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起為什麽要迴來,也許是為了保護二皇子,也許是為了其他的目的,無論是那種原因楊秋都沒主動開口詢問,將二皇子安頓好後,蕭起主動找到了正坐在英靈殿前廣場上曬太陽的楊秋,看著楊秋眯著眼睛悠閑的晃動著躺椅,蕭起沉吟了一會後說道:


    “我和大哥一直都是朱家的人。”


    楊秋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這個我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吧。”


    蕭起輕輕點頭,然後席地而坐看著山腳下忙碌的靖王府說道:“我和大哥都是先帝從小帶到大的死侍,原本我們以為就這麽跟著先帝平淡的走完一生,後來先帝將我們兄弟二人留在了你的身邊,我們才體驗到了不一樣的人生,刺激,快活,還有一幫過命的兄弟,可有一點無法改變的是,


    我們都是先帝留在你身邊的棋子,監視你每天的動向,然後匯報給先帝,後來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們兄弟倆的心態變了,給先帝的密信越來越少,於是,上次先帝把我們留在都城的時候,不單單是為了組建內廠設立禁衛,先帝還為我兄弟二人秘密尋了親事,留下了子嗣,這才將我二人放迴到你的身邊。”


    “你應該清楚,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楊秋開口打斷蕭起的話說道


    蕭起微微一愣苦笑道:“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兄弟二人的本意,你可以放心,安西的探子和秘衛隻忠於安西,隻忠於你。”


    楊秋點了點頭起身道:“這就夠了。”


    說完低下頭看著蕭起說道:“如果在都城陛下真的要殺我怎麽辦?”


    蕭起抬起頭直視著楊秋的眼睛微笑道:“有王老二和後宮的那位,陛下不敢的。”


    站起身後的蕭起對著楊秋深深地做了個揖後說道:“多謝王爺這麽多年的照顧,蕭起兄弟二人感激不盡,安西的探子和秘衛已經全部移交到了小六子的手中,蕭起也要告辭了。”


    看著轉身離去的蕭起,楊秋沒有說話,他很想讓這倆兄弟留下,如果說背後的英靈殿是安西軍的軍魂,那麽風起就是當初楊家軍的靈魂,可惜不能,當初王老二讓小六子進入秘衛就說明老二那個表麵憨憨的胖子從內心深處就沒有全部信任他們,那個胖子可能除了楊秋誰都不信任吧


    如今更是出了這檔子事,等老二迴到靖王府肯定要和蕭起算後賬,這也是為什麽楊秋讓他留在平西走廊盯著音離的原因,蕭起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迴來解決秘衛和探子的事情後,直接來和楊秋告別。


    一直等蕭起的背影迴到山下,離開靖王府,楊秋才抬起頭眯著眼自語道:“老二也該迴來了。”


    平西郡的官道上,無數驛站正在搭建,雖然安西現在沒有戰事,安西府還是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建造這些遍布安西官道的驛站,呂芩潔說過無論是現代戰爭還是冷兵器戰爭,信息的傳遞永遠是最重要的,隻要保證信息的快速流通,戰爭也就勝了一半,楊秋沒有聽懂她口中的現代戰爭是什麽,可有一點他明白,兵貴神速。


    而此時通往郴州的官道上,兩隊人馬就在一處剛剛搭建好的驛站前相遇,王老二看著眼前滿臉苦澀的老兄弟,沒有質問,沒有發怒,而是平淡的說道:“坐坐?”


    驛站還沒有搭建完全,自然沒有酒水,三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幹坐了半天後,王老二主動開口道:“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蕭起搖了搖頭開口道:“該說的都和靖王說過了,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有些話說不說其實都不重要。”


    王老二嗬嗬一笑道:“那可說不好,要是都城的那位再敢出幺蛾子,老子說不定就帶兄弟們去都城坐坐。”


    蕭起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搭話,而是起身對著王老二和音離各自行禮後說道:“蕭起要告辭了。”


    等蕭起起身上馬從二人身邊路過後,音離看著蕭起落寞的背影執禮道:“音離恭送老師。”


    沒有搭話也沒有迴頭,疾馳而去的駿馬隻留下了一陣灰塵,音離扭頭看向王老二詫異的問道:“我還以為你會發火,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王老二摸著厚厚的下巴道:“本來是一肚子火的,可看到他後就沒了,當初蕭家兄弟救了我和老大不是一次兩次,這麽多年的情份我沒忘。”


    如果說他們這些人裏誰和蕭家兄弟情分最深,無疑是音離,雖然嘴上一直沒說,音離心裏卻一直認為兩人是她的老師,除了武藝戰法,還有很多很多的道理,對於兩人的叛離她心中比誰都難受,這種陰霾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滿山的桃花印入眼中。


