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過後,三五一波開起了小會議,都開始打起了小九九。


    趙國宰相,宇文邕。和梅子然的圓滑不同,為人方正,頗有威信。


    宰相府,今日頗為熱鬧,下了大朝會以後,很多人不約而同的來到這裏。


    “宰相大人,現在人心浮動,人人思退。”


    宇文邕輕哼了一聲,“我看是你想退了吧。”


    “怎麽可能?我肯定與宰相大人共進退。”


    “那就各安其位,奮力守城。還有你們,不用來我這裏探風,我可能明確的告訴你們,本相與趙國共進退。”


    定海神針,國之重器,危難之時方顯忠誠。


    在這裏沒得到答案,群臣並未放棄,出了門直奔翰林院。


    杜姓在趙國是個大姓,甚至在整個中原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杜家出過好幾個文壇大家,可謂弟子滿天下。


    杜文景,翰林院院正。


    “杜大人,你人脈廣,為大家想想辦法,將家族子弟送出城。”


    杜文景微微一笑,“隻是家族子弟?”


    這都火燒眉毛了,麵子裏子都不重要了,命最重要,“額,要是條件允許,最好都走。”


    “杜大人,哪怕付出點代價也可。”


    “錢糧、鎧甲、這些都舍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外之物而已,“隻要能出城。”


    “迴去統計人數,十擔米一副鎧甲換一個人。”


    “當真?”


    杜文景感覺有些好笑,自己主動上門求助,最後反而遲疑不決,“信我就迴去準備,不信我的,各安天命。”


    “換了。”


    有人帶頭,響應者眾多。


    杜文景接待完眾人之後就返迴了杜府,書房內,一人端坐於此獨自飲茶,怡然自得。


    “梅兄倒是好雅興。”


    “哈哈,杜兄辛苦,請坐,喝茶。”梅相如親自給杜文景倒了一杯茶,二人相視一笑。


    “杜兄可想好了?”


    梅相如之所以沒離開,就是等一個答案。


    “梅兄,咱們兩家相交數百年,一直同氣連枝。這次還請兄長交個實底,梅老到底如何想的?”


    “阿父?前幾日已經辭去了宰相之位,去不凡書院當教書先生去了。”


    杜文景滿臉的不可思議,宰相之位,除了皇帝他最大,而且以陳國如今之聲勢地位,很可能獨霸中原,那就是整個天下的二號人物,說舍棄就舍棄了,“啊?梅老可有交代?”


    “隻留下四個字,順應天命。”


    知道梅子然智慧如海,但是給後輩的提點沒必要整的高深莫測吧,萬一後輩領悟錯了呢,“順應天命?何為天命?”


    “我理解的應該是蒼天之子。”


    “陳平?”


    “所以今日我才會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坐在這。”


    杜文景還是有些猶豫不決,“陳平此人太狡詐,總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梅相如聞言苦笑了兩聲,臨行之前陳平特意交代,虛以委蛇,可以隨意承諾,戰後一腳踢開。


    看梅相如表情,杜文景嗅到了不好的味道,“梅兄,你可不能坑我。”


    “不是我坑你,主要你還有別的路可選麽?學宇文邕和趙國一條路走到黑?”


    杜文景沉默不語,左右衡量。


    梅相如見狀又加了幾分火候,


    “退一萬步說,就算趙靜寧迴援及時躲過了一劫。可是紫金城都可以一戰而下,天下還有什麽城池能阻擋的了陳平?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杜兄自去思量。”


    杜文景終於動搖了,“陳平有何承諾?”


    “以杜梅兩家的關係,我不能騙你,沒有承諾。陳平麾下所有的職位全是能者居之,沒有能力早晚被拿下。以杜兄的才華,肯定可以謀得一席之地。”


    梅相如畢竟是讀書人,做不到陳平那麽無恥。不過也竭盡所能的勸說杜文景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需要我怎麽做?”


    “什麽也不用做,收拾行囊準備撤離。通知那些人,明日晚上放他們出城。”


    “撤離?不攻城了?”


    “趙靜寧比預想的快了很多,後日清晨就可抵達紫金城,時間來不及了。”


    “這也是陳平的意思?”


    “不是,是燕將軍的決定。”


    “這麽大的事,燕子龍能做主?”


    “嗬嗬,以後你我共事時間久了就會懂了,殿下是一個隻看結果,不在乎過程的人。”


    杜文景不信,曆來帝王哪個不是將權利死死的握在手裏。哪個敢自主主張,恐怕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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