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建鄴突然動了起來,無數剛剛休息的士兵從營房急匆匆的跑向校場集合,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傳令兵也隻說了一句話:“全軍集合,戰備,戰備,戰備。”


    王老二一身素衣,紅著眼趕到建鄴時,並沒有見到周二奎的屍體,同樣一身素衣的楊秋就站在建鄴城的門口在等著他,看著口吐白沫倒在王老二身後戰馬,楊秋沒有問老二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他端著手裏大刀喊道:“前鋒將軍王二和。”


    王老二單膝跪地抱拳道:“在。”


    秋沒有多餘的話,將兩幅畫像丟到他的腳下直接下令道:“老子把全軍最精銳的士兵都給你,我要看到這兩個人的腦袋出現在二叔的靈前,能不能。”


    王老二扯著幹涸的嗓子嘶吼道:“能。”


    楊秋一把將手裏的大刀插在王二和的麵前,王二和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周二奎的佩刀,起身一把抽出大刀轉身朝著早就整軍備戰的先鋒軍,舉著大刀高喝:“風起。”


    “風。”


    “風。”


    戰意沸騰的口號將建鄴城頭覆蓋的白雪震的微微顫抖,三萬人的前鋒軍在王老二的帶領下朝著大沁控製區疾馳而去,雖然杜啟風安排來的將領很想說這個天氣行軍不利,可看著楊秋和楊家軍的表現,他們知道誰都改變不了楊秋的想法,整個北明大軍在休養了半年後,突然如同一頭猛獸在新年的第二天對著友軍大沁露出了獠牙。


    比王老二更早出發的是音離帶領的八千騎兵,因為從幸存士兵口中得知,襲擊他們的大沁軍隊應該是一夥趁著百姓置辦了年貨,出來打秋風的小隊騎兵,人數不過三十,在距離建鄴都城八十裏的地方偶遇周二奎的車隊。


    原本這夥人並沒有打算跟北明軍隊產生衝突,畢竟他們名義上屬於友軍,可隊伍裏某個眼尖的家夥居然看到了馬車上還坐著三個嬌滴滴的少女。


    他們這夥人已經出來遊蕩了好長時間,什麽都沒撈著,看著到嘴的香餑餑惡從膽邊生,心想在這種荒郊野外,搶他們幾個娘們諒他們也不敢怎麽樣,可超出他們的預料這夥北明士兵太兇悍了,一言不合就用手中的連弩幹掉他們好幾個兄弟。


    大沁的士兵怎麽能咽的下去這口氣,兩夥人直接生死相鬥了起來,憑借著戰馬和人數的優勢很快就將北明士兵壓製住,不過可惜的是被自己砍了幾刀的獨眼領頭在北明士兵的拚死斷後下,逃了出去,他們追擊了十幾裏後不敢再往前走,才讓周二奎剩了一口氣迴到建鄴。


    音離在聽完士兵的描述後,沒等傷心欲絕的楊秋說話,直接點齊遠征軍所有精銳騎兵,朝著敵人可能逃走的地方追去。


    這一路上,北明士兵終於見到了心中聖女兇殘的一麵,一個又一個大沁營區被連窩端起,隻要不是襲擊周二奎車隊的大沁士兵,音離都是直接下令斬盡殺絕,然後快速朝著距離最近的城池疾馳而去,誰能想到音離敢帶著騎兵攻城。


    包括大沁的守軍也不敢想有人會在新年的時候帶著八千騎兵直直衝進了還沒來得及關閉的城門,這座被大沁控製的小城裏隻駐紮了不到一千人,一個時辰後音離帶著渾身浴血的騎兵從城中唿嘯而出,隻留下大沁守軍滿地的屍體,直到王老二的第二路大軍趕到這裏時,被嚇壞的居民連大沁士兵的屍體都還沒來得及收。


    看著滿地的屍體,心中怒火無處發泄的王老二直接命令部下,在民眾中搜尋可能隱藏的兇手,而搜尋的辦法很簡單,留下了一萬士兵就是殺,不交出兇手就一直殺,一夜之間這座生存了四萬百姓的小城變成了屠宰場。


    直到最後一個百姓倒在北明士兵的屠刀下,王老二帶著大軍已經快趕到了下一座城池,而上個被屠戮的城池裏隻留下滿地的屍體訴說著這個小城發生過的事情,鮮紅的血液噴灑在窗花上,映的窗花更加鮮豔美麗,隻不過這種美麗隻剩下滿城死人欣賞。


    音離帶領著八千騎兵奔襲還沒反應的大沁軍隊,而王老二就跟在後麵屠城發泄怒火,一路上無論是村莊城鎮,前鋒軍所到之處皆為白骨。


    三日後,人困馬乏的音離終於在一座大型城池前停了下來,而王老二的先鋒軍在距離她一百裏的後方正在屠戮第三座城池。


    新年的這場雪不光光讓諸國軍隊享受了幾天難得的平靜,也讓他們的信息陷入了停滯,直到王老二的先鋒軍趕到音離所在的城池發動了攻城戰,諸國才震驚的發現了北明大軍的異常。


    此時隋陽摸著腦袋在想為什麽,範國在想為什麽,文邱也在想為什麽,而大沁更踏馬想知道為什麽,一條條探報傳迴了諸國的統帥大帳,上麵是北明遠征軍短短數天的所做所為,已經休養了半年的北明軍隊不老老實實的躲在建鄴城過新年,突然對大沁後方的駐軍動手,五天的時間,大沁數千士兵被殺一個俘虜沒留,三座城池幾十個村鎮近十萬百姓被屠。


