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吃了一個就不再嚐,「味道極好,但我吃著有些浪費,迴去放貢獻兌換榜上,獎勵給平日努力的小輩們。」


    墨漩將屬於他的兩個也貢獻出來。


    鎮元子一聽,讓清風明月再去打七個下來,湊齊一個整數,美其名曰:「曦辰道友弟子遍布諸天,少了不好分。」


    陳曦推辭,人參果數萬年也才結三十個,鎮元子也是在紫霄宮聽道、跟三清稱友、手掌至寶地書,實力不弱聖人的大能,捨得拿十一個人參果出來做人情,必是有事相求。


    果然,鎮元子嘆了口氣:「不瞞曦辰道友,我是有事相求。」


    封神之後,天地元氣衰退,人參果樹與地界相合,也呈現衰敗之色。


    「如果有生機強盛之物,此樹置之死地而後生,與地界斷開連繫,搬去天外天,還能再活幾元會。我私下揣摩《造化經》,這造化生機比觀音甘露更合適。」


    陳曦若有所思,西遊中,人參果樹被孫悟空推到,後讓觀音用玉淨瓶甘露救活。


    這應該就是鎮元子謀劃,難怪這麽一個地仙之祖,會跟孫悟空結為兄弟,而寶蓮燈世界裏,也沒有鎮元子,因為他搬去了天外天。


    說起來,不管是寶蓮燈世界,還是西遊世界,都沒有傳說中的三十六重天,天庭最高隻有三十三重,聖人所居的三清天、天外天,混沌中的紫霄宮等等,都隻有投影。


    玉帝去紫霄宮告狀,等於走進歷史投影,再也迴不到現實。


    陳曦想著,跟著鎮元子來到果園。


    高大的人參果樹枝繁葉茂,冠如華蓋,覆蓋了山頭,瞧著生機蓬勃,甚至靈光閃爍,霧氣氤氳,但樹根處靈氣駁雜,隱隱有東西在吞噬大樹生命力。


    「道友在樹下養了什麽?」


    鎮元子一愣,嘆了口氣:「樹下果然有東西。」


    「不是你養的?」陳曦疑惑起來,樹下的東西跟大樹的氣息波動幾乎完全同調,必然寄生了很長時間才成為樹靈,鎮元子修為不淺,若是對人參果樹看重,應該在寄生之初時就發現。


    鎮元子苦笑搖頭:「早年我有一摯友,最喜人參果,自他隕落,因睹物思人,這樹我都是讓弟子照看。近年人參果樹氣息越加衰敗,我才仔細查看,懷疑可能是被異靈寄生,但已經跟樹融為一體分割不開,詢問老君,老君說:置之死地而後生。」


    陳曦眼睛微亮,略顯好奇:「你那摯友,是否名叫紅雲道人?」


    墨漩豎起了耳朵:比認識楊戩還興奮,又要收徒弟?


    「是。紅雲生性活潑,容易輕信他人,因身懷成聖至寶,被人截殺,魂飛魄散,僅餘一點真靈遁入天地。我在地府觀輪迴萬年,也不見他轉世。」鎮元子語氣清淡,但內中悲痛,竟讓人參果樹都枝葉低垂,變得萎靡。


    陳曦若有所思:「我曾聽聞,地皇神農可能是紅雲道人轉世?」


    鎮元子搖頭:「神農是自開天之初就存在的那隻巨龜,因女媧取他四肢撐天,天地欠他大因果,所以成地皇。」


    陳曦問:「那人皇又是誰?」


    「許是祖龍,又許是元鳳,或是始麒麟,雖不知他們是誰,但並非紅雲。」


    鎮元子抬頭仰望大樹,萎靡的人參果樹伸展枝葉,輕輕搖晃,簌簌作響,零星的人參果在枝葉間若隱若現,仿佛小兒嬉鬧。


    陳曦眨眼,施展神通,人參果樹在他眼中逆轉時光,迴溯過去。


    千年,萬年,十萬年……


    蒼茫的洪荒,天地元氣都透著血色,那是巫妖大劫之時,人參果樹遮天蔽日,撐著巨大樹冠,庇護躲在山下的人類部族。


    更早一些,那時天地下著血雨,一點微弱紫光伴著血雨,落在大樹之上,消失不見。


    停,就是這時候。


    快速迴溯的時光踩了急剎車,又慢慢正向滾動。


    紫光潛入地底,借人參果樹溫養,氣息與大樹越來越接近,漸漸靈動起來。


    陳曦眨眼,結束觀望,眸中蒙蒙的混沌流光消失,深深舒了口氣,麵上露出笑來。


    「曦辰道友看見什麽?」鎮元子看著陳曦,眼中有希冀。


    陳曦笑容更大,眼睛都快變成彎月,笑道:「你恐怕誤會了老君的意思,『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不是樹。」


    鎮元子慢慢張大嘴巴,瞪圓了眼,視線呆滯的轉向人參果樹,似是緊張,捋掉了幾根鬍鬚也毫無所覺。


    陳曦拍拍樹幹:「是不是,紅雲道友?」


    大樹「唿啦」的搖擺著枝葉,幾乎連樹幹都動起來,也不需要金擊子,一顆顆人參果「啪啦啪啦」落了個精光。


    大部分落在陳曦跟前,被陳曦用袖


    子兜住,隻有一顆重重敲在鎮元子額頭。


    「咚——」


    力道挺大,鎮元子都痛了,一把年紀,忍不住老淚縱橫,偏嘴皮抖索,說不出一個字。


    陳曦見不得這種場麵,拉著墨漩避開,唏噓不已。


    一個死了也要迴摯友身邊,把自己都變成樹靈;一個守著輪迴等摯友轉世,卻忘了迴家看一看自己的大樹……哎,造化弄人,他們比梁祝化蝶還慘。


    「我們不會。」墨漩握住陳曦的手,輕輕碰了碰陳曦額頭:「是他不夠強,才保護不了自己的人,你會很強,我以後也會更強。」


    陳曦看著墨漩沒有偽裝的金色豎瞳,有點想親,但這裏是別人家,他隻是微微抬頭蹭了蹭墨漩鼻尖,然後肩並肩坐在一顆小人參果樹下,拿出一個果子給墨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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