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周斯年正在周家的別墅內聽完下屬給他匯報的一切。


    他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嘲弄。


    轉而對下屬開口說道:“他們既然要來,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與他們糾纏下去了......”


    下屬不解的眼神看向周斯年,不太明白周斯年說出這話的深意,周斯年隻是淡笑,轉而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


    隻見周斯年轉身去看向窗外,陽光正好,上空漂浮著的白雲將即將發生的動蕩掩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分毫氣氛的劍拔弩張。


    周斯年下意識眯起了眼眸,思緒不斷倒轉,再倒轉,不斷迴溯過往發生的一切。


    “......”


    “下地獄麽......”


    他的腦海中頓然想起當初在那個地下室內,滿身都是血跡的秦茗,抬起無比堅定的眼眸去看他,目光如同來自深淵之處的幽靈,那般詭異和令人害怕。


    悚人的語氣是那麽平淡,就好比是在敘述著一件習以為常,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周斯年,你信不信,我就算死,也要拉著你下地獄。”


    有些話怕就怕真就一語成真。


    下地獄麽......


    周斯年再次喃喃自語這句話。


    轉而仰頭一笑,無比灑然。


    他表情的笑意尤其諷刺。


    沒想到啊......


    他屬實是沒想到周妄能為她,秦茗,能做到這一步。


    原以為周妄隻是對秦茗利用。


    但是現在看來的話......


    似乎並沒有跟他猜想的如出一轍......


    周斯年睜開眼眸,緊接著轉過身,去開口問下屬:“調查出來了麽?”


    “家主,您說的是少爺還是......”


    被突如其來問出這麽一句,下屬有些緩不過神,愣了幾秒之後,才出聲接過話問道。


    “秦茗......”


    頓了頓,周斯年接著補充道:“和她那幫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想不明白都難。


    這才,下屬開了口解釋:“估摸著時間,不出半個小時他們那幫人就能到咱們在城郊的地盤上。”


    城郊的基地是周斯年最後的籌碼。


    一向被他隱秘地藏起來的基地居然能被蔣子天那小子調查出來。


    看來啊......


    這次,是真的要最後一戰呢。


    周斯年揚唇笑了笑,接著就拿起沙發上的衣服。


    “我知道了,別派人跟著,我自己去就成。”


    “家主你這是......”


    一個人都不派,周斯年這是想單刀赴會。


    一聽這話,下屬的神情馬上變了,轉而神色複雜看向周斯年的背影,周斯年沒有應聲,直到快要離開的時候,走到門玄關處突然頓步。


    “城郊那塊地,說起來還是咱們的地盤呢。”


    “她秦茗想要動手,也得看看自己的分寸。”


    丟下這話,周斯年的身影就消匿了起來。


    再也看不到。


    ......


    城郊人煙稀少,周邊的不少地皮早已被周家所收購壟斷。


    唯一顯著的就是眼前這個形若金字塔的建築物。


    秦茗朝身旁的秦忍和張佩棟、陳希看了眼。


    蔣子天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建築物,沉思了一陣,轉而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個就是周斯年所建的基因實驗基地。”


    “看樣子是這樣。”


    陳希出聲說道。


    轉而一笑。


    “周斯年可是對外宣稱說這塊地皮十幾年如一日做著醫藥開發的項目,說是醫藥研發,實則卻是在搞基因實驗。”


    頓了頓,陳希繼續眯著眼說道:“不過這倒是讓人有點好奇的一點是。”


    “他是怎麽做到十幾年逃避檢察的。”


    “按理說像這種醫藥類的企業,國家向來對其的檢察都是多到數不勝數的。”


    一旁的蔣子天想了想,轉而開口迴答道:“這其實並不奇怪。”


    “這個社會向來都是有錢有權人的社會,周斯年這麽多年掌控著華夏國,查?誰敢查?就算是查到了什麽,你覺得有人會,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嗎。”


