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晴本能的反問:“誰啊?”


    顧禹謙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眸色微動,後退了一步,側身準備走。


    許芷晴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和他唯一可能的交接點或許就是黎知晚。


    他口中的她,除了黎知晚,還能有誰?


    她在顧禹謙轉身之際,喚住他的名字,說:“你是問知晚嗎?我和她在一個宿舍,她這幾年過得還可以。”


    “你知道的,她學習很刻苦,這幾年成績也非常好,今年保研了京大。”


    顧禹謙一直沒迴頭,靜靜聽完她說的這些話,最後隻淡然的嗯了一聲。


    並未再說一個字。


    其實他還想問:這些年在京北還有人欺負她嗎?


    周庭對她好嗎?


    可轉念一想,自己是她什麽人?有什麽必要去問這些事情?


    她過得好與不好,總歸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她以後是活著還是死了,他都不會在關心。


    或許用不了幾年,他會永遠將黎知晚忘記,和她有關的人和事,不會再掀起任何波瀾。


    現在隻是時間還不夠磋磨那些愛與恨罷了。


    等在異國他鄉的燈紅酒綠裏再蹉跎幾年,連同三年多前的盛夏,都會在時光裏遺忘,消散。


    直至再也找不出絲毫痕跡了。


    *


    許芷晴沒有幾日便迴了國,還將見到顧禹謙幾人的所見所聞當個樂子,講給黎知晚聽。


    她說起那個懷孕被傷害的女孩時,一臉的惋惜與憤恨,看著正在拿著刀叉,撥動盤中果粒的黎知晚說:“知晚,你說顧禹謙是不是挺不是東西的?”


    “讓人家女孩懷孕了,還不負責,扔了張卡,就讓人家女孩滾。”


    “你是沒見過,他當時的語氣有多冷漠,就他有幾個臭錢啊,仗著顧家權勢為所欲為,天天花天酒地,到處沾花惹草,我那天去的時候,他懷裏還摟了好幾個漂亮女孩。”


    “知晚,你當年沒被他追上挺幸運的,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你這麽個乖乖女,指不定被他霍霍成什麽樣呢。”


    黎知晚聽著她憤憤不平的語調,發了會呆,兀自說了句:“他不是那種人。”


    “什麽?”許芷晴不明所以。


    黎知晚重複了一遍,語氣很平緩的說:“顧禹謙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他不可能讓一個女孩懷孕後,還不負責,拿錢直接打發的。


    他做不出來那種事。


    即使多年不見,這些傳言她也不會信。


    他再浪蕩貪玩,也絕不會像傳言中那樣不堪。


    他在南寧舊巷裏救過自己一命,替她打破了周庭禁錮的囚籠,一次次毫不猶豫將自己拉出深淵。


    歲月裏如此溫柔動人的少年,哪怕歲月再消磨雕刻,骨子裏依然意氣風發,憑海臨風。


    所以許芷晴的說辭,她一個字也不信。


    許芷晴不清楚她心中所想,隻是說:“知晚,你就別為他開脫了,那是我親眼見到的,我又不是瞎說。”


    黎知晚說:“親眼見到的,也未必為真。”


    許芷晴一笑,看著她鄭重的神情,握住她的手,笑說:“好啦好啦,我們不聊他了。”


    “顧禹謙的事哪用得著我們操心,他們家權勢滔天的,我看京北沒幾年也要改姓了,他過得好著呢,美人左擁右攬的,日子過得不比我們滋潤。”


    黎知晚慢慢將手裏攪拌的小勺放下,輕輕嗯了一聲。


    許芷晴看她似乎情緒低落,有點後悔提顧禹謙的事了,隨即轉變話題,說:“我們迴宿舍和菁菁她們聊一下畢業旅行的事吧,再拖就沒時間了,我怕國外的導師提前聯係我。”


    黎知晚:“嗯,走吧。”


