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銅陵到安慶,陳曦走了一個月,下輩子預定做他徒弟的也排到好幾十位,從兔子到狼再到獐子狗熊,他號稱傳自孫思邈的太素九針沒出名,施給病人的辟穀丸倒是流傳甚廣。


    當然,名字叫山藥茯苓丹,以示跟辟穀仙丹的區別,隻施給少量窮苦患者。


    這樣仍惹來麻煩。


    比如現在,五個手提砍刀的山賊圍住陳曦。


    陳曦扛著的鹿放下,「你們忘了念: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打頭的漢子舉起刀:「庸醫!就是你治死了我們大當家外甥同鄉的鄰居家瞎眼婆?!」


    「瞎眼婆婆我確實治過一個,但她是吃觀音泥吃死的。」陳曦嘆了口氣,他見過很多病患,婦科病早產難產都有人找來也能治,但他靈力有限,不能化解白泥,所以吃了觀音泥的人治不了,沒那條件做開膛破肚把泥巴取出來的手術。


    「就是你治死的,大當家說了,庸醫殺人也要償命,你要想活,就跟我們迴山,多煉丹藥積功德,免得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受苦……」


    陳曦聽不下去了,將背簍也放地上,正要動手。


    「吼——」


    林中撲出一直黃斑猛虎。


    「老……老虎啊……」


    山賊們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跑得鞋子都飛掉了。


    「吼吼……」


    猛虎張牙舞爪,又是幾聲咆哮,宣告自己森林之王的地位,等山賊不見了影,慢慢踱步到陳曦跟前,繞著走了一圈,趴在身邊,尾巴甩呀甩,不時勾勾陳曦的腳踝。


    造化經的特色,雖然不能跟神體一樣懂獸言鳥語,但萬物親和,招動物喜歡。


    「雖然現在生態環境好,但老虎是不是太多了?」


    從鳳凰山到這裏,每次打坐結束都能看到老虎。


    陳曦擼了擼大貓,扛起安樂死的鹿往山下走,靠近山村時,大貓用腦袋頂了頂陳曦,轉身進了山林。


    還沒進村子,係統便提醒村裏有官軍衙役,建議陳曦解開封印迎敵。


    陳曦皺了皺眉,提氣輕身迅如疾風,繞過村莊,一口氣跑了幾十裏,繼續義診。


    幾天之後,陳曦在宿鬆被當地縣令堵在小孤山。


    「常青仙長,陛下請您進京。」


    陳曦將辟穀丸散了,背起簍子,腳下一動,身形便到了百十丈外。


    「該入京時自會入京。」


    接下來不管陳曦停在哪裏義診,最長三四個時辰,總有官員趕來,更有當地豪強僕人攔在路上請陳曦入城。


    【陛下對凡人太過仁慈,失了神威,他們才敢犯上。建議陛下解開封印,係統施以雷霆之怒,震懾這些膽敢瀆神的無知螻蟻。】


    陳曦懶得理係統,也懶得理官吏豪強,這樣也不是全無好處,凡陳曦路過的山村,總有人為了討好仙人去救濟村民,辟穀丸隻能讓貧民多活幾日,但豪強收購辟穀丸的銀子夠他們一年之用,等待明年開春,田裏種下糧食,到夏收時這個家庭就穩了。


    陳曦沒想到的是,明德帝會那麽執著。


    徒楓在洪湖江灘攔住陳曦,手持聖旨,宣布封常青仙長為國師,迎國師年前入京就職。


    「常青體恤百姓,更該入京,上醫醫國,陛下一句話,能救萬民。」


    陳曦搖頭:「還沒到時候。」


    徒楓問:「何時才是時候到了?」


    「大概是這天下人人豐衣足食,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時。」陳曦朗聲說著,腳下一步躍出近百丈,身影瞬間遠去,踏水江中,有巨龜和大青魚浮起相隨,聲音在江麵迴蕩。


    徒楓大喊:「林如海進工部尚書,年後攜家眷上京。」


    陳曦揮了揮手。


    「吼——」


    林中衝出一隻斑斕猛虎,直立起身,兩隻前爪作揖拜了拜,跳進水中往江心遊去。


    「昂——」


    黑龍自陳曦腳下升起,擺動長尾,掀起巨浪,猛虎被水浪送迴江邊,爬起來再看,陳曦已經乘龍飛天遠去。


    「吼……喵嗷。」


    大貓委屈的趴下,用爪子捂住頭。


    徒楓讓侍衛退下,小心靠近大貓:「虎……虎兄,常青仙長應承了陛下,早晚會去京城,不如我們到京中等他?」


    陳曦站在黑龍頭頂,俯視下方,山川大地越來越遠,衝進了九霄之上,滿目都是翻湧的茫茫雲海,令人心曠神怡。


    「多謝龍兄。」


    黑龍昂了一聲,雲海掀起風浪。


    「去何方?」


    「去這片大陸的最西端。」


    第10章 紅樓顯聖篇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筆,看著剛抄好的《莊子·逍遙遊》。


    「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八千歲為春,八千雖為秋……常青叔叔是至人?神人?還是聖人?」


    「常青仙長是神仙,當然是神人。」紫蘇端著燕窩進來。「太太在收拾節禮,找出許多血燕,說是最養人,讓白芷姐姐送來。」


    「此神非彼神。」林黛玉皺眉:「我不吃燕窩,你們拿去分了吧,然後將這篇文給二姐姐送去。」


    紫蘇笑著應聲:「姑娘不喜燕子口水,院子裏的姐妹也都不愛,白收著放壞了,不如分給賈家的幾位姑娘。」


    林黛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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