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麵目猙獰地瞪著眠眠,吼道:“老子屁股上的傷還沒好,這全都是因你而起,你還有臉說這話!”


    眠眠歪著頭,問:“老子是誰?”


    弟子道:“老子就是我!”


    眠眠恍然,道:“師兄叫老子嗎?”


    弟子氣得不行,必須要給她兩下才能解氣。


    隻不過他才抬手,眠眠又道:“老子師兄是要打我嗎,打我我是要還手的啊。”


    弟子的手不禁一頓,想起上迴跟這小東西打架,嗷嗷叫的是她,可疼的是自己!


    這要是再來一迴,屁股怕是得雪上加霜了。


    於是最後權衡了一下,弟子收迴了手,拂袖衝她冷哼一聲,轉頭走了。


    眠眠還在後麵問:“老子師兄,你哼什麽啊?”


    弟子:“……”


    眠眠見他不答,也就不問了,隻是又來一句:“老子師兄你慢些走啊。”


    後來,隻要眠眠一遇見他,就叫他“老子師兄”,其他弟子們聽了都覺新奇又好笑。


    想也知道定是他在小師妹麵前嘴沒個把門兒的,誰知道小師妹一直記在心裏了。


    再後來,這一稱唿不可避免地傳到了長老那裏。


    因為眠眠就是當著長老的麵兒也是叫他“老子師兄”。


    當時那弟子深吸一口氣,真想把眠眠的嘴堵上。


    長老聽了就問眠眠:“你為什麽這樣叫你師兄?”


    眠眠道:“因為師兄說他就是老子啊。”


    長老瞪了弟子一眼,嗬斥道:“沒大沒小!你就是這樣給門中小弟子們做榜樣的?!若是讓家主聽見了,你屁股還得開花!去,罰抄師門祖訓三遍!”


    弟子想把眠眠幾口吞了的心都有了。


    說起上次這弟子和眠眠打架後家主的處置,弟子挨了一頓板子,而眠眠卻隻背了背師門祖訓,難免惹人議論。


    門中弟子們分兩派,一派是覺得家主明顯偏袒自己的弟子,而重罰其他的弟子;一派則是覺得家主行罰有度,根據事實判定對錯輕重,多錯重罰,少錯輕罰,十分分明。


    說家主偏袒的主要是氏族裏的弟子;說家主賞罰分明的則主要是外來的弟子。


    隻不過不管門中弟子怎麽說,袁空青並不在意。


    管事來向袁空青稟事情的時候順帶將這事提了一嘴,道:“今日門中有弟子聚眾分兩派,吵鬧得兇。”


    袁空青道:“因何吵鬧?”


    管事如實道來:“便是因為上次家主的小弟子與另一名弟子打架一事,說家主偏袒自己的小弟子。”


    袁空青道:“這有何可吵鬧的?”


    管事道:“家主要不要去澄清一下?”


    袁空青道:“我的弟子我不偏袒誰偏袒?”


    管事:“……”


    管事隻好不再多言。


    家主這是明目張膽地偏愛啊,壓根就懶得用言語去掩飾一下。


    隻不過就算她偏袒也沒人能怎麽的,誰叫她是家主。畢竟整個袁氏還沒有人能有她這般能力足以將她取而代之。


    在族老們看來,家主護短那不是明擺著的麽?


    但他們也不就此事發表任何看法言論,因為看法言論對家主而言不起作用。


    你要是去質疑她,她興許還會答你一句:“我如何偏袒了?我偏袒了又如何?”


    傍晚時分,如意坐在樹腳下看書,眠眠就把自己的琴抱來彈。


    說起眠眠的琴藝,到了師門以後她記著爹娘的叮囑,一直也沒落下。


    她爹教給她的琴譜她記得溜溜熟。


    當初眠眠與她的同窗們一樣,都是在學堂裏學琴。


    可她在學堂裏,隻要往琴案前一坐,教學的長老和同窗們都受不了。


    同窗們起初問眠眠:“你會彈琴嗎?”


    眠眠道:“我當然會啊,從小我爹爹就教我彈。”


    同窗道:“那你的琴藝一定很好了。”


    眠眠想了想,道:“什麽叫好,什麽叫不好?”


    到底好還是不好,嘴上說了不算,還得要親自上手彈一彈才知道。


    長老也想看看眠眠的功底究竟如何,就讓她先彈來聽聽看。


    結果這不彈還好,一彈,整個學堂裏都鬼哭狼嚎似的,同窗們都聽得異常難受,捂著耳朵大聲道:“你這叫會彈琴嗎?”


    然眠眠沉醉其中,根本沒答應。


    長老讓她停下來她也沒聽見,後來還是長老頂著讓人腦仁兒發疼的魔音走到她麵前,一把將琴弦按住,琴聲才戛然而止。


    同窗們都還神情茫然恍惚,將才仿佛遭受了什麽無形攻擊,腦瓜子嗡嗡的。


    長老哪還敢讓她在學堂裏彈琴,直接讓她琴課的時候別來了。


    就算要來,她老實坐著聽就好,至於彈琴,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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