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炮灰營終於接到了進攻的命令,人群在督軍的監督下緩緩的朝著拒陽城進發,楊秋他們舉著手裏的大盾混在人群中間,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達到城牆地下,隻能盲目的跟著人群往前挪動。


    到達弓箭射程後,楊秋他們的盾牌上開始響起稀稀拉拉的碰撞聲,看著滾落下來的箭支,這群炮灰終於想起了害怕開始打起了哆嗦,可是現實不允許他們後退,隨著最前麵的炮灰發出一聲怒吼開始衝刺,楊秋他們也隨著大部隊跑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除了周麻子沒人能想起來跟著鄒爺,紛紛跟著混亂的隊伍往前跑,第一個炮灰在跑動時不小心丟掉了盾牌,於是城牆上的弓箭手紛紛將箭支射向了這個倒黴鬼。


    看著被射成刺蝟的同伴,炮灰們開始出現慌亂,很快就引起了連鎖反應,碰撞哭喊響成了一片,拒陽城的守軍萬萬沒想到,隻不過是射殺了一個人,這四千人居然開始往後逃,連手中的盾牌也不要了。


    周麻子本來跟著鄒爺遠遠的落在了人群的後方,看著掉頭而迴的士兵,他本想也逃命,誰知道鄒爺一把拉住他說道:“不想死就別跑,跟著老子。”


    周麻子停下腳步正好看到隨著人群跑迴來楊秋等人,急忙伸手攔住了他們,可惜三十多個周家村的村民早就跑散了,隻有六個少年和周二奎聚在了一起。


    很快讓楊秋他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跑在最前麵的士兵,被後方的督軍隊開始射殺,一排排新兵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變故讓新兵們驚恐的停住了腳步,直到所有的新兵都站在原地,射殺才停止,而此時已經有上百名新兵倒在自己人的手中,一名騎在馬上的督軍高聲喝道:“臨陣脫逃者,殺無赦。所有人掉頭,繼續進攻。”


    然而,新兵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都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麵麵相覷,直到督軍不耐的抬起手臂再次喊道:“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看著後方的弓箭手再次舉起弓箭,炮灰們這才迴過神,紛紛掉頭撿起地上的武器盾牌朝著拒陽城挪動,四千人的隊伍,死在敵人手中的不過四五人,可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卻有上百人,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確認他們是炮灰的事實。


    終於在退無可退的境地下,第一名炮灰爬上了攻城梯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然後他們再從半空落下,砸死砸傷根本不懂攻城的倒黴蛋。


    楊秋他們就緊緊的跟在鄒爺的身後,王二和周子木兩個人甚至哭出了聲,周麻子他們沒有安慰兩個孩子,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不會成為屍體中的一員,隨著越來越多的炮灰爬上雲梯,終於有人登上了城牆,然後很快就被守衛剁成了肉醬。


    可是已經守了四天四夜的守衛早就精疲力盡,再加上剛剛擊退了一波隋陽精銳的試探攻城,他們又損失了幾百人,根本就攔不住四千人的攻城,隨著越來越多的炮灰登上城牆,很快就發展成了城牆爭奪戰。


    等楊秋他們登上城牆的時候,他們所在的位置早就被屍體填滿了,幾個孩子剛剛登上城牆就開始蹲在地上哇哇大吐,要知道他們從小就狩獵野獸,給野獸開膛破肚都是好手,可麵對同類的殘肢斷臂,孩子們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他們都這個樣子,其他沒有和野獸打過交道的炮灰更加不堪了,如果不是守衛人數太少,再加上體力不支,這四千炮灰根本就不可能登上城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城牆上的廝殺聲也越來越小,楊剪和杜啟風也一同到達了前線,想要看看王明陽到底賣的什麽藥,看著平靜下來的拒陽城牆,楊剪皺著眉頭說道:“難道真是王明陽這個老狐狸的計謀,就為了將咱們的士兵騙進城市圍殺,不然憑這四千炮灰怎麽能攻上城牆。”


    “嗯,確實不太對勁,還是再等等看,我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杜啟風也點頭附和道,他們和王明陽交戰過無數次,深知這個老狐狸的陰險狡詐,輕易不會上當。


    然而此時拒陽城頭上,活著的人不足百數,而且大多身體帶傷,都癱在地上疼的哭爹喊娘的,楊秋他們幾個少年還算齊全。


    可此時王二和他們正抱著周麻子的屍體痛哭,就在幾個人剛登上城牆嘔吐的時候,兩名範國的士兵斬殺了幾個炮灰後,朝著他們殺了過來,周麻子周二奎原本想和鄒爺連手將兩個士兵擊退,誰知道鄒爺居然扭頭就朝著沒人地方跑了。


