩人約她在一家咖啡店見麵。正午陽光恰好,光線透過斑斕的玻璃窗撒進來。宋玉風朝推門而進的女人招手,光斑覆在她風情的卷發上,讓她整個人散發著柔軟的光暈。“大忙人今兒怎麽有空約我出來了?”女人在對麵落座。她叫尤涵,專攻軟件工程專業,博士畢業,正在一所大學任職教授。宋玉風在英國念書時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關於他的蜚語多不勝數,什麽家財萬貫,爸爸是官家公子,媽媽是上流社會的白富美。什麽風流多情,女朋友能從傑明街排到艾比路。關於流言,宋玉風永遠一笑置之,他身上有種內斂的疏狂,恰巧尤涵也是。矜貴又傲氣的同類相遇,要不彼此相輕,要麽惺惺相惜,他們屬於後者。同學們都把他倆當一對,其實宋玉風那會兒有正牌女友,叫蘇穆,還是尤涵撮合兩人認識的。尤涵對宋玉風純粹是他鄉遇故知,君子之交,迴國後依然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聯係。尤涵眼瞧還有個俊美的陌生男人在場,她把目光轉向了任南野。宋玉風作了簡單介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簡要地說了前因後果,為了不牽扯無辜的人,宋玉風閉口不提正在跟進的新聞,隻把需要弄清楚的資料和信息告訴尤涵。聽完,尤涵蹙眉,“想要黑進cibi的戶頭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需要時間。”攻擊者通常會采用ahk去竊取執行機器上的文件,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就得在腳本語言上加點料。“最快多久?”宋玉風問。尤涵思忖片刻,伸出手指比劃了下:“兩天。”“好,”宋玉風點頭:“我等你消息。”服務生端上一客拿破侖,宋玉風接過,擺到尤涵桌前,他動作自然,禮貌又紳士。事情敲定後尤涵並沒有著急離開,許久不見的老同學,怎麽著也得敘敘舊。她用銀勺挖了一塊小蛋糕,和宋玉風閑聊起來。任南野喝著咖啡,聽著宋玉風那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年少時光。十八九歲的宋玉風絕對是大部分少女的夢中情人,俊美帥氣,成績優異,靠獎學金支付大學學費……不過這些事並沒有讓任南野感到任何意外,仿佛他天生就該如此。直到任南野聽尤涵提到英國一家專門收留聾啞兒童的福利院。那是學校搞的一次慈善活動,宋玉風混學生會,由他負責對接,後來他自願到那家福利院做義工,周末會花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呆在那裏。福利院裏最小的孩子七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四歲,他們天生殘疾,被父母和家人遺棄。宋玉風的工作很簡單,打掃衛生,和孩子們到教堂做禱告。某個周末,院長和所有護工外出活動,一個十歲左右金發碧眼的小男孩找到了宋玉風,他在他麵前脫掉上衣,露出滿是淤青的身體。在小男孩泣不成聲的手語比劃中,宋玉風知道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這裏的院長和護工長期侵害兒童,福利院表麵上是救世的收容所,實際上這裏潛伏著辱罵,暴力和x迫害,是一所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震驚過後,宋玉風暗自調查了一段時間,發現福利院果真如小男孩所說。為了掀翻那塊凍土,他潛伏其中收集了不少證據,他把線索投給了the independent,報社頂著難以想象的壓力曝光了福利院的罪行。也就是那一刻,宋玉風決定投身新聞。尤涵說這些的時候,宋玉風隻是漫不經心地搭兩句腔,仿佛這些轟烈事跡裏的主角是另一個人。任南野的視線落在宋玉風臉上。餘陽無聲墜落,落地窗外是一片又一片綺麗晚霞,但他聚焦在宋玉風側臉的眸光卻勝過了自然界正在發生的一切。兩個俊朗男人,周身覆滿細碎的金芒,坐在對麵的尤涵將任南野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讓她疑惑,又有些好奇。話題被鈴聲打斷,尤涵接到學校的電話,那邊突然有急事,她隻能起身先走。“不麻煩你,我開車來的,”尤涵一擺手,“放心吧,事兒我盡快辦,兩天後給你答複。”尤涵守信,兩天以後準時來電。任南野和宋玉風剛好跨出編輯室的門,進了電梯,準備去吃晚飯。尤涵電話撥過來:“這家銀行的防禦係統太牢固了,我換了好多種方法都沒找全完整的資料,隻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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