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陽主帥廳內,楊剪皺著眉頭看著前方各地的戰報,如今文邱將長河江以南上百裏的防線打造的固若金湯,隋陽大軍想要全麵擊潰文邱,必須尋找一個突破口,不然就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發起全麵進攻,到時候勝算會低的嚇人。


    “報。”


    楊剪抬頭看了一下傳令兵疲憊道:“說。”


    “迴主帥,楊曆將軍想要帶領騎兵嚐試衝擊文邱的榆陽防線。”


    楊剪聞言歎了口氣道:“這個楊曆,不知道騎兵有多珍貴嗎?把騎兵交給他不是讓他用來當敢死隊的,不準。”


    “是。”


    榆陽防線外的楊曆這段時間不可謂不憋屈,做為隋陽騎兵的主將,仗打了一年了,他到現在都沒動過一次,楊剪一直壓著騎兵不允許他們出現戰損,這讓年輕氣盛的楊曆憋了一肚子的火,別的方向打的熱火朝天,隻有他們這每天和榆陽防線內的文邱士兵眉來眼去,不知道還以為他們郊遊來了。


    近一年的時間,楊曆最起碼派出了兩百支斥候小隊,去探榆陽防線的突破口,可惜一直沒有進展,除了每天組織小規模的斥候對抗,楊曆實在是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了。


    “這次又有幾支小隊沒迴來?”


    麵對楊曆的詢問,參軍直接開口道:“總共派出了十支偵查隊,如今隻迴來了三支,而且戰損極大。”楊曆聞言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參軍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這次老楊頭的小隊也沒迴來。”


    “嗯?怎麽迴事,連那個老家夥也栽了?”楊曆打開偵察隊匯總的榆陽地形和防線圖,老楊頭的小隊是所有小隊中存活時間最長,提供情報最多的,現在楊曆對榆陽防線的了解有一半來自老楊頭,雖然老楊頭是個快要入土的老家夥,可帶給楊曆的驚喜遠遠超過了其他人,聽到他沒有迴來,楊曆心中很是惋惜。


    不給楊曆更多可惜的時間,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闖進大帳喘著粗氣道:“將軍,前方斥候匯報,榆陽防線內的守軍不知為何出現了混亂,而且是整條防線都開始調動兵力往後方撤離,斥候們懷疑榆陽防線後方出現了問題。”


    楊曆聞言急忙轉身看向身後的布防圖,如果榆陽防線全線出現調動兵力的情況,楊曆有九成把握趁機突進文邱防線,就算不能徹底打垮榆陽防線守軍,隻要能夠把調動的文邱士兵擊潰,也會給後續的進攻提供有利的條件。


    “命令部隊,緊急集合。”


    麵對楊曆的軍令,參軍急忙說道:“將軍,這會不會是文邱的陰謀。”楊曆直接拿起佩劍邊往外走邊說道:“就算是陰謀,老子也得闖一闖,錯過這個機會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老子可不想在這待著發黴。”


    “可是主帥那裏?”


    楊曆翻身上馬臉皮抽了一下道:“打仗就要學會把握時機,等叔父同意了黃花菜都涼了,出了事我頂著。”


    休閑了一年之久的隋陽騎兵終於動了起來,距離隋陽營地最近的文邱將領看著蜂擁而至的隋陽鐵騎,心中全是苦澀,主營被襲,主將生死不知,現在大後方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在追擊潛入主營的刺客,整個榆陽防線群龍無首,麵對突然發起進攻的隋陽騎兵,守將不知道是該出擊迎戰還是龜縮不出,重點是其他營地的兄弟們在沒有調令的情況下會不會來支援。


    可惜隋陽鐵騎不會給他時間,文邱守將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然而讓他詫異的是,隋陽騎兵隻留下了部分騎兵和文邱周旋,剩下的四萬鐵騎直接繞過文邱軍陣朝著後方衝去,文邱主帥震驚不解道:“楊曆瘋了不成,就不怕被我們給包餃子嗎?”


    楊曆當然沒瘋,他就是要衝爛文邱的防線,從他開始進攻時文邱守軍遲鈍的反應中就能看出來榆陽防線的調動肯定出了問題,就算文邱能夠反應過來,將自己的後路給切斷,可別忘了他帶著的是隋陽最精銳的五萬鐵騎,不是五萬個娘們,大不了直接帶著大軍衝擊文邱主帥的營地,楊曆就不信文邱腹地出現一支五萬大軍,文邱的防線還能紋絲不動。


    “報,將軍,抓了一名文邱將領,他交代說,咱們的一支斥候小隊摸到了他們的主營,好像主將被刺殺了,現在生死不知。”


    正在策馬疾馳的楊曆聽到下屬的匯報,先是一愣接著張狂的大笑起來,這一次他賭對了,短時間內榆陽防線肯定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隋陽的突破口來了。