    周麻子也想跑可扭頭看到幾個孩子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上,隻能咬著牙朝著倆士兵衝上去,可麵對身經百戰的士兵,兩個獵戶終究是嫩了一點,在加上手中的劣質砍刀,不到三個迴合,周麻子就被士兵一刀砍在了肩膀上,他吃痛丟到了手裏的斷刀,猛的撲上去抱住一個士兵,嘴裏大喊:“二奎,砍他。”


    而另一個士兵狠狠的將長刀捅進了周麻子的腰間,士兵扭著頭猙獰的看了一眼想要上前的周二奎,嚇得周二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慌失措的大喊:“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我們錯了,錯了。”


    士兵看著周二奎的慫樣,獰笑著迴頭將長刀從周麻子的腰間抽出,然後朝著周麻子腦袋砍去,還沒等他揮下長刀,一個憤怒的聲音爆喝一聲:“臥槽你媽。”


    士兵就被一個健壯的身體撲倒,楊秋紅著眼睛從腰間掏出短劍狠狠的朝著士兵的心窩捅去,一劍兩劍三劍,短劍帶出來的鮮血噴灑的他滿臉都是,也許是被楊秋給刺激到了,幾個本來被嚇攤的孩子也紛紛大叫著從地上蹦了起來,拿起手中的砍刀就朝著周麻子抱著的士兵衝去。


    楊秋滿眼通紅看著抱著周麻子痛哭的夥伴,扭頭看向了縮卷在城垛根抱著腦袋哭泣的周二奎,走到他麵前說道:“二叔,不怪你,當時我也被嚇壞了,如果咱們都硬氣一點,早點出手,麻子叔也不會死,你得站起來,我們這幾個孩子還需要你保護。”


    周二奎沒想到楊秋不僅沒有怪自己,還開導自己覺得更加羞愧,他抬起滿臉淚痕的頭顱看了楊秋一眼,又看了看幾個無助的孩子,從牆根爬起來說道:“你放心,下次二叔不會躲了,二叔保護你們。”


    楊秋點了點頭然後掃視了一圈城牆後說道:“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好像這座城沒有守軍了,這有點太簡單了。”


    說著就走向了不知道被哪個炮灰給帶上來的北明軍旗,楊秋將軍旗立起,朝著拒陽城外等待消息的軍隊揮舞。


    看著揮舞的北明軍旗,屬實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們根本不敢想象一支四千人的炮灰營,居然能夠攻下幾萬人駐守的城池,擔心有詐的楊剪直接派傳令兵前去探查,傳令兵騎著快馬繞著弓箭手射程外溜達了一圈後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楊秋的位置,高聲喝到:“你叫什麽名字,城內是何情況?”


    “我叫楊秋,這好像是座空城隻有城牆上的守衛,城內沒有發現敵軍。”楊秋高聲迴複,傳令兵讓他在這等消息後急馬迴報。


    聽到這個消息後楊剪和杜啟風都感覺不可思議,杜啟風直接讓手下去查新兵營有沒有楊秋,很快就得到了確認的消息,因為對楊秋印象深刻,訓練他的甲長不用查名冊就確認了這個名字。


    “杜老弟,你怎麽看?”楊剪還不敢相信王明陽就這麽把拒陽城給讓出來了,杜啟風也有點不可思議於是說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讓他打開城門,無論有沒有詐,隻要城門大開,王明陽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很快楊秋就收到了傳令兵的命令,幾個人將周麻子安頓在城牆的一角後,朝著城牆下走去,艱難的將城牆打開後,看著唿嘯而來的軍隊,幾個人才癱軟在了地上,隨著大軍進城,楊剪和杜啟風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王明陽今日一早接到了一封密旨,然後直接帶領部隊撤出了拒陽城,為了不引起隋陽和北明的注意,甚至拋下了全城的百姓還將撤退的城門給封死。


    從王明陽離開到他們進城也不過四個時辰,兩個統帥知道這個消息後懊惱的捶胸頓足,急忙下令所有的騎兵緊急追擊王明陽的隊伍,因為守軍大部分都是步兵,還是很有希望追上的,拒陽城則留下了幾千士兵駐守,楊秋他們也沒人管沒人顧的被留了下來。


    畢竟炮灰營本來就沒人覺得他們能夠活下來,這次不僅活了下來,還攻下了拒陽城,雖然隻剩下數十人,大部分還是傷兵,可怎麽安置上麵也沒有交代,隻能放任這數十號人在城內自由活動,將周麻子找了個環境不錯的地方安置完後,楊秋看著正在被駐守士兵肆虐的城市說道:“走吧,咱們也去弄點好東西,不能讓死在這的周家村村民白死,到時候給他們家裏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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