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靖王府


    隋陽大軍的異常已經讓安西的將領們徹夜不眠了好幾天了,南州的戰報不停的送進英靈殿,一群人站在沙盤地圖旁不停的推演楊剪想要幹什麽。


    “報,大將軍,南州最新戰況。”


    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楊秋眼都沒睜的開口道:“說。”


    “隋陽主帥楊剪帶領的三萬騎兵已經進入榆陽防線,隋陽驍騎將軍楊曆的五萬大軍突然轉向朝著筒子山一帶進發。”


    聽完士兵匯報的戰況,楊秋睜開眼起身走到地圖上疑惑的開口道:“這不對啊,筒子山一帶有什麽戰略要地嗎?我怎麽沒印象。”


    一旁的徐騰同樣疑惑的開口道:“筒子山確實毫無戰略價值,不過從南州傳迴來的戰報匯總後,我們發現整個隋陽都是圍繞榆陽防線在打,由於隋陽大軍正在向榆陽靠攏,直接牽扯著文邱防線開始移動,現在整個南州防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按照正常邏輯來說,楊剪這個時候發起總攻,說不定真能衝爛文邱的防線,而事實隋陽的大軍依舊在朝著榆陽前進,現在楊曆那個小子放棄到手的戰果,朝著一個毫無價值的筒子山進發,這個仗打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隋陽都城


    別說楊秋看不懂楊剪要幹什麽,隋陽皇帝也看不懂楊剪在幹什麽,以前楊剪無論在戰場上有什麽大動作,都會提前請示一下皇帝,可這次楊剪拿著隋陽全部的身家發起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進攻,而且沒有向朝廷匯報,這讓隋陽皇帝多少有些不滿。


    “陛下,臣以為,楊元帥也許有自己的謀劃,雖然元帥年事已高,偶爾會犯個糊塗也屬實正常,但是這麽大的軍事行動,楊元帥應該不至於犯糊塗。”


    這麽明顯的挑撥離間,隋陽皇帝自然能聽得出來,但是聽得出來是一迴事,大臣說的話也是事實,楊曆年紀確實已經很大了,現在這個年代能夠活到七十歲就是難得的高齡,大部分六十歲就已經快要入土,而楊剪五十多歲還征戰沙場,屬實有些讓人擔憂了。


    “中郎將覺得此戰若是敗了會怎樣?”


    隋陽皇帝的話讓中郎將眉頭一挑,低身行禮道:“此戰若敗,隋陽將再也無力抵抗北明的入侵,隋陽危矣。”


    隋陽皇帝迴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沉聲道:“張德福,朕暫命你為大司馬,前往南州督戰,若是楊剪元帥確實無力主持戰局,你有權接收兵權。”


    楊秋的老熟人張德福麵色狂喜,伏跪在地高聲道:“多謝陛下隆恩,臣一定不負重托。”


    隋陽皇帝瞥了他一眼道:“行了,起來吧,近日毓妃心情不佳,你有時間多去看看你的姐姐。”


    “是,陛下。”


    南州筒子山


    四個人互相攙扶著等待敵人的到來,高老四黢黑的大臉上露出一口白牙說道:“伍長,咱們都要死了,你給我說個實話,你到底跟楊將軍有沒有親戚,我總感覺你跟楊曆那小子眉目之間有些相像,你說那老荀?”


    看到老荀也點了點頭,楊老頭抽出煙槍想要抽上一口,無奈的發現煙葉早就被火燒沒了,咳嗽了兩聲剛想說些什麽,就聽到小邱大喊一聲:“高老四,誰他媽的說沒有奇跡。”


    隨著騎兵越來越近,四人終於看清戰馬背上的騎兵身著的是隋陽盔甲,這一刻四人同時跌坐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奇跡來的太突然了。


    十幾名騎兵緩緩停在四人身邊,他們手中的斬馬刀還淌著新鮮的血液,領頭的騎兵疑惑的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高老四急忙爬起來大聲說道:“我們是楊曆將軍旗下,統軍營斥候,我們伍長是楊業。”


    誰知高老四的話音剛落,十幾名騎兵麵色一變,然後高聲對著遠處還在砍殺文邱士兵的隋陽騎兵喊道:“找到了,在這。”


    四個人同時一愣,他們最初以為是楊曆帶著騎兵正好打到了這個地方,可從騎兵的反應中來看,楊曆似乎是專門來救他們的,高老四感動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歎息著搖著頭道:“看看,還是咱家將軍愛兵如子,為了咱們區區四個人,不惜動用大軍救援,我高老四今後自當誓死效忠將軍。”


    楊老頭起身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道:“行了,別臭美了,他們是來找我的。”


    隨著楊老頭話音落下,十幾名士兵同時下馬走到他身邊行禮道:“楊伍長,將軍有請。”


