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同樣隻能看見眠眠的身影,看不清她的模樣,於是對麵先出聲道:“前麵可是郡主?”


    眠眠迴應道:“你又是誰?”


    對麵沒有再說話,眠眠忽動了動耳朵,聽見弓弦拉開的聲音,並一點點地張滿。


    眠眠道:“我們應該見過吧。”


    對麵道:“何以見得?”


    眠眠道:“你的聲音,與先前幫我解救小狐狸的那人一樣。”


    對麵的人頓了頓。


    他沒有想到,這小郡主的耳力如此好。


    既然她已經認出了自己,他也已經拉了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此,唯有做得徹底才能不留後患。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表妹,曾也是集寵愛於一身、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嬌嬌女,卻因為此女被罰禁錮,在最好的年華裏不得出門露麵更不得談婚議嫁,上京不可能會有人家想把她娶進家門。


    她的一生都算毀了。為此,她沒少尋短見。


    上次他去看她時,看見的是個枯瘦如柴、形容枯槁的女子,哪有豆蔻少女該有的模樣。


    而這位郡主,絲毫不受影響,她的人生依然過得絢爛多姿。


    思及此,他眼神裏流露出一抹狠色,手裏的弓箭也張到了極致。


    他道:“小郡主聰慧,但往往聰慧過人不是件好事。”


    說罷,他手指倏而一鬆,利箭猛地離弦而去,直直射向對麵的人影。


    箭一飛射出去,他就看見對麵馬背上的人影往一旁栽倒在地。


    他想他應該是射中了。


    他四下看了看,此時這片林子裏尚還沒有人來,於是短暫地思忖計較了一下,他緩緩驅馬上前,得確定一下小郡主的死活。


    原本,他也不是非得要取她性命,給她一箭也好給她個教訓,至於生死看她造化,可現在她已經認出了自己,要是讓她活著出去,那則他和他的家人都會遭殃。


    馬蹄走得十分謹慎,慢慢拉近了距離,霧氣也隨之淡化了不少。


    他先看見了郡主的馬,甩甩尾巴正安然無恙地立在那裏,而郡主卻沒有如他所想地躺倒在地,而是蹲在地上,也半分沒有中箭受傷的樣子。


    他不由得一震,眠眠已然站起身來,方才他射來的那支箭已經被她搭在自己的弓弦上,一揚臂即拉滿了弓。


    她微微側著頭,視線順著箭頭看著他,如箭頭一般冷銳,一句話不說,在他驚訝之際,一鬆手就放了箭。


    他渾然沒料到這種情況,震驚之餘一時沒能迅速應對,眼睜睜看著那箭如閃電般襲來。


    但他本能的身體反應還算快,他雖沒能完全避開來箭,卻是萬分驚險地避開了要處,那箭直直射穿他的肩膀,將他從馬背上射落。


    他吃痛地捂著手臂,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眠眠。


    她隻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竟能拉開滿弓,還能有這般後勁,而且她沉著不亂的反應,不該是上京裏的女孩子該有的反應。


    他原以為這小女子應很好對付,至少在他這裏解決起來綽綽有餘,沒想到是他大意輕敵了。


    眠眠挽著弓,翻身騎上自己的馬,看著他道:“你先朝我射箭,我還你一箭,這很公平。”


    說罷她便策馬而去。


    他轉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緊緊抿著唇,她甚至都不問一問,自己為什麽要朝她射箭。


    他待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沒有目擊者,誰也不能證明是郡主射箭傷他,他便無法指證郡主,如此隻能自己吃了這啞巴虧。


    隨後他也起身,艱難地騎上自己的馬,先調頭往人多的地方去。


    否則他肩上的這支箭,也難以說清了。


    後來,林中清點獵物的侍衛發現了他,才把他轉移到外麵療傷。


    太醫取出他肩膀的箭頭,太監拿著箭頭一看,不由得神色凜然,呈去給攝政王。


    那是柳家的箭。


    柳家的官員見狀,連忙站出來解釋:“犬子與唐公子素來交好,絕不會做出這等事!”


    行淵道:“去將柳家公子尋來。”


    這場狩獵也陸陸續續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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