    文邱控製區內的深處,四個渾身浴血的人影正在山林中不斷的逃命,他們身後最起碼有三千人在追趕,而這個數量還在不停遞增中,老四氣喘籲籲的對著跑在最前麵的老楊喊道:“伍長,跑不動了,真不行咱們跟他們拚了,能帶走一個算一個,總比累死強啊。”


    跑在隊伍前麵的老楊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閉上嘴別泄了氣,跟老子再往山裏跑一段,老子就能甩開後麵的這群狗崽子,你們放心楊家叔侄不是傻子,他們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用不了幾天,這群狗崽子就得迴防。”


    隋陽主帥廳內,楊剪被楊曆的突然進攻氣的連連拍桌子,幸虧楊曆派騎兵將榆陽主營被襲的消息送了迴來,才沒讓楊剪一口氣背過去。


    “消息可靠嗎?你家將軍怎麽確定這不是敵人的陰謀。”


    麵對這個消息,楊剪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幾十萬大軍僵持了一年之久,被一支斥候小隊打開了敵人固若金湯的防線,怎麽看都像是天方夜譚,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文邱設下的陷阱。


    楊曆派來匯報的將領很確認的說道:“迴主帥,這個消息是我們抓到的敵軍副將口中得知的,通過敵人的描述,我們很確定這四個偷襲虎步團主將的斥候就是我們的斥候小隊,一年來這個小隊在他們伍長的帶領下,戰功赫赫,榆陽防線的布防圖有一半出自這支小隊,兩個月前他們就曾偷襲過敵人的糧草隊,而且全身而退,這支隊伍會幹出來什麽,都不會讓人驚訝。”


    聽著將領的描述,楊剪也提起了興趣,摸著下巴問道:“既然這個伍長能力如此出眾,為何不將他提拔上來,做斥候豈不是屈才了。”


    將領聞言尷尬的笑了笑道:“實不相瞞主帥,這個伍長也姓楊,我們都叫他老楊頭,不是楊將軍不惜才,而是這個老楊頭已經過了耳順之年了,這還咋提拔啊,而且這個老楊頭一身本事不做斥候可惜了,這不就給咱們帶來了個大驚喜。”


    楊剪皺著眉頭道:“確實可惜了,這麽大年紀還能在前線拚殺令人敬佩,這個伍長現在身在何處?”


    “迴主帥,從前線傳迴來的戰報上說老楊頭刺殺完敵人主將後,帶著剩餘的三人朝著敵人後方的大山中逃命,現在正被敵軍圍剿,可能堅持不到大軍的到達了。”


    這個結果楊剪心中其實已經有數了,在敵人陣營深處刺殺敵人主將,如果還能逃脫文邱的臉都丟盡了,肯定會不顧一切將其抓住,隋陽大軍不可能為了四個斥候就放棄好不容易到來了機會去營救他們。


    “這個伍長叫什麽名字,查查他的籍貫,等戰爭結束多給他的家人發放補償吧!”


    楊剪的話讓將領愣了一愣才說道:“主帥,這個老楊頭好像是從北明逃竄到隋陽的流民,而且聽說他入冊的時候說家裏沒人了。”


    “唉,那他叫什麽名字?戰後給他立塊碑吧!”


    “楊業。”


    楊剪聽到這個名字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問道:“那個業?”


    “迴主帥,基業的業。”


    楊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指忍不住抖動的自言自語道:“楊業,楊業,耳順之年。”


    將領看著楊剪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疑惑的小聲喊道:“主帥?”誰知楊剪猛的一拍桌子大喊道:“傳令,全線大軍都給我往榆陽靠攏,準備和文邱在榆陽決戰,調集所有騎兵隨我支援榆陽,通知楊曆,讓他不計代價救援那支被追殺的斥候小隊,如果人救不迴來,告訴他以後就別想著進祖廟。”


    眾將雖然疑惑楊剪的軍令,可也清楚能讓他如此大動幹戈,肯定是有了不得事情發生,隨著軍令下達,南州全線的隋陽大軍開始發起全麵進攻。


    當軍令傳到楊曆耳朵裏的時候,他正趁著文邱分散兵力追擊老楊頭他們,帶領騎兵朝著相反的方向突進,隻要在給他兩天時間,楊曆有把握將榆陽防線捅成一個篩子,楊曆會聽楊剪的嗎?以前自然不會,可當聽到楊剪說不讓他進祖廟後,楊曆就知道楊剪這次是動真格的,雖然心中很是疑惑,可還是調轉馬頭,朝著老楊頭被追擊的方向疾馳而去。


    楊剪也帶著能調動的三萬騎兵朝著榆陽方向疾馳,不僅越吉和文邱懵了,就連一直關注南州戰事的安西和北明也懵了。


    隋陽這種不講道理的全線開戰,對整個後勤補給考驗太大了,做為防守方的文邱隻要能夠頂住,隋陽很可能因為補給問題全麵潰敗,到時候別說拿下南州,能不能保住胤州都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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