    瘋了,楊蠻子瘋了,所有人隻能這麽認為,不然沒有理由做出屠城這種天怒人怨的舉動,一封封問詢的信件從諸國大營緊急送往北明大營,可是北明大軍一直在移動,等楊秋收到諸國信件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他正站在王老二屠戮完第四座城池的街道上下令讓前麵的王老二停止屠城的行為。


    除了大沁的信使,其他諸國統統被楊秋給攔在了外麵,他身後的大沁傳令兵就站在一具百姓的屍體上顫抖著舉著手裏的信件,此時整條街道除了屍體就是屍體,已經沒了落腳的地方。


    楊秋頭也沒迴的對傳令兵說道:“信我就不看了,迴去告訴你家統帥,要麽把人交出來,要麽我親自去找。”


    傳令兵聞言趕忙行禮然後踉踉蹌蹌的想要趕緊逃離這座活地獄,甚至都忘了問,楊秋讓他們交出什麽人。


    北明遠征軍的推進速度如此之快其實也不能怪大沁,除了偏於地區的幾個城池安排了駐軍,距離大營相近的城池大沁隻不過安排了極少的駐軍和文官,原本他們隻考慮百姓起義搞破壞能及時支援就行,可怎麽也沒想到對他們動手的是北明大軍。


    擁有駐軍的城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窩端了,剩下的這些城池由於沒有駐軍,北明軍隊甚至懶得占領,隻是一味的朝著大沁中軍大營推進,半個月後,嚴陣以待的大沁軍隊終於在八十裏外發現了北明的前鋒軍。


    而嗅到味道的範國,也悄悄的從都城抽調了兩萬大軍,配合水師準備和北明前後夾擊大沁,麵對莫名其妙的北明遠征軍,大沁的責問公文也終於在千裏加急下放到了朱由昭的麵前。


    “這個楊秋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不僅放任部下屠城,居然還把刀指向了大沁,朕是讓他去打範國的,他倒好,打起大沁來了,現在不光人家大沁發來疑問,就連隋陽都在問朕是什麽意思,我踏馬哪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過半年就顯得有些蒼老的朱由昭拿著大沁的文書氣的對徐公公一陣抱怨,徐公公低著頭沒敢搭話,他明白這種國家大事皇上無論是不是在對自己說,他都隻能聽著,不能主動發表意見。


    “陛下何故如此生氣?”皇後從殿外就聽到了朱由昭在發脾氣。


    朱由昭看著挺著大肚子的皇後走了進來,收起脾氣笑嗬嗬的拉住皇後的小手說道:“皇後怎麽不歇著,小心累著。”


    皇後嫣然一笑道:“太醫說了,要經常走動走動對胎兒好,妾剛才就聽到陛下發脾氣,誰又惹你生氣了。”


    朱由昭冷哼一聲道:“還能有誰,楊秋那個小王八蛋唄,你知道今天上朝的時候,張首輔那群老迂腐說啥嘛,說朕用人不淑,楊秋在範國屠戮百姓,罪大惡極,而且對大沁無辜動兵,意圖製造兩國之間的間隙,還說朕也有責任,應該直接下旨將楊秋就地革殺以儆效尤。就連那群士族官員也難得一致的跟張首輔他們站到了一起,請求朕換一名統帥去範國接替楊秋。”


    皇後張著櫻桃小口驚歎道:“怪不得陛下如此生氣,這個楊秋做事也太不知輕重了,難道他就沒有想著提前給陛下打個招唿嗎?”


    朱由昭聞言一愣,扭頭看向了徐公公問道:“蕭風蕭起可有來信?”


    徐公公低頭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迴複道:“陛下,有的,從下了朝你就一直在發火,老奴沒敢打斷陛下。”


    朱由昭並沒有怪罪徐公公的意思,他現在急需知道範國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讓楊秋如此發瘋。看完信後朱由昭皺著眉頭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周瞎子也死了啊,現在也就剩一個王老二了吧,怪不得楊秋做出這等荒唐的舉動,不過還是太年輕,太過意氣用事了。”


    站在朱由昭身後的皇後眼睛轉動了幾圈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那你準備怎麽處置楊秋?”


    朱由昭迴過神看了皇後一眼道:“處置,朕為什麽要處置他,這個小王八蛋讓蕭風蕭起給朕帶了一句話,說他沒忘了答應朕的事,說明這小子還沒被衝昏頭腦。”


    想了想對徐公公說道:“擬旨,晉封楊秋為征西大將軍,允他在範國擁有獨斷之權,諸事無需上報,追封西北軍輜重隊司長周二奎為周伯公,給大沁和諸國去信,周伯公乃我北明朝廷重臣,無故被殺視同宣戰,征西大將軍隻不過是自衛反擊而已,讓大沁皇帝給朕一個解釋,讓他們交出殺害我北明周伯公的兇手。”


    徐公公和皇後聞言都明白,朱由昭這是準備死保楊秋了,可麵對群臣的討伐,日漸消瘦的朱由昭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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