    騎兵的話讓剩餘的三人麵麵相覷,他們用曖昧的眼神的看著楊老頭,而楊老頭迴頭沒好氣的說道:“別踏馬瞎想,咱們四個千裏迢迢把虎步團的主將給幹了,楊將軍見我八成是要封賞咱們,你們就好好等著領賞吧。”


    楊老頭的這番話終於打消了三個人的疑惑,他們瞬間興奮了起來,這麽大的功勞封賞肯定小不了,最不濟也能混個校尉當當,隨後楊老頭便和四人分開前往楊曆所在的位置。


    看著麵前麵龐黢黑,頭皮黑亮,滿身腫泡的楊老頭,楊曆翻身下馬走到他身邊皺著眉頭問道:“你和我叔父是什麽關係?”楊老頭呲著滿嘴黃牙說道:“我不懂將軍是什麽意思。”楊曆聞言沒有多問,而是翻身上馬道:“給他清洗一下,讓醫師瞧一瞧,然後跟我去見元帥。”


    已經進入榆陽防線的楊剪在得知楊曆已經將人救下後,在臨時營帳內坐立不安的徘徊了一個多時辰,期間前來匯報戰況的將領都紛紛被他一句見機行事給打發了,原本緊張的心情隨著楊曆在營帳外的一句:“迴元帥,統軍營斥候伍長楊業帶到。”


    楊剪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道:“帶進來。”


    當看到腦袋光禿禿,滿臉褶皺咧著嘴笑的楊老頭後,楊剪眼眶一下就紅了,他厲聲道:“所有人,都出去。”帳內的參軍將領聞言一愣,然後直接轉身離開大帳,隨後楊剪瞪了一眼站在不動的楊曆罵道:“滾蛋。”


    楊曆憑白受了這一句罵,摸著腦袋迷惑的離開了大帳,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楊老頭,心中暗想,這老家夥和叔父長得有點像啊。


    等所有人都離開營帳後,楊剪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他一下跪在楊老頭麵前跟個孩子是的哭訴道:“二哥,你這麽多年去哪了。”


    營帳外楊曆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楊剪的參將好奇的湊到楊曆身邊問道:“哎,小曆,啥情況?”楊曆咬著嘴唇道:“我踏馬還想知道那,陳叔,你天天跟在我叔父身邊,就沒聽說啥?”楊剪的參將聳了聳肩膀沒說話。


    眾人就一臉蒙圈的站在營帳外等待著結果,而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時辰。


    “行了,老三,這麽多年發生的事,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完的,現在咱們還在和文邱打仗,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大軍都在往榆陽壓吧,再不展開進攻,你這個隋陽戰神的名頭可就保不住了。”楊老頭拍著自己三弟的肩膀說道。


    楊剪抹了把眼淚笑嗬嗬道:“放心吧,二哥,我心裏有數,得知楊曆那小子把你救迴來後,我就已經命令大軍全線進攻了。”說完想起什麽道:“對了,如果大哥知道你迴來,不知道會多開心。”


    楊老頭臉皮一抽道:“大哥身體怎麽樣?”楊剪嘿嘿一笑道:“放心吧,身體沒事,不過年紀大了肯定抽不了你鞭子了。”


    兩個人愉快的笑聲傳出了大帳,熟悉楊剪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跟了楊剪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聽過元帥如此開懷大笑過。


    “楊曆,你進來。”


    隨著楊剪的一聲招唿,早就好奇不已的楊曆急忙入帳,隨後就聽到他不可思議的大叫:“二叔?”


    等楊剪將楊業的情況介紹完,楊曆才終於知道自己那個隻存在叔父和父親口中的二叔原來就在自己的帳下做了那麽久的斥候。


    “楊曆,大哥的兒子,咱們老楊家唯一的獨苗,我們都把他寵壞了。”楊剪笑嗬嗬的指著楊曆說道,楊曆隨後跪在地上抱拳道:“楊曆見過二叔。”楊老頭將其扶起拍了拍肩膀道:“英雄出少年,我在你帳下待了那麽久,自然知道你的能耐。”


    叔侄三人又小敘了一會,才終於想起將帳外還在等候的參軍將領們叫了進來,而楊剪並沒有介紹楊業的身份,隻是開始布置大軍接下來的動作。


    “現在咱們已經調動了文邱的防線移動,隻要抓住空擋,文邱必敗,等拿下南州,文邱離滅亡也就不遠了,到時候中原三分之二都歸屬隋陽,剩下的就是北明和安西,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安西不會看著我輕易拿下南州。”楊剪指著地圖對楊業介紹著現在的形勢。


    “三弟為何不擔憂北明卻擔憂安西。”楊業眉頭一挑問道。


    “北明皇帝平平庸庸,胸無大誌,絕不敢為了幫助文邱和咱們隋陽翻臉,而楊秋不同,這個小子,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反正這個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


    聽完楊剪的話,楊老頭喜笑顏開的問道:“這個楊秋很難搞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提到楊秋後,二哥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楊剪還是如實的迴答道:“很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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