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的故事對呂無的衝擊遠遠的要超過其他人,如果從現代人的思想中來看,安西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想要結束一個亂世,無所不用其極是最有效也是最快速的辦法,可作為呂芩潔的兒子,安西和他有著血仇。


    “你說這樣的楊秋會是殺我父親的兇手嗎?”


    呂無抱著拖把靠在門框上問道。


    正在擦桌子的方迴好奇的抬起頭道:“為什麽這麽問?”


    “若是莫老爺子說的是真的,我覺得楊秋不是那種閑著無聊就去殺一個毫無意義的人的人,這跟莫老爺子口中的楊秋不符。”


    方迴聽著拗口的話不知道呂無為何會這麽說,而是將手裏的抹布往桌子一丟道:“可他殺了你的母親。”


    呂無搖了搖頭繼續皺著眉說道:“那是我母親把他當成兇手,想要殺他在前。”


    方迴這次徹底無語了,其實這麽多年方迴一直覺得呂無不是個正常人,他在談起血海深仇的時候,給人感覺就好像是個局外人,好像死的並不是他的親人,每次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這一點讓方迴很不喜,他是一個江湖人,江湖人身上的兒女情長氣息是最重的,尤其是這種殺父殺母之仇。


    “擦,想那麽多幹啥,等你練成劍之後,小爺陪著你直接殺上安西,當麵質問楊蠻子,他不迴答就先捅他個十劍八劍的再說。”


    一旁整理凳子的琉球兒看著兩個人不滿的說道,在他的認知中,有話當麵問,有仇當場報,想來想去都沒用。


    琉球兒的話讓呂無和方迴同時聳了聳肩,他說的沒錯,等練好了劍才有資格說報仇,到時候當著楊秋的麵問就好了。


    “你怎麽也對安西有這麽大的敵意?”


    方迴好奇的看著琉球兒問道。


    “如念的父親就是死在安西軍的手裏,害的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受人欺負,小爺要是早生幾十年,一人一劍肯定殺的安西蠻子血流成河。”琉球兒收拾完座椅板凳往躺椅上一靠道。


    一直蹲在後廚門口的老穀聽到這話嘿嘿傻笑起來,琉球兒不滿的看著老穀道:“你笑個屁,當小爺吹牛不成,再笑扣你工錢。”


    聽到這話的老穀緊緊的繃住臉頰不再發出聲音,琉球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呂無和方迴道:“聽莫老爺子的意思,這仗快打完了,你倆是不是要走了。”


    方迴和呂無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很著急,畢竟仗打完了朝廷還要安撫百姓,等天下穩定下來再走也不遲。”


    琉球兒聽到這話心中一喜嘴角忍不住翹起不過很快將臉板正道:“真是讓人頭疼,每天還要管你們吃住,還要開工錢,也就是小爺心好,收留你們,就當我行善事了吧。”


    呂無他們也不戳破琉球兒的那點小心思,本來方迴的意思是這幾日就準備離開的,但是考慮到酒樓接下來的時間客流量可能會大幅減少,他們二人再一離開,讓清閑下來的琉球兒會一時難以接受,所以還是決定多住些時日。


    晚上呂無和琉球兒練完劍後,正蹲在廚房偷吃雞腿的老穀被闖進來的琉球兒給當場抓獲,他從老穀手中一把搶過酒壺聞了聞道:“杏花釀,老穀老實跟小爺交代,掌櫃的臨走前是不是給你留銀子了,不然你那來的錢買醉仙樓的酒。”


    老穀舔著嘴唇直勾勾的看著琉球兒手中的酒壺說道:“咱掌櫃的有多摳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會給我留銀子,這是我自己存錢買的。”


    說完就想從琉球兒手中把酒壺奪過去,琉球兒將酒壺高高舉起,然後滿臉不信的說道:“你少糊弄小爺,當初掌櫃的在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賬上明明沒錢了,他還經常往萬花樓跑,而且你隔三差五的就偷偷去買杏花釀,這些銀子到底是從哪來的?”


    老穀委屈巴巴的啃了一口雞腿道:“我說的是實話,這都是我的私房錢,至於掌櫃的錢從哪來的,我真的不知道。”


    琉球兒雖然不信,可終究沒有證據,然後在老穀警惕的目光中換上一副笑臉道:“老穀,借我兩個銀子唄。”


    老穀聽到這話蹲著往後退了兩步道:“幹嘛,這些時日酒樓的進賬挺多的啊,你怎麽好意思找我這個廚子借錢,沒有。”


    琉球兒臉皮一紅道:“哎呀,老穀咱們還是不是朋友了,酒樓的進賬我不是都救濟那些兄弟了,真的,你借我五十兩銀子,我過幾日肯定還你。”


    “五十兩?”聽到琉球兒的話,老穀嗓門都變高了,不可思議的道:“瘋了吧你,你當我是土財主啊,再說了你把銀子都送給別人了,現在跑來找我借,你覺得像話嗎?”


