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羅影啊。


    她怎麽可能放得下呢。


    無數個朝夕相伴的夜晚,把後背交付給對方。


    “秦茗,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羅影的那些話久久在她的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


    她怎麽可能不管不顧。


    她怎麽可能不報仇。


    “周斯年,我說過,隻要我秦茗還活著,就一定讓你下地獄。”


    秦茗手下的動作更緊了幾分,眸中血絲密布,恨意疊生。


    她從沒有過如此想要一個人死的心。


    周斯年你做到了。


    “咳......咳咳......”


    周斯年的唇角隻是笑,他抬起眼眸,看向秦茗,“似乎沒什麽勁啊。”


    手腕上的血不斷滴滴答答,落到輪椅上,周斯年的臉上。


    冰冷刺骨的寒意和充斥著腥味的血。


    不斷席卷蔓延至整個身體。


    秦茗寡淡地笑著:“是麽。”


    “在我的地盤上對我動手,你膽子很大麽。”


    周斯年不但沒有緊張,反倒是興致盎然地看著秦茗,眼神似乎很是期待她會做出什麽樣的答複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斯年,我沒記錯的話,華夏國是有這句諺語的。”


    秦茗冷笑,直直地看著他,雙方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致,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陷入到沉默的博弈之中。


    氣氛過了好久好久。


    周斯年才放聲笑了出聲。


    “好......好一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門外似乎是察覺到了地下室裏麵的動靜,下一秒迅速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


    秦茗眸子緊眯,手上的動作更緊了幾分,並且掏出後腰的匕首隨時準備拿周斯年當要挾。


    “嗬嗬。”


    周斯年看了眼秦茗的動作,沒什麽太大表情。


    “家主!裏麵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馬上門口傳來了一聲下屬的聲音。


    出人意料的是,周斯年並沒有說出那句話,而是一反常態開口說道:“沒事,出去等著吧。”


    秦茗不是很理解周斯年的舉動。


    隻聽到他抬起眼神,波瀾不驚的眸光,似是一種嗤笑。


    “秦茗,周妄那小子我最清楚不過,他從小到大從沒為誰上過心,一直薄情寡義。”


    “我捫心自問我周斯年已經冷薄到了極致,但那小子比起我,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你。”


    他緩緩抬起頭,半晌沒說話:“......”


    “大抵是被他騙了。”


    話頓,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完全對,又迅速補充開口說道;“不對。”


    “就連我......都被他騙了呢。”


    秦茗神色一怔,沒太明白周斯年話中的意思。


    下一秒。


    隻看到周斯年緩緩從輪椅上站起了身,表情淡淡:“你敢單刀赴會,唯一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我無法站起身麽。”


    “但是現在呢......”


    “秦茗。”他抬起頭,笑意不明:“你覺得你在我這裏還有多少勝算呢。”


    秦茗雙拳緊緊握住,她乍然看向周斯年,一字一頓:“你一直都在裝......”


    “半對半錯吧。”


    周斯年挑了挑眉角,轉而走到窗前,掀開窗簾,卻依舊是黑暗的一片:“秦茗,你覺得為什麽窗簾掀開後依舊是黑暗呢。”


    他轉身看著她。


    秦茗沒作聲。


    她想要看看周斯年到底想搞什麽名堂。


    周斯年自顧自迴答開口說道:


    “因為啊......我們都在地下室中。”


    “根本沒有走上去看陽光的機會。”


    “我們?”


    秦茗不明白了。


    “正是。”


    周斯年微微一笑。


    越想越感覺問題越複雜,秦茗幹脆不想,直接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後,隻覺得腦子一片亂麻,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看向周斯年:“你的腿......”


    視線滑落。


    她將目光鎖定到他早已康複的雙腿上。


    “到底是什麽時候能站起來的。”


    “前幾天吧,二十年了,堅持了二十年,終於找到了與我所匹配的基因。”


    周斯年抬起頭,表情有些悵惘:“順便知道了一些我從前不知道的事。”


    “二十年?”


    秦茗諷刺一笑:“二十年,周斯年你到底拿了多少人當問做實驗品。”


    “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本來就是大自然能長存的規律,生為弱者天生,如果沒有能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注定是要被蠶食。”


    語頓,周斯年轉身問她:“秦茗,追求那個數字真的對你來說很重要麽。”


    “它不是數字。”


    秦茗語氣沉重,一字一頓,又鏗鏘有力:“那是人命。”


    “是生命,是一個又一個的家庭,更是希望。”


    “嗤。”


    周斯年顯然不能理解秦茗話中的深意,甚至說他根本難以跟秦茗站在一個頻道上同頻共振。


    “秦茗,你還是缺少曆練。”


    周斯年自以為人生閱曆很豐富,他斂眸:“真正的強者是不會被牽掛的。”


    “所以......”


    “你想要為羅影報仇,還差了很多。”


    “不試試怎麽知道。”


    秦茗諷刺一笑,說著就掏出後腰的匕首,朝周斯年奔去,匕首劃出一道銳利的寒光,唰地一聲破曉而來,正當她以為能成功刺中周斯年的後脖時,周斯年猝不及防轉身,徒手捏住她的匕首。


    “就這樣的速度麽。”


    “果然,還是差了點。”


    隻見秦茗眼底冷光一閃,“是麽。”


    語剛落下,沒等周斯年反應過來,一腳踹在他的雙腿上,砰地一聲,應聲倒地。


    “砰——”


    劇烈的一下。


    落地聲無比清脆。


    “嘶。”


    能清晰地聽到周斯年一聲嗚聲,下一秒就看到他一臉吃痛倒在地上,捂住雙腿。


    而秦茗說時遲,那時快,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將匕首直直對準他的臉。


    “現在呢?周斯年。”


    “我說過讓你下地獄的,決不反悔。”


    一命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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