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意外傷亡,且家有老幼需要供養者。死者可去城隍申請迴陽復活。隻要不是陽壽已盡,城隍會酌情簽字,再跟陽間縣衙確認,三個工作日內批下迴陽許可證。


    沒有許可證偷偷迴陽復活,屬於非法行為。


    死亡超過七天,為了兩界平衡,也不準迴陽。


    陳曦調理靈脈時,常能看到敲鑼打鼓吹喇叭送出殯,親友各個眉開眼笑,如果不是披麻戴孝,還當是辦喜事。


    這還不算奇,最奇的是死者的鬼魂坐在棺材上,吆喝兒孫不能燒紙錢。說什麽地府改革,為保護陽間環境,已經不收紙錢。陰間現在使用數位化金融係統,施行虛擬錢幣,還有靈子光腦網吧等等。


    陳曦想起沉迷網絡不能自拔的侍女們,嘆了口氣:「陰間全線通網,以後不會有女鬼找書生紅袖添香了。」


    清風拂過花樹,揚起一陣花雨,灑向陳曦。


    雕刻水晶的墨漩輕「哼」了聲。


    花雨撞上屏障,無形的風龍散開。


    陽間也在普及靈子設備,除了朝堂自上而下推進的網絡化辦公,但最受歡迎的還是傳送陣。


    傳送陣是研究『打通諸天』的附帶成果,根據摺疊空間理論,僅限世界內使用,耗能少,安全度高,定位成民用。


    新朝為建傳送陣跟曦辰宮貸款,一開始隻在幾個大城市建立,逐漸普及到中小城市,大大方便了商業流通。如今貸款已經還清大半,且國庫逐漸充盈。


    為此,新朝專門製定《傳送法規》,朝堂設立傳送部,由工部管轄。


    ……


    王墨河活到百歲,壽終正寢,皇位傳給在曦辰宮進修過的曾孫,自己變成鬼後,到陰間應聘當上判官,成了鬼仙。


    這一年,是陳曦來聊齋世界第六十年。


    靈脈梳理完成,天地靈氣中少了晦澀沉鬱死寂等駁雜屬性,雖然依舊偏陰,但增添不少生機活力。


    天道意識更為明顯。


    觀月時,月華灑下帝流漿;行路時,山間草木自動分開讓道;涉水時,跳躍的溪水在腳下化成幼龍……


    墨漩崩飛了帝流漿,龍威壓彎了草木,碾碎了水龍……對聊齋天道越來越警惕。


    陳曦裝成普通算命先生,繼續行走天下。


    『一卦千斤』的招牌太響,換成『麻衣神算』的幌子,結果弟子們太會搶生意,半個月也沒生意上門。


    幸好陳曦不是靠算命吃飯,沒生意就坐在算命攤後看街上行人,自己在心中推算過去未來。


    衙役拱拱手,破有禮貌的問:「道長,有證嗎?」


    「有。」陳曦收迴視線,熟練的拿出塊木牌遞過去。


    這不是幻術,是林黛玉那拿的正規道士證,專供曦辰弟子隱姓埋名行走天下時所用。


    衙役木牌在笏板上碰了碰。


    笏板中出現代表正常的綠光,以及名字和籍貫。


    「陳道長是從江浙來的?離金華不遠,有沒有去過神君道場?我已經攢了三年的錢,等明年夏天,就坐傳送陣去金華看曦辰宮。去道場拜拜神君像,求個姻緣……」


    陳曦瞧了對方一眼,你一個山魈變成人,披上官皮當衙役不說,你還要求姻緣?


    呃,還真有姻緣。


    聊齋世界,正常正常。


    陳曦收起衙役遞過來的道士證,笑眯眯道:「不用等明年,你的姻緣下個月就會出現,明年夏天要抱閨女,去不了金華。」


    衙役明顯不太信,但還是摸出幾個銅板剛桌子上,拱手道:「謝道長吉言。」頓了頓,小聲道:「道長可以去『道宮』註冊一下,現在的人都習慣在網上算命。也可以去曦辰分殿外請一個攤位,雖然需要考試,但大家信任曦辰仙師的認證,生意肯定比現在好。」


    陳曦拿起銅板在掌中顛了顛,總共六個,碰撞聲挺好聽。


    他五指一握,銅板融成團,化成小小水晶球,塞進裝石頭的空間袋裏。


    墨漩撥開快落在陳曦頭上的花瓣,屈指彈飛風龍,小聲道:「網上算命不錯。」


    陳曦朝對麵賣水果的老闆頷首打招唿,丟下算命攤子,一步跨到隔壁街的烤魚店,點了兩條烤鯽魚,看向解除隱身,化作凡人走進來的墨漩。


    「網上哪有這樣的煙火紅塵。」


    兩人等烤魚的時候,水果店裏奔出一群狐狸,圍住算命攤,這個搶椅子,那個搶桌子,還有的去抱幌子。


    附近賣粽子鹹鴨蛋的老漢起身,從籃子下抽出一把劍來。


    「鏘——」


    劍沒出鞘,劍吟聲卻在狐狸耳邊響起。


    小狐狸們毛髮悚立,嚇得抱尾巴吱吱叫,水果


    店老闆忙拎著串葡萄竄上前。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腳踩椅子,雙手捧著葡萄送上。


    「息怒,息怒,小傢夥不懂事。吃葡萄,正宗金華葡萄,靈氣足。我皇甫丹,您是哪位師兄?」


    老漢麵無表情,聲音冰冷:「薛衣人。」


    「砰!」


    皇甫丹連人帶葡萄撲在地上,變成隻火紅狐狸,結結巴巴道:「薛,薛殿主,我,我就是趁著休沐幫族裏小輩賣賣果子,我沒違規!我不去執法殿!」


    皇甫丹大尾巴掃呀掃,將小狐狸們團成團,藏到身後。


    薛衣人不說話,冷著臉上前將『麻衣神算』的幌子抽出來,往幹坤袋裏一塞,轉身離開,繼續蹲著賣粽子跟鹹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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