    “哎吆,我的老哥哥嘞,江湖救急幫幫忙,我求求你了。”琉球兒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開始低三下四的哀求起來。


    “你先告訴我你要銀子幹嗎?”習慣了琉球兒無恥樣子的老穀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琉球兒,隻能無奈的開口問道。


    “如念和我那些哥們總閑著也不是個辦法,我想著給他們盤個鋪子,讓他們做點小生意啥的。”琉球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老穀聞言兩眼一眯笑嗬嗬的說道:“到底是幫如念盤的,還是給你那群小兄弟盤的。”


    “老穀你,齷齪。”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琉球兒指著老穀的鼻子罵道,但很快就泄了氣般蹲下來繼續說道:“如念一個女孩子家家肯定不方便拋頭露麵的出來做生意,所以我想著盤個鋪子給她,然後讓我那群哥們幫她經營,這樣大家都有個著落。”


    老穀拍了拍琉球兒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要我說,過了這個年你也到了束發的年紀,在隋陽也可以娶妻了,幹脆直接把小姑娘娶過門吧。”


    “你,老穀,我都說了那是我哥們,這錢小爺還不借了,愛咋咋滴吧。”琉球兒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直接起身就要離開。


    老穀笑嗬嗬的起身拉住琉球兒的胳膊說道:“這咋還生氣了,我借還不行嘛。”看著一言不發的琉球兒,老穀將他推出門說道:“你在門外等我一會。”


    說著轉身迴了後廚,將房門牢牢關上,琉球兒耳朵一動,迴身趴在門縫中朝裏麵瞅著,不過光線太過昏暗,隻看到老穀在灶台的角落裏鼓弄著什麽,等老穀站起身,琉球兒急忙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老穀打開門後,將手裏的銀子遞到琉球兒麵前道:“記得還我。”


    琉球兒一把奪過銀子,眉笑眼開的就跑,老穀急忙喊道:“老子的酒。”


    琉球兒聞言停下腳步,笑嗬嗬的將酒壺放到地上說道:“謝了老穀,等小爺有錢了給你買一馬車杏花釀。”


    等琉球兒歡快的離開酒樓後,方迴走到老穀的身後問道:“你是故意讓他看到你藏銀子的地方吧。”


    老穀微微一愣,灌了一口酒道:“這銀子本來就是掌櫃的留給他的,隻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嗯,借我五十兩。”


    “???”


    方迴看著一臉蒙圈的老穀小聲說道:“我替你保密。”


    老穀皺眉道:“保密什麽?”


    方迴沒有迴答,而是沉默的看著老穀,過了一會老穀才臉皮一抽道:“艸,等著。”


    看著拿了銀子就往萬花樓跑的方迴,老穀歎了口氣,剛迴頭就看到呂無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老穀黑著臉問道:“你也借銀子?”


    呂無搖了搖頭道:“不是借,是封我的口。”


    “。。。”


    老穀不知道今天走了什麽黴運了,被這麽三個混蛋給盯上,將手裏的銀子交給呂無後,發現這小子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走,於是咬著牙問道:“你還想幹什麽。”


    “我胃口比較大,一百兩。”


    “你踏馬。”


    看著心滿意足拿著銀子迴到自己房間的呂無,老穀總覺的哪裏不對勁,方迴能夠看出來自己是個高手還能說的通,可呂無這小子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是方迴告訴他的?


    在萬花樓瀟灑完後的方迴心滿意足的迴到了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呂無手裏顛著銀子在發呆,好奇的問道:“這銀子那來的?”


    “找老穀要的。”


    “我擦嘞,這老小子挺大方啊,給這麽多?”


    “嗯,封口費。”


    “什麽封口費?”


    “不知道啊,我聽到你說替他保密,就看到他給你拿銀子了,所以我也去試了試,別說還真好用。”


    “。。。”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後,呂無還是沒忍住好奇主動問道:“你替他保密什麽?”


    方迴剔著牙瞥了呂無一眼道:“都說了保密。”


    “分你五十兩。”


    “老穀是高手。”方迴毫不猶豫的把老穀給賣了。


    “有多高?”


    方迴想了想道:“感覺不出來,打過才能知道,不過你小子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呂無將五十兩直接丟給方迴後,往床上一躺道:“早就猜出來了,普通人誰會守著一個客人都沒有的酒樓一待就是三年,而且手裏還有這麽多銀子,再加上楊家的楊曆親自來給他鎮場子,這個楊掌櫃的身份不一般。”


    方迴也被勾起了興趣,好奇的說道:“那你覺得這個楊掌櫃會不會是楊家的人?”


    “如果他是楊家的人,這上安城不應該沒人認識他,而且隻要他一句話,完全可以讓琉球兒一步登天,進入楊府,可他不僅沒有這麽做,還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的離開了,所以隻有一個可能。”


    說完這話後,呂無和方迴對視了一會,齊聲說道:“私生子。”


    方迴興奮的搓著手道:“這就說的通了,這個楊掌櫃的肯定是楊家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不然不會讓楊曆親自站台,而且這個私生子的身份還見不得人,嘶~”說到這裏的方迴倒吸一口涼氣道:“他不會是楊剪的私生子吧。”


    呂無也點了點頭,方迴的分析不無道理,這樣就能說通楊掌櫃的為何守著一個酒樓三年,沒有生意還活的有滋有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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