    國內畢業季來臨時,全國各大高校的畢業生都彌漫著說不出的哀傷。


    工作前途愛情,所有的選擇都變得極為艱難。


    還好她們宿舍四個人都有著落,許芷晴和楚菁去國外留學,一個去美國,一個去新加坡。


    隻有她和俞秋雨繼續留在京大讀研。


    畢業旅行她們一起去了趟大西北,感受了祖國的萬裏河山,壯麗風光。


    旅行途中,周庭的所有電話她都沒有接過,實在煩躁時會發個微信敷衍敷衍。


    由於楚菁和俞秋雨擅長做攻略,她們那趟旅行的體驗感非常不錯。


    迴去的路上,黎知晚在動車上昏昏欲睡,她們幾人忙著修圖配文案,往各個社交主頁發。


    時間飛速流逝,大四下半年的五月份拍完畢業照後,京大各個專業的學子們各奔東西,奔赴下一趟人生旅程。她和俞秋雨則一起搬去了研究生宿舍。


    俞秋雨主動向學校申請調換宿舍,和黎知晚又住到了一起。


    京大的研究生宿舍是兩人一間,她和俞秋雨倒也住的愜意。


    日子依舊平平無奇的過,遠在異鄉的許芷晴和楚菁經常打電話過來,說甚是想念國內美食。


    每到這時,黎知晚和俞秋雨就會去外麵大采購一番,然後想辦法給她們郵遞到國外去。


    她的生活單調尋常,甚至沒有特意值得提起的。帶她的導師是一位臨近退休,知識淵博的女教授。


    導師人很好,傳道授業解惑的同時還會著重關心她的感情生活,經常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年輕人都不想結婚生孩子,但婚姻歸婚姻,愛情是愛情,可以不結婚生子,但還是要經曆一些感情,這也是生命的體驗。


    黎知晚每次都會附和的說好。


    導師每次和她溝通完學術,都會吐槽自己那年近三十的兒子,說他都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連段戀愛都沒談過,書讀一大籮筐,不知道學出什麽名堂來。


    還說有機會帶他倆見一麵。


    每次說到這些,黎知晚總會尷尬的笑笑。


    她的生活就這麽平淡的度過了一學期,研一下半年時,程予馨憑借一部大女主爽劇爆火天南海北,網上關於她的各種話題熱度常常登榜第一。


    外表美豔絕倫,家世優越,再加上電影學院專業第一的學霸人設,妥妥的現實版大女主。


    她的粉絲和觀眾緣快速被積攢起來,好評如潮,被稱為國民女神。


    互聯網再也沒有人記起四年多前,她因涉嫌校園霸淩上了熱搜。


    好像痛苦的永遠都隻有受害者,那些施暴者隱姓埋名幾年,重新迴歸大眾視野,依舊過得光彩奪目。


    她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高中時被霸淩的事情,俞秋雨和楚菁等人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


    她們隻是以為她性子原本就沉悶,不愛與人溝通。


    所以每次打視頻電話聊到最新的大爆劇時,楚菁總是隔著屏幕問她怎麽不看程予馨演的劇,說多好看啊,演技也好,又美又颯,好幾年沒出過這麽爽的大女主劇了,推薦她一定要去看,保證入股不虧。


    黎知晚總是淡淡的笑笑,說有空了會去看。


    可一次也沒點進去看程予馨主演的劇。


    怎麽說呢,看到她那張臉,就會想起當年那些事,做不到將人和劇分離。


    研二上半年時,程予馨就憑借著精湛的演技和美豔的外貌成功躋身娛樂圈一線,國內各大短視頻軟件和社交平台幾乎被她的消息壟斷,隨便打開都是她的最新動態。


    經常她換個新妝容和穿搭,都能引領那一季度的潮流。


    可謂是萬人追捧,如日中天。


    黎知晚研二下半年忙著寫畢業論文時,程予馨又出了一部古偶仙俠劇,徹底在娛樂圈站穩腳跟。


    電影學院畢業不到兩年,就取得如此卓著的成就,網上頻頻傳來她背靠金主的流言。但媒體也沒拍到什麽證據,唯一拍到了一次她私下和陸元時吃飯的畫麵。


    程予馨的工作室很快辟謠,說隻是朋友。


    倒是俞秋雨,新聞爆出來那天,她還有些傷心的對黎知晚說:“我還挺磕她劇裏cp的,這新聞不會是真的吧?我女神不會真的有金主吧,濾鏡要碎了。”


    黎知晚當時正在翻看文獻,隨意瞄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手機屏幕,大致認出和她吃飯的是陸元時,隨口說了句:“應該不是真的。”


    她的家世,哪裏還需要靠什麽金主。


    “希望不是吧。”俞秋雨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知晚,我看網上說程予馨是在江城一中念的高中,我記得你也是這個學校,你之前見沒見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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