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到他的話,嬌俏的靠在他懷裏說了聲:“好。”


    許芷晴將沈彬那些輕浮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但可笑的是,最令她難過的不是他如今另有新歡,而是那句‘不記得了。’


    一年多的相戀,竟然換來如此不痛不癢的結論。


    像是這一場刻骨銘心的相愛,陷進去的從來隻有她自己而已。


    而沈彬浪蕩至今,毫無愧怍。


    許芷晴強壓著喉嚨裏酸澀的痛意,步調盡量保持平穩的朝他的方向走,卻在擦肩而過時被迎麵走來的人喚住姓名。


    中年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緩步朝她走來,喚了一聲:“許總。”


    許芷晴這才抬頭看過去,正是今天約她的甲方。


    她客氣的朝他伸手:“劉總好。”


    被她喚作劉總的人卻隻是簡單和她握了個手,便快速繼續朝前走了幾步,在沈彬麵前站定,恭敬的伸出握手的姿勢:“沈總,想不到能有幸在這裏和您碰麵。”


    許芷晴轉身看著他們,聽著那個劉總滔滔不絕的發表了一些諂媚的話。


    而沈彬聽完後,嗤然的笑了一聲,朝他看了幾眼,實在想不起這人是誰,卻也沒問,簡單的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劉總自我介紹了一番,語氣恭敬的快要彎下腰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請沈總喝幾杯酒?”


    沈彬本來沒什麽興趣,但餘光看到了在幾米遠呆站著的許芷晴,意味不明的說:“劉總不忙麽?”


    劉總看到他視線落在了許芷晴身上,諂笑的說:“不忙不忙,這些都是小事,請您喝酒才是大事。”


    沈彬夾著煙的手放在他肩上:“那不如一起?”


    劉總笑著說:“都聽您的。”


    那晚許芷晴也被劉總拉進了包廂裏,本來要走的那幾位老總又跟著沈彬聚到這局來。


    剛才那小姑娘,沈彬讓人送迴去了,走時還親昵的哄了幾句。


    坐在包廂裏時,許芷晴的心態已經恢複如常,將帶來的幾份合同放在桌麵上,想等著他們聊完,再談自己的事。


    跟著沈彬的其他幾位老總,基本都是京北各大上市公司有頭有臉的人物。


    許芷晴握著酒杯,安靜的聽著他們聊公事,偶爾陳述幾句,倒也不多。


    那些老總個個狡猾,話裏話外除了想和沈氏做生意外,還想借著沈彬的人脈,攀上顧禹謙這個靠山,妄想給自家公司在顧氏秋季的投標會上爭個機會。


    沈彬雖然年輕,但應付這些詭秘的心思遊刃有餘。


    人是不正經了些,但做生意確實有手段,有魄力。


    許芷晴一直都清楚,沈彬並不是傳聞中說的紈絝二世祖。


    沈家人並不是白疼他,而是因為他確實有實力。


    那些人談了大概半個小時後,沈彬突然拿起桌麵上許芷晴的幾份合同,隨意翻看了幾頁,說了句:“合同不錯。”


    許芷晴聞言,中規中矩的說:“謝謝沈總賞識。”


    沈彬笑了下,將合同合上放迴原位,站起身撫了下襯衣袖口的褶皺,淡淡道:“各位繼續喝,我就不陪了。”


    其他人看著他站起身,也趕忙站起來紛紛挽留他。


    沈彬在那位劉總肩上拍了拍,笑說:“家裏女朋友鬧騰,迴去晚了不好交代。”


    “走了。”他拿起沙發上的西裝。


    那群人跟著送沈彬的時候,許芷晴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包廂門口時,劉總還在給沈彬點煙。


    沈彬吸了一口煙,手搭在他身上,聲音稍低:“劉總,剛那合同再多讓一成利,如何?”


