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石破驚天的話語讓整個朝廷都混亂了起來,不停的有官員怒斥楊秋信口雌黃,惡意詆毀梁何兩家,張首輔更是眼皮一跳凝視起了皇位上淡定自若的朱由昭,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朱由昭為何一直袒護楊秋。


    人老成精的張首輔不動聲色的給身邊的學生內閣大學士劉維之一個眼神,劉維之瞬間理解了老師的意思,趁著朝堂混亂把同樣聲討楊秋的學士派給安撫了下來,朱由昭看著張首輔明事理的態度,終於欣慰的開口將眾臣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好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楊秋你可有證據?”


    聽到朱由昭的話,楊秋無視梁何兩位家主憤怒的目光,微笑的說道:“他們梁家謀反的證據臣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還請陛下召前禦前侍衛蕭風蕭起入殿。”


    得到朱由昭的示意後,徐公公高聲道:“宣,蕭風蕭起入殿。”


    直到這個時候梁何兩位家主才心中頓感不妙,如果隻是楊秋自己說他們意圖謀反,頂多就是惡心惡心兩人,可是蕭風蕭起曾經是朱由昭的親衛,他們倆人參與進來此事,難保不是朱由昭想要對他們兩家出手了。


    蕭風蕭起二人入殿行禮後,在朱由昭的示意下,開始將梁何兩家的罪證一一呈報出來,聽著這些罪名,別說梁何兩位家主有些委屈,就連學士派都覺得楊秋他們有點過分了。


    “稟告陛下,我們兄弟二人數年來一直在查找梁何兩家謀反的罪證,就在前段時間,我們從隴南的何家作坊內,發現大量的製式甲胄和武器,而且何家一直在大量囤積糧草輜重,而梁家買通各郡府的官員,將梁家的親信安插進朝廷各個政要部門,這兩家還在各自的莊園府邸培養了大量的私兵。”蕭風的話音剛落


    何家家主就急忙起身說道:“陛下,這二人信口雌黃,我們何家製作甲胄武器囤積糧草全都是支援大沁遠征軍的,這個陛下比誰都清楚,而且我們招募的私兵也都派上了大沁的戰場,何來謀反一說?”


    楊秋挑了挑眉說道:“哦,那麽請問何大人,你們製作甲胄武器可曾向軍部報備,囤積糧草可曾向戶部報備,招募私兵可曾經過陛下允許,這不是謀反是什麽?”


    梁家家主聞言氣的破口大罵:“好你個楊蠻子,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敢胡言亂語,我們梁何兩家所做的一切陛下都看在了眼裏,而且各個世家擁有私兵從聖宗皇帝開始就是慣例了,何時輪到你在這編排。”


    楊秋舔了舔嘴唇說道:“少拿聖宗皇帝說事,現在是咱們宣宗皇帝掌管北明,沒有得到陛下的應允,招募私兵就是意圖謀反,誰知道你們把私兵派往大沁是為了北明打天下還是為了你們自己打天下,


    而且你們世家犯的罪過不止這幾件,這麽多年士族往朝廷各郡府安插了無數的親信,不僅結黨營私,還欺壓百姓魚肉鄉裏,在你們治理下的北明百姓要比朝廷規定的稅賦多交納三成還多,各種苛捐雜稅堪比牛毛,無數冤案錯案堆積如山,


    北明擁有天下最肥沃的黑土地,可每年朝廷收上來的米糧還不到實際收成的三分之一,請問二位,這些稅賦是誰加的,錢糧又進了誰的腰包,北明究竟是陛下的北明,還是你們士族的北明。”


    震耳欲聾的嗬斥聲將整個朝會震的鴉雀無聲,梁紀謙更是老臉一紅差點氣的背過氣去,他堅難的站穩腳跟說道:“一派胡言,你以為憑你一張嘴就能給我們亂扣帽子嗎,你有什麽證據此事與我們有關,若是沒有,我一定要讓陛下治你誣陷之罪。”


    楊秋嗬嗬一笑,沒有搭理梁紀謙而是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朱由昭,看到他點頭後


    楊秋才迴身衝著大殿外高聲道:“王二和何在?”


    “末將在。”一聲敦厚沉穩的迴應從大殿外傳來,接著渾身是血身穿戰甲的王老二一隻手拎著一個腦袋走進了大殿


    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文弱官員嚇得紛紛驚唿後退,王老二走到楊秋身邊將兩個已經看不出樣貌的腦袋往地上一丟單膝跪地說道:“末將王二和參見陛下。”


    朱由昭再也忍受不了臉上的笑意,在所有官員驚詫的目光中,朱由昭幾乎是狂笑著問出了接下來的話:“王老二,快告訴朕,這是誰的頭顱。”


    王老二抬起頭咧著大嘴笑著說道:“迴陛下,都城守備軍統領何淼與皇城近衛軍統領梁佑升的頭顱。”


    幾乎在王老二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朱由昭好像終於搬走自己頭頂的一塊巨石,如釋重負的癱坐迴了龍椅上,而梁何兩家的家主麵色蒼白渾身顫抖的看向地上兩個麵目全非的頭顱,梁紀謙用顫抖的手指著王老二說道:“誰給你的權利殺害軍機要員,你要造反不成?”