    “有時候,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一切隻會形同虛設。”


    雖然這句話說的很蒼白且無力。


    但無可厚非的一點就是,說的本就是事實。


    大自然的法則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有時候想要憑借著一個人的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跟這個世界,跟這個世界的法則去做對抗。


    其實你是很可笑的。


    不過顯得是渺滄海之一粟罷了。


    規則這兩個字承載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秦茗聽到這話的時候,沒什麽太大情緒。


    但是作為身後那堆傭兵,他們一路打拚,從渺小渴望變強大,渴望與命運做對抗,渴望去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最後有人突然給了他們一巴掌,轉而告訴他們你們不過是這個世界上最傻最傻的人,妄想跟權力這兩個字做對抗。


    你說可笑不可笑。


    “進去吧......”


    秦茗深吸一口氣。


    一字一頓說出這句話。


    擲地有力。


    在風中顯得無比堅毅,縱然眼前塵埃滿布。


    ......


    破碎的瓶瓶罐罐,五彩斑斕的管子,滴滴答答的歲歲聲,燈光昏暗,讓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每踏出的一步,都給人有一種瘮人的感覺。


    來自靈魂深處的強烈撞擊。


    砰——


    砰——


    砰——


    幾乎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甚至有人的額頭帶著細細冷汗,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格外清冽。


    “我們該不會死在這兒吧?”


    有人問出了聲。


    這話剛一出口就被身旁的男人打斷:“死!?”


    “身為傭兵,要是連死都怕的話,那還是趁早別來這行了。”


    “說的對!”


    “出生入死!我們連死都不怕!”


    “......”


    眾人的情緒因為這一句話瞬間安定了不少。


    緊接著。


    突然地——


    “嘩!”


    整個地方全部亮了起來。


    燈開了?


    誰開的?!


    秦茗皺了皺眉。


    蔣子天開口說道:“看來周斯年要比咱們早到不少......”


    陳希點了點頭。


    此時整個大堂亮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


    “嘶——”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剛才那團黑漆漆的東西,在光線的作用下變得清晰起來。


    那根本就不是單純的玻璃管子!


    而是裝著人的!


    那些人的身上被插滿了各式各樣的測試線。


    滴滴答答的聲音也根本不是水滴的聲音,反而是測試器跳動的聲音。


    這些人中有生命體征還存在的活人,同時也有早已死亡的屍體。


    一想到自己剛才走過來的一路上都是屍體。


    不少人的表情都隨之一變,甚至開始幹嘔起來。


    隻覺得有一道視線的投來,秦茗下一秒抬起眼神去看向上方。


    在二樓,周斯年站在最中央,表情清冷地睥睨著所有人,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


    一想到神祗這個詞,秦茗下意識想笑。


    就這樣的人還配這兩個字?


    周斯年沒有什麽表情,他的手中拿著遙控器,注意到秦茗對他投來的目光,他緩緩勾唇,對秦茗彎起嘴角,示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所作所為。


    秦茗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這樣看著周斯年。


    兩人四目相對。


    陷入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秦茗,你終於來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波瀾不驚。


    “你還準備站在那個高位多久?”


    秦茗冷笑,毫不避諱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目光像是來自深淵之下的一條毒蛇。


    在一直窺探著。


    等待著。


    周斯年聽完這話,秦茗非但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相反還拋出了一個皮球給他。


    “是麽......”


    “我記得你是說過要和我一起下地獄的吧。”


    周斯年緩緩開口,思緒不斷翻湧,最終倒迴到那一天。


    曆曆在目。


    “一起下地獄?”


    秦茗意味深長開口,轉而冷笑出聲:“你也配?”


    “......”


    周斯年當然是聽到了秦茗這句話,神色沒多大反應轉移了話題:“一路走來,心情如何。”


    “你是指什麽?”


