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走走停停,以至於薛聖經常在天黑之前趕不到下個落腳處,他就在馬車裏過夜實屬平常。


    事實證明,這馬就跟崽子們一樣,要是不看著點,是真容易走岔。


    它還趁著薛聖不在狀態時,把薛聖連人帶車拉田裏去過。


    要不是薛聖反應得快,它還差點把薛聖拉河裏去。


    薛聖及時把馬拽住,當時半個車身都已經淌水裏了。


    薛聖感到無比心累,這種情況,好像不比他帶著小童們出行時輕鬆多少。


    真是,連馬都不讓人省心。


    好不容易把車馬拽上岸,後來路上薛聖都不敢再輕易神遊天外,否則他一不留神,就不知道這馬會幹出些什麽驚世駭俗的事來。


    它像上輩子餓死鬼投胎一般,啃天啃地、啃草啃樹,連人家莊稼地都霍霍了兩塊,薛聖還給人賠了錢。


    賠的錢都夠重新再買匹馬的了。


    當時要不是在半路上找不到其他的馬,薛聖都想直接把這馬抵給人家算了。


    薛聖嫌這馬好吃懶做,還試著到下一個城鎮以後把它拉去賣了。


    結果收馬的人一看它品相,搖頭道:“這馬散漫不強壯,沒精打采,價不高。”


    薛聖一聽,賣了這馬想換匹馬,他還得倒貼錢,想想就算了。


    最後他隻能打起精神來,專心驅馬駕車,路上盡量能少點事就少點事。


    這樣一來,他先前鑽牛角尖去想的那些事,一時間也沒多少精力和心思去想了。


    這廂,相府裏恢複往日的平靜,沒有小童們在,府裏少了許多熱鬧。


    黑虎的嘯聲和灰灰的咆哮也聽不見了,陸杳感覺耳根子都清靜了不少。


    府裏雖然平靜,但她沒覺得有幾多冷清。


    她本身性子就待得住,便是沒有姬無瑕他們在,她也能整天有事做。


    蘇槐專給她辟出一個園子來,不光培育苗藥,但凡是她喜歡的藥種,他都想辦法給她弄來。


    就如同她以往在藥穀裏時一樣。


    說來,以前從雲金弄來的醫典,給了她二師父一份,她這裏也終於可以仔細透徹地鑽研一遍。


    她不光每天有事做,她還很忙。


    有時候蘇槐傍晚來家,她都顧不上搭理一下他。


    蘇槐問她道:“我今天中午沒迴來吃飯你知道嗎?”


    半晌,陸杳才抬頭看他,道:“你沒迴來吃飯嗎?”


    蘇槐道:“你整日弄這些,是不是打算與它們過日子?”


    劍錚劍霜默默地退了下去。


    以往相爺不爽夫人身邊的男男女女、鷹鷹狗狗,現在連夫人身邊的花花草草也不爽了。


    陸杳道:“我以往就與它們過日子,今後自然也要一起過日子。”


    蘇槐道:“它們能陪你吃飯睡覺,能給你蓋被子,能跟你生孩子,能叫你一聲‘夫人’嗎?”


    陸杳沉默,不打算跟他的狗邏輯周旋。


    蘇槐又道:“我能。”


    陸杳道:“是是是,你能,你最能。”


    蘇槐道:“你今中午吃了些什麽?”


    陸杳隨口答了幾樣,蘇槐道:“燉的血燕你沒吃?”


    陸杳道:“吃不下。”


    蘇槐就叫秋葵去給她端來。


    她也不甚有胃口,道:“放著吧。”


    蘇槐道:“這也吃不下那也吃不下,那什麽你吃得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陸杳一把拽懷裏來,手臂箍著,端著那血燕,就拿調羹舀來喂她。


    陸杳看著都飽了。


    蘇槐道:“你不吃,信不信我把你那些草拔了。”


    陸杳道:“你試試。”


    蘇槐便叫來劍錚劍霜,吩咐道:“去把那邊的草拔了。”


    劍錚劍霜杵著沒動。


    蘇槐看向他們,道:“聾了嗎?”


    劍錚劍霜道:“屬下不敢。”


    他倆又不是看不明白,眼下要是聽主子的去搞了夫人的藥,迴頭夫人收拾主子,主子還不是得來收拾他們。


    陸杳冷笑一聲,道:“指使他們幹什麽,相爺何不自己親自去。”


    蘇槐看著她道:“你到底吃不吃?是不是要我拿嘴喂你吃?”


    陸杳:“……”


    蘇槐又道:“要不要再多叫些人來,看著我喂你吃?”


    劍錚劍霜不由得想,還是相爺魔高一丈。


    畢竟夫人哪趕得上相爺這麽不要臉。


    相爺雖然武力上打不過夫人,但在無恥這方麵,還是得讓夫人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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