    王老二麵無表情的從懷裏掏出一枚金燦燦的令牌,舉過頭頂高聲喝道:“奉旨查案,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有何殺不得。”


    看著王老二手中的令牌,他們這才明白,這是朱由昭終於忍不住對士族動手了,何家家主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暈倒在地,何家的官員紛紛驚慌的上前查看家主的狀況,更是請求朱由昭喚來禦醫查看,而朱由昭無視這些官員的請求,看向了梁紀謙說道:“梁大人,你可還有話說。”


    梁紀謙聞言嗬嗬的笑了起來,然後迴頭對著朱由昭質問道:“陛下,你這是要和我們士族翻臉了啊,你不會真以為憑借幾個黃口小兒就能絆倒我們這些傳承了百年的世家不成,聖宗皇帝做不到,你真以為自己能夠做的到嗎?”


    士族和皇室積壓百年的矛盾終於從梁紀謙的口中迸發了出來,所有的士族官員紛紛用堅定的目光看向了朱由昭,意圖在氣勢上讓朱由昭明白,士族不是他想打壓就能夠打壓的,楊秋拍著手掌笑嗬嗬的說道:“果然,梁大人,現在就算說你不想造反都不成了吧,現在你對待陛下的態度,就夠治你個大不敬的罪過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楊秋,你不會真以為老夫怕了你不成,真當殺了一個近衛軍統領就能掌控一切了?那你真是小瞧我們這些老家夥了,就這大殿外的近衛軍,你試試他們是聽老夫的還是聽你們這個陛下的。”


    梁紀謙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手段,隨著他一聲落下,殿外的數十近衛軍闖進大殿,將所有官員團團圍住,蕭風蕭起急忙起身護在了朱由昭的身邊


    楊秋則一臉淡然的說道:“梁大人,你不會以為我們隻殺了兩個統領吧?”


    梁紀謙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殺光了我們在近衛軍安插的所有將領,可你看看這大殿之內的近衛,足夠老夫掌控局麵了,別忘了,我們士族可不止在軍隊裏安插了棋子,從三省六部到士農工商,北明的哪個角落沒有我們的人,隻要老夫登高一唿,北明就得換個姓。”


    張首輔聽著梁紀謙的話終於忍不住嗬斥道:“梁紀謙你夠了,身為陛下的臣子,就應該做好臣子的本分,陛下容忍你們士族胡作非為已經夠寬宏大量了,難道你還真想弑君不成。”


    梁紀謙搖了搖頭道:“首輔大人,梁某其實對你還是很敬佩的,若是你能夠棄暗投明,梁某保證將來你還是內閣首輔如何?”


    張首輔聞言跺腳怒斥:“荒唐,老夫羞與爾等為伍,若是想要對陛下出手,就得先從老夫的身上跨過去。”


    說罷老家夥直接跨上台階,一屁股坐在了朱由昭的龍案下麵,學士派的官員紛紛麵麵相覷,現在形勢完全超出了這些文臣們的想象,有些不知道該追隨首輔扞衛朝廷,留下一個美名,還是明哲保身了。


    而身體有恙的朱由昭似乎看夠了這場大戲,拍了拍桌子問道:“諸位大臣可還有願意追隨朕的,若是沒有,朕也不會怪你們,咱們君臣的情分也就到此結束了。”


    下麵的官員聽到朱由昭的話內心不斷的動搖,張首輔的學生劉維之一咬牙也走上了台階坐在了張首輔的旁邊,看到兩位學士派的重臣都站在了皇帝的麵前,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個官員坐在了台階上,直到再也沒有官員上前,朱由昭疲憊的揮了揮手道:“楊秋,朕累了。”


    楊秋嘿嘿一笑,高聲喝道:“殺。”


    隨著楊秋一聲令下,從大殿的各處角落裏湧出無數身穿楊家軍製式甲胄的士兵,他們甲胄上的鮮血還沒幹涸,一眼就能看出不久前這些軍人剛剛經曆過一場血戰,反叛的近衛軍士兵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被湧進大殿的數百士兵盡數拿下


    梁紀謙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楊家軍士兵,嚇得連連後退了數步,不解的問道:“怎麽可能,你們什麽時候將兵士帶進皇城的。”


    如果說王老二之前隻帶著幾十或者過百人進入都城,利用朱由昭的令牌將兩位統領給偷偷斬殺還能理解,可看著大殿外烏泱泱的人頭,這已經不是殺一兩個統領就能瞞過梁家眼線的程度了,楊秋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些士兵是蕭風蕭起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從都城那個隻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密道帶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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