    秦茗直視他的目光,轉而繼續開口:“你如果是想問我來這裏是不是抱著想殺你的心,那麽我可以告訴你,心情確實不錯。”


    似乎被秦茗的這番話逗住了,周斯年破天荒一笑,轉而雙手扶助柵欄,然後語氣打趣。


    “我是說,看到這些......”


    說著,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周邊,“為你歡迎你,我提前幾天就安排下屬布置了這一切。”


    “這些......”


    “可都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秦茗的臉上沒多大情緒,沒害怕,也沒退縮,表現出來的是平靜,出乎意料的平靜。


    “是麽。”


    秦茗勾唇一笑。


    “那還真是讓你費心了。”


    “......”


    周斯年似乎沒想到秦茗能說出這樣的解釋,神色顯然一愣,轉而低低笑了起來。


    “嗬嗬......秦茗,不愧是你啊......秦茗。”


    周斯年閉上眼。


    問道:“事已至此。”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一起問了吧。”


    這話一出。


    秦茗抬起頭,看向他:“聯邦國的那幫基因實驗的領頭人跟你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沒想到她居然一直想問自己的是這個問題。


    周斯年扯了扯嘴唇,漫不經心深吸了一口氣。


    “該怎麽說呢。”


    “是,又或不是吧。”


    模棱兩可的迴答讓所有人摸不清頭腦。


    周斯年閃了閃眼神,“起初,我也算是加入那幫的一個成員吧。”


    “他們用了很高的砝碼讓我不得已選擇加入。”


    “......”


    “我想......”


    周斯年抬起眼神看向秦茗,開口說道:“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麽了。”


    秦茗下意識看向他的那雙腿。


    周斯年點了點頭,順著秦茗的眼神去看自己。


    “確實是。”


    “畢竟啊......這可是我堅持了二十多年的事情。”


    “更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秦茗抿緊嘴唇。


    “秦茗,你不懂......”


    周斯年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堅持一件事二十年......”


    轉而。


    周斯年就沒有說話了。


    秦茗也是。


    兩人間的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


    秦茗繼續抬起頭問他:“那你為什麽後來選擇退出聯邦國的那夥人,然後自己單獨幹。”


    “利益至上,總要給自己留點後招的。”


    這句話倒是說在點子上了。


    周斯年語氣微頓,看著秦茗,轉而緩緩笑了,笑容意味深長,帶了點別有深意。


    “秦茗,難道你就不好奇聯邦國那夥人背後的掌權人是誰麽......”


    “......”


    話剛問出口。


    秦茗就從他意味深長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不一般。


    這背後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一直不願接受的。


    她下意識,幾乎是肌肉記憶,去選擇拒絕。


    一旁的蔣子天此時眼神也忽地一變。


    難以言喻的緊張。


    蔣子天的這一舉動盡數間都倒映在周斯年的眼底,周斯年不是傻子,他人精,自然能看得出來蔣子天內心在想什麽。


    但是周斯年沒有選擇直接擱明麵上就把這件事拆穿。


    而是選擇了選一個問法去進行說明。


    周斯年笑了起來,對秦茗開口說道:“看來這其中的真相還是有人知道的。”


    “秦茗,你的身邊人還不止一個在欺騙你呢。”


    “......”


    秦茗聽不懂周斯年說出這話的意思。


    隻能下意識去順著他看向蔣子天的目光看去。


    秦茗抿緊了嘴唇,蔣子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


    “你知道?”


    蔣子天:“......”


    保持沉默。


    “你隱瞞了我什麽?”


    蔣子天:“......”


    依舊是沉默。


    秦茗吸了吸鼻子,轉而一笑。


    “行。”


    “那我繼續問你......”


    “這件事是不是跟周妄有關係?”


    問出這話之後,蔣子天迅速將眼神低了下來。


    沒有繼續去看秦茗的眼神。


    “......”


    秦茗的內心咯噔一跳,不好的預感直竄心頭。


    打的她措手不及......


    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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