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眠眠和如意坐在台階上,眠眠捧著小腦袋瓜,看著不遠處薛聖又被幾個弟子給追著問了,不由感慨道:“如意哥哥,我發現大夫是最被人需要的一種人了。你看,大家都趕著要去看大夫,吃藥比吃飯還積極。”


    如意道:“那是自然,生老病死,都少不了大夫。”


    眠眠道:“可是飯比藥好吃多了啊,為什麽不能多吃飯少吃藥呢?”


    如意道:“那是因為生了病,都想快些好起來。”


    眠眠想了一會兒,道:“可是好好吃飯的話,身體好好的,又怎麽會生病呢?”


    如意轉頭看著眠眠不解的模樣,誠然,這小丫頭不挑食、吃飯香,能蹦能跳,身體很好,幾乎不怎麽生病吃藥,便是淋了雨,她也沒有風寒受涼。


    如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可能是人們很少去想這麽淺顯的道理。”


    眠眠道:“我們不生病,但我們要是受傷的話,還是要吃藥的。如意哥哥,薛大夫教的我學不會,你學會了嗎?”


    如意道:“學會了一些吧。”


    眠眠道:“那太好了,以後我要是受傷了,就找如意哥哥吃藥。”


    如意道:“你可以盼著點好的。”


    眠眠還道:“對了,綣綣妹妹也會學這個的,也不知道她學會了沒有。”


    說著不免歎口氣,“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不知道等我學好藝迴去,她還認不認得我。”


    如意道:“不用擔心,便是小時候認不得了,長大以後重新認一認也就認得了。”


    門中長老族叔們,對於薛聖將前去問病的弟子們拒之門外一事非常不滿,於是找來袁空青,齊聚在議事殿,明言指責薛聖道:“你既口口聲聲說是迴來報效師門的,那緣何我門中弟子在你這裏卻吃了閉門羹?”


    “山下來找你看病的人你可以醫治,山上的同門弟子你卻袖手旁觀,這難道就是你說的報效師門嗎?傳出去怕是讓人聽了個笑話!”


    “我看你隻是打著我袁氏旗號,不過換個地方繼續你的做派,還博個美名罷了!”


    薛聖不跟滿殿的長老們爭辯,安靜聽著。


    袁空青坐在殿正首,也不打斷,支著頭安靜聽著。


    等滿殿的長老族叔們你一言我一言地批判指責了一大通,到後來都再找不到措辭來繼續指責了,聲音才慢慢地消了下來。


    族叔道:“說了這麽多,家主為何一言不發?”


    袁空青道:“我聽你們說。”


    族叔道:“那家主有何論斷?”


    袁空青道:“你們說完了嗎,沒說完可以繼續,我還能再聽一聽。”


    長老和族叔們是又氣憤又無奈,但又曉得家主就這麽個性子。


    大家就是在這殿上爭論得要打起來,她也能坐著把戲看完,看到大家都再打不起來也再吵不起來為止。


    這樣大家吵著爭論著,爭論得久了都會自覺無趣,因為座上那位根本不痛不癢。


    最後等大家都安靜下來,沒話可說了,還不得不詢問她的意思。


    這總會讓人有種得不到很好發泄的憋屈感。


    眼下,族叔對袁空青道:“還請家主決斷吧!總不能因為個外人,把我袁氏搞得烏煙瘴氣的!”


    袁空青這才看向薛聖,道:“薛大夫有何話說?”


    薛聖道:“近來確有不少弟子來找我問診,我沒接。”


    袁空青道:“薛大夫不接的道理?”


    薛聖看了一眼在場的長老族叔們,道:“來問診的都不是本人,我怎麽接?來的都是年輕弟子,問的卻是十年八年乃至二三十年的老毛病,不是這個的老叔,就是那個是二大爺,我一個麵兒都沒見到,怎麽接?”


    袁空青不置一詞,隻是點點頭。


    薛聖道:“我沒法望聞問切,單憑他們的口述,就能輕易下藥的話,那些老叔老大爺的敢吃嗎?”


    袁空青看向長老族叔們,道:“諸位覺得薛大夫說得有道理嗎?”


    結果沒人說有道理,也沒人說沒道理,隻換來一片冷哼聲。


    隨後便有人提議道:“他既然口口聲聲說他是迴來報效師門的,那他總該拿出點樣子來,每天給外麵的人看診,卻不給門內弟子看診,算怎麽迴事?”


    薛聖道:“也不是不可,隻是門中少有弟子得患怪症疾病需要看診的。”


    有族叔道:“聽說薛大夫給外麵的人看診,收的診金高昂。”


    薛聖道:“看是什麽病,好治的診金不高,難治的高些,所用藥材總需得花錢。”


    族叔哼道:“聽說你醫聖的藥在外麵是千金難求,如此你不過是換個地方賺錢罷了。”


    另有族叔便提議,“外麵那些且不論,若是給我袁氏門中弟子看診的話,就免費看診,且不似外麵那般每日隻看一人,我們就信了你是迴來報效師門的。”


    此話一出,薛聖不待答話,袁空青卻先笑了,像聽到了個什麽好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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