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想聽什麽曲?”


    眼中情意綿綿,好似目之所及都是她的情郎。


    “隨意。”李春花不懂樂理,隻能讓人家隨意發揮。


    水仙坐到十步外的凳子上,調弦之後,一雙水蔥般的嫩手開始彈奏。


    看著柔若無骨,彈的音卻很幹脆利落。


    大珠小珠落玉盤,銀瓶乍破水漿迸。


    李春花腦海裏浮現的就這兩句話。


    一旁的月琴越聽越興奮,一曲終了,拍手叫好。


    李春花其實很想問哪裏好,可現在在外邊,麵子還是得顧及一二的。


    “聽說萬花樓最好的是牡丹姑娘,第二好的才是水仙姑娘。不知道,你比她差在哪裏了?”


    李春花故意挑起話頭,話中還頗有挑釁的意味。


    水仙麵露慍色,“我自問哪裏都不比她差。隻是,樓中色鬼就喜歡她清高的樣子。”


    原來是輸在類型上,對自己倒是挺有自信。


    “可本公子就是喜歡姑娘這妖嬈的模樣。真是想幫助姑娘壓那牡丹一頭啊。”


    李春花手中把玩著酒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牡丹的盛名,靠的是一群才子的詩詞丹青。若是公子也有這般本事,且願意幫水仙,那水仙的閨房,隨時為您敞開。”


    長安城中的花魁,要麽是靠達官顯貴捧,要麽是靠才子吹捧,或者是有名富商拿錢砸。


    她水仙的入幕之賓隻有一群富商。


    相比於前兩種,富商的地位自然低微些。


    李春花放下酒杯,“過來斟酒。”


    水仙放下琵琶,婀娜上前,坐到李春花懷中,“公子今日來,可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


    沒想到在古代,嫵媚妖嬈的女子還是幹不過清純小白花。


    “胡說。我專程來找你的。丹青我不行,詩詞我倒是可以。但是,本公子這詩詞貴得很。”


    青樓裏的姑娘,消息來源混雜,早些留條路子,說不定就有用到的時候。


    畢竟,新收的三個小乞丐,即便是創建了丐幫,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像達官貴人方麵的消息,他們連門都進不去,更別說打探消息了。


    水仙眼眸微縮,一雙玉手撫上李春花的脖頸,“不會是想讓我幫夫人您捉奸吧?”


    李春花握住她亂摸的手,“也不是不可能。一首詩換一個要求,絕對不超出姑娘能力範圍。如何?”


    水仙起身,坐到李春花對麵的空位上。


    她一介青樓女子,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左不過是歌舞表演,消息打探,引見,捉奸之類的。


    能讓一個出手闊綽的女子都惦記的,她還真想不出來。


    月影見她半天不開口,“水仙姑娘今年恰好是雙十年華,出路可尋好了?”


    青樓女子吃的就是一碗青春飯,過了二十五,客人的質量極速下降。


    不想下輩子接待地痞流氓,就得早早找好出路。


    可青樓女子是賤籍,表麵風光,實則最是低賤,沒有多少人願意為她們贖身。


    即便是贖身了,當個侍妾也算到頭了。


    更何況,萬花樓的當家花魁,豈是尋常人家能贖得起的。


    水仙臉上的微笑差點沒維持住,“多謝姑娘關心,水仙正待有緣人拯救呢?”


    【宿主,青樓女子最想的就是脫離賤籍,或許你可以找太子幫忙。】


    太子?


    是了,這個朝廷的太子和皇帝出乎意料的和諧信任,大半事情都能找太子解決。


    這隻大腿,真的可以好好抱。李春華也不是那麽想跑了。


    突然生出一種,就在他監視下過米蟲生活也不錯的想法。


    可隻一瞬,就被粉碎。


    受製於人,不是她的風格。


    “我可以幫你脫離賤籍,等我事情辦好之後。時間不會很久,五年怎麽都夠了。”


    李春花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她一個人來到這裏,能抓住的東西實在太少。


    這地界,即便她有一堆生意經,也沒處施展。


    即便與太子合作,也隻是當一個管事,掌控不了多少實權。


    如此,她寧願自己多花些時間培養自己的人手。


    “此話當真!?”水仙緊緊握住酒杯,眼神犀利的看著李春花。


    即便是牡丹,裙下的那些個達官顯貴,也沒人向她做出這樣的承諾。


    這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自然當真。過段時間,我引薦你認識我剛抱的大……剛認識的大哥。”


    這顛三倒四的話,兩個月聽得人快麻了。


    “好,那我就靜等姑娘的好消息了。”水仙主動上前為三人倒酒。


    紅袖添酒,要是沒有樓下的喧囂,李春花還是願意多待一會的。


    “我過幾日叫人來請你,你這幾日最好空下來,我大哥的時間可不好約。”


    李春花起身,帶著兩個月離開。


    走出花樓一條街,兩個月便碰上了來尋他們的周統領。


    原是宮裏來人,想要詢問李春花太子殿下的身體狀況。


    等了許久,李春花還是沒迴來,太子殿下隻能派周統領出來尋找。


    一看三人男裝打扮,周統領疑惑道:“你們這是?”


    “我們剛去逛了青樓,那水仙姑娘的琵琶彈得極好……”


    兩個月站在李春花左右,連連點頭。


    月影評價道:“我覺得身材更好,前凸後翹,很符合公子說的好身材。”


    月琴不符道:“琵琶更好,公子都說琵琶好了。”


    周統領腦子混沌,差點沒撞上旁邊的泥娃娃攤子。


    一路上,三人就萬花樓的歌舞表演,環境氛圍以及裝潢展開了深刻的討論。


    甚至,還約定好下次要一起去包個花船遊玩一番。


    花的銀子,當然是太子府的。


    真好,太子府總算有不務正業的開銷了。


    可惜,是三個女子消費的。


    太子府。


    來人是皇帝身邊的萬公公,李春花一番胡說八道,將萬公公糊弄得很是高興。


    當然,真實情況玉非椿一早就叮囑李春花不要透露。


    送走萬公公,李春花見玉非椿心情好像還不錯,便壯著膽子邀請他去李宅聽琴。


    “還有什麽鬼主意,一並說了。”玉非椿才不覺得聽琴這事值得李春花特意提出來。


    李春花將今日發生的事大概描述一番,當然,水仙姑娘的身世,必然是父母雙亡,兄弟姐妹死絕。


    還得是從小受苦,備受欺淩。


    更得有一副好相貌,楚楚可憐,美麗動人。


    一番描述下來,李春花自覺一個柔弱可憐,亟待拯救的少女大致是描述出來了。


    “殿下,世間竟有如此可憐之人,我於心不忍,一時衝動,便許諾幫她脫離賤籍。”


    “可殿下也知道,我就是個山坳坳裏出來的村姑,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所以,我隻能求到殿下這裏來了。”


    玉非椿:……


    這表演能力,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本太子這樣的身份去見一個青樓女子,你覺得合適嗎?”


    自己幹荒唐事就算了,現在還想帶他一起幹。


    李春花遞上一塊糕點,“殿下,咱們是去聽琴的,順道見見,隻是順道。”


    低三下四的日子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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