    “臥槽,還得是老大啊,真踏馬會挑地方。”王老二驚歎的看著藏在桃花林中越來越近的靖王府。


    徐則早早的等在了府邸門前,迎接楊秋最親近的兩個人,跨進靖王府大門後,音離發呆的駐足在門口,連王老二那粗狂的大笑聲都沒驚動她,音離腦海中突然蹦出來當初在建鄴城頭上的對話:說書的先生講過,有錢人家都有一個特別特別大的院子,裏麵種滿桃花,一到春天滿院子都盛開著桃花,而且院子裏還要有一個大大的池塘,中間建一個小亭子,每到夏天就劃著小船去亭子裏乘涼。


    失神的音離,看著閃動的湖水,跨上曲廊,走過廊亭後才被徐則的詢問給打斷迴想,她茫然的看著徐則問道:“徐公公剛才說什麽?”


    徐則微微一笑道:“老奴是想問徐姑娘要不要先去你的院落看看。”


    音離點了點頭道:“那就先去我的院子看看吧。”


    徐則微微一笑躬身道:“請跟我來。”


    此時王老二已經先一步朝著山腰的主殿爬去,看著他那肥胖的身軀,也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氣走上去。


    此時音離已經在徐則的帶領下推開了東院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環繞整個院子的桃樹,然後就是一塊足夠戰馬衝刺的跑馬場,西側則是和前院大湖連通的一個小湖,說是小湖也足以泛舟,而湖中心立著一座涼亭,整個東院的麵積足足占據了半個靖王府。


    遠處的大殿前,楊秋正坐在一棵桃樹下慢悠悠的品茶,音離走到他身邊看著楊秋一言不發,楊秋起身笑眯眯的問道:“我答應你的家,喜歡嗎?”


    一把抱住楊秋的音離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微微顫抖著,楊秋輕輕撫摸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喜歡就好。”


    然後看到將頭扭到一旁的徐則問道:“老二那?”


    徐則迴過神趕忙低下頭說道:“王將軍進門就朝著主殿去了,老奴叫也沒叫住。”


    此時王老二已經滿身大汗的喘著粗氣半爬似的爬上了廣場,他一個翻山躺在地上幹吼道:“有沒有人啊,快給老子倒碗水,我要被渴死了。”


    一個侍女匆匆從側殿走出,手裏端著一盞茶遞到王老二的眼前,王老二艱難的起身一飲而盡道:“我老大那。”


    侍女一愣,王老二反應過來道:“靖王在哪?”


    侍女微微行禮道:“迴將軍,王爺在山下的東院。”


    王老二聞言張著嘴巴,一臉要死的樣子咽了咽口水道:“我踏馬。”


    “哈哈哈,老二,你牛逼啊,居然爬上來了。”此時寧熊從主殿的側院走出來,哈哈大笑的調侃道


    將旁邊的侍女揮退扶起地上的王老二,王老二起身癱在寧熊的身上說道:“老大腦子抽風了,把主殿建這麽高,不知道我啥情況啊。”


    寧熊嘿嘿一笑道:“就是考慮到你的情況,老大才讓工匠把跑馬道建成了走字形,樓下有專門上山的良駒,你不知道?”


    王老二此時跟吃了死蒼蠅一樣難受,在山下徐則是跟他說過什麽,當時興奮過頭了,就啥都沒顧直接跑上了山。


    “我說,山上有沒有馬?”王老二希冀的看著寧熊問道


    寧熊嗬嗬一笑,眯著眼睛道:“當然,沒有。”


    看著王老二馬上就要抓狂,他才解釋道:“都說了,這個跑馬道是為你和傳令兵準備的,我們都是自己走上山,你不騎山上哪來的馬。”


    啞口無言的王老二隻能痛苦的隨著寧熊一瘸一拐的轉身下山,好在寧熊是個瘸子,不嫌棄老二下山慢,等兩個人磨磨蹭蹭的走下來後,楊秋和音離呂芩潔正一臉好笑的看著兩個人,王老二老臉一紅把攙扶自己寧熊推開,咳嗽了兩聲道:“老熊啊,你這腿腳還真是不行,下個山還得老子攙著你。”


    寧熊:“???”


    楊秋好笑的問道:“看來這點小山難不住你啊。”


    王老二一挺胸膛道:“嗬,就這麽點高度,老子能來迴跑上十趟。”


    楊秋點了點頭嚴肅的說道:“哦,既然如此,徐則聽到了嗎,你讓人把馬匹都撤了吧,咱家王大將軍用不著。”


    王老二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拉住楊秋的手說道:“別啊,老大,我是沒事,可老熊不行啊,你得照顧照顧他,你說是吧小潔潔。”


    呂芩潔眉頭一挑不願意搭理他,然後王老二迴頭看著寧熊說道:“你說是吧,老熊。”


    寧熊一搖頭:“我覺得老大說的對,我上山用不著騎馬。”


    王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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