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冷景躺在床上,一邊剝核桃,一邊聽張秋華與他聊李春花。


    在她口中,李春花會救受傷的小鳥,會幫母親做家務,會下田種地……


    “我家花兒,最是遵守禮法,那些嫉妒我家花兒的,天天詆毀我家花兒。”


    “日後,你聽見了那些渾話,隻管打迴去,罵迴去!”


    冷景:之前摸他腹肌的人難道是鬼?


    雖然你是她親媽,可你現在歪曲事實,胡編亂造是在騙婚!


    “娘,我想喝水,您說這麽久的話,也應該口渴了吧!”快歇歇吧,他聽得耳朵疼。


    張秋華起身去廚房打水,“行。你也歇歇。”


    院子裏,李春花帶著李大壯破竹,分片,忙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李大壯力氣有餘,可分片老是分不均勻。


    大拇指寬的,中指寬的,小拇指寬的……


    那樣式比山上的野花還要豐富。


    “花姐,我眼神不好,你別打我了,竹條都打斷好幾根了,您不心疼嗎?”


    不心疼竹條,也心疼心疼他這身皮肉吧!


    這話李大壯不敢說,他現在就是個當牛做馬的,可不敢高估自己。


    李春花瞅了瞅他受傷的紅印子,突然想起爺爺說的不能體罰員工來著。


    “對不起,打你是我不對。”李春花不是個掩蓋錯誤的人。


    在她的世界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這段時間,族親的殘忍讓她忘記了現在也是人類社會,不是野獸叢林。


    李大壯手中的柴刀停住,“花姐,你這是在跟我道歉?”


    喂他毒藥這麽狠的事都沒道歉,現在卻為了幾道印子道歉。


    李大壯是真看不懂李春花了。


    “是,我不該打你。以後也不會打你。要是有別人打你,我會幫你打迴去。”


    她的員工隻能自己壓榨,被別人打壞了,就該耽誤工時。


    耽誤工時就是在阻撓她賺錢,阻撓她光明正大賺錢的人,都應該受到懲罰。


    李大壯一臉感動,“花姐,你對我可真好。往後,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這麽低的成本就收獲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李春花覺得劃算極了。


    在21世紀,她還得動嘴皮子畫大餅,給這給那,還要遵守各種各樣的勞動法。


    在這裏,她連餅都沒畫。


    一時間,李春花有些擔憂起李大壯的智商來。


    “好。這話我記下了,要是哪天你違背誓言,我定取你性命。”


    李大壯智商不高,應該能嚇唬住吧。


    爺爺說了,活著是人唯一不可剝奪的權利。


    所以,她隻敢嚇唬嚇唬他。


    李大壯想起刀架在脖子上的夜晚,半分質疑都沒有。


    對於忠心耿耿的下屬,李春花的包容度大了很多。


    “這樣,你用自己的大拇指先比劃下,再動刀。”


    有了這方法,李大壯分出來的竹片總算是均勻了。


    等竹片分完,李春花又教李大壯刮黃。


    一下午忙活下來,院裏的竹子也算料理出來不少。


    隻等明日,就可開始編籮筐。


    “你先忙著,我先去找那個瘸子聊會。”李春花交待一聲便進了主屋。


    張秋華一見女兒進來,急忙起身,“我這手剝累了,我先歇歇去。”


    孤男寡女,時間一長,感情自然就出來了。


    張秋華的打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出來。


    冷景遞上核桃,“忙活一天了,吃點核桃吧。”


    整整一大碗的核桃,是他忙活一天的成果。


    李春花香噴噴的吃起來,“你除了養雞,還有別的什麽本事沒?”


    “律法,武功,詩詞歌賦,什麽的都可以。”


    律法=處事原則。武功=能讓她清晰定位自己的武力值如何。


    詩詞歌賦=會識字,他可以教她識字。


    每日四大碗飯,就養個剝核桃的工具人,實在太不劃算了。


    說是上門女婿,可她這身體稚嫩得很,估計還要養好幾年。


    那這成本就大了,不薅點別的出來,她實在不得勁。


    本來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李大壯的表現,讓她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力成本應該非常低廉。


    院子裏的事,冷景聽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會有這檔子事。


    “我爹是賬房,他教我識過字,算過數。你想學嗎,我教你。”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有了這兩樣,就不信她還好意思明裏暗裏擠兌他。


    李春花對算數啥的沒多大興趣,現代早就學過了。


    重要的是識字啊!


    爺爺說過,知識就是權利!


    他們家的兒女,不認字不進族譜。


    爺爺:其實是嚇唬她的。誰叫乖孫孫不耐煩識字讀書呢。


    “今晚起,你上午剝核桃,下午備課,晚上授課。”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睡覺的三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忙起來。


    “家裏有筆墨紙硯嗎?”冷景笑眯眯的看著李春花。


    李春花放下核桃,“今日我就不陪你了,我去準備些東西。”


    冷景:誰要你陪了!巴不得你快點走。你在這,懶都躲不了。


    “大壯,你去挑些沙迴來,沒有沙,幹泥巴也可以。”


    她隻是識字,又不是要當書法家,能認會寫就可以。


    李春花走到廚房,挑挑揀揀了幾個破瓦罐和缺口碗。


    到時候,將幹細土和沙子放入其中,寫寫畫畫不成問題。


    幸好,當初爺爺非說要陶冶她的情操,拉著她去品鑒什麽沙畫。


    一挑土不過片刻就擔迴來了,李春花帶著李大壯細細捶打,挑出粗的土塊石子。


    然後,將土放入陶罐碗中。


    張秋華好奇的從廚房瞅了瞅,“這是幹什麽?”


    “冷景要教我們識字,以後他的飯娘你盛幹點。”


    沒錯,隻能幹點,多的沒有。


    一陶罐的土被塞進冷景懷中,上麵還插著根細竹條。


    “你就用這個教我們寫字。抱好了!”


    冷景:還以為筆墨紙硯能拖她一兩天……


    “好。可晚上燈火昏暗,並不利於認字。”


    李春花瞳孔染上冷霜,“你把字寫下來,再講釋義就可。”


    “如果不想瘸一輩子腿,你最好收收你的小心思。”


    有本事的人,她不介意多包容幾分,可登鼻子上臉就別想了。


    “娘子,我都聽你的。你別生氣,吃點核桃吧。”


    李春花: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笑起來平白消了她三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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