    “這……”劉總聞言,看了兩三米遠的許芷晴,複而仰頭看沈彬,猜兩人的關係。


    沈彬在他肩上輕拍兩下:“不會讓你虧。”


    有他這句話,劉總心下寬了,忍著痛點頭,說:“都聽您的。”


    畢竟能搭上沈彬這層關係,以後在商界要好混很多,一時的利益得失算不了什麽。


    沈彬:“這就對了。”


    他放下手來,並未看許芷晴,跟那些人寒暄道別後,轉身離開了醉宴。


    那晚許芷晴不僅簽成了那份合同,還拿到了比原定高了一成的利潤值。


    這種甲方主動讓利,她還是第一次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沈彬臨走時幫她說了幾句話,才會讓平日裏善於算計的劉總忍痛讓利。


    許芷晴也沒矯情,畢竟沒人會嫌錢多。


    她站起身和劉總握了下手:“期待下次合作。”


    劉總笑著握手附和幾句。


    臨走時他還在明裏暗裏的點許芷晴,意思是讓她試試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或許會另有一番成就。


    “許總,沈少年輕有為,又背靠沈氏集團,傳言他和顧總處的跟親兄弟一樣,你要是能和他攀上點關係,以後可就是我求著您做生意。”


    許芷晴笑意僵硬,但不好把話說太難聽,隻好說:“您言重了,我們家小公司,沈總怕是不會放在眼裏。”


    劉總笑她清高:“你呀,還是涉事太淺,以後就明白了。”


    “這做生意說是憑實力,其實還是看人,這錢誰賺不是賺。”


    “走了啊許總。”


    許芷晴禮貌的說:“您慢走。”


    那晚許芷晴喝了些酒,是家裏司機來接的她。


    她落下後座的窗戶,初秋的風帶著涼意吹進來。


    京北城霓虹燈亮如白晝,有種不似人間煙火的繁榮。


    她吹了許久的風,點開微信裏沈彬的頭像。


    他這人對顏值自負的很,微信頭像換來換去,都是他自己的自拍照。現在的微信頭像是在澳洲旅遊時拍的。


    帶著墨鏡,身後是蔚藍的海天一色。


    許芷晴看了一會兒,點開聊天框,猶豫了很久,還在想他會不會已經單方麵刪除了好友。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很久,才鼓起勇氣打了一串字過去【今天的事謝了。】


    沒有配任何的表情包,單純的對今天的事致謝。


    還好沒有看到紅點。


    她消息正常的發送出去,證明沈彬還沒有刪掉她。


    本以為他應該正忙著陪女朋友,沒空搭理自己的時候,看到他隔了幾分鍾,迴了個【客氣。】


    這件事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想幫便幫了,並沒有多餘的感情。


    許芷晴看到他迴複‘客氣’二字後,就按滅了手機。


    結果沒幾秒,手機微信後台彈出了他的消息【手鏈不錯。】


    即使沒親眼見到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發出這幾個字時的神情,無非是那股子輕浮樣。


    去年十一月在國外玩時,他還趁著自己去街對麵拍照時,搭訕了一個漂亮女孩,誇人家項鏈好看,問人家哪裏買的?


    她當時氣唿唿的跑過去,將沈彬拉開。


    質問了他好久,而他隻是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從兜裏掏出來一個項鏈,說:“比她的好看吧。”


    那個時候,陽光透過項鏈上的光澤,折射在沈彬的眼睛裏,溫柔似水。


    她至今都能想起來那副畫麵。


    為什麽明明這麽浪蕩多情的人,偏偏生了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她以為他或許對黎知晚是有一份真情的。可如今看來,沈彬或許誰都不愛。


    他隻愛他自己。


    黎知晚的存在,隻能證明他曾經有過濃烈的愛,卻也隻是曾經。


    許芷晴看著屏幕裏簡單的幾句話,悲哀的想:沈彬這個人,一生也就這樣了。


    陷在一個又一個溫柔鄉裏,跟許許多多的女孩說愛,卻誰都不愛。


    有些人就是天性如此,誰都沒有辦法改變他。


    因為他天生視感情如草芥。


    自己的撕心裂肺,在他看來隻覺無趣。


    許芷晴擦了擦臉上的淚,覺得真的沒有必要對這樣的人心存希冀。


    她擦幹眼淚,在他那句‘手鏈好看’後,迴了個【晚晚送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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