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眼充血,不可否認,他越看陸杳也越覺得美,還沒沾她的身他甚至都聞到了她身上那讓人興奮的氣味。


    然,也就一丈開外的距離,就在他急不可耐地撲上來,勘勘沾到她身之前,陸杳側身一避,皇帝撲了個趔趞,還沒來得及迴身,陸杳抬腳往他背上一踹。


    直接把人踹出去砸在屏風上,將屏風撞倒在地,屏風的框架摔斷成好幾截。


    也正是這一提氣,那股子力不從心之感陡然從陸杳丹田裏升起,雖然時隔已久,但這種感覺湧上來時,她依然格外的熟悉。


    她迴眸,眼神就落在了靜妃身上,她那雙桃花眼也變得不同尋常,瞳仁漆黑,但染上一層緋意,變得異常妖豔。


    而那眼神,靜妃接觸到的那一瞬,宛如被猛虎野狼給緊緊盯住了一般,渾身動彈不得,一股寒意從心底裏冒出來,湧遍四肢百骸。


    陸杳眼神在她身上一轉,又掃視一番這寢殿。


    隻見那香案上的香爐裏,正青煙嫋嫋。


    她走過去揭開香爐蓋子一看,果真是獨活。


    她嗅覺一直沒恢複,今日進這殿中不察,竟燃著這等香。


    加上殿上藥氣錯雜,旁人又如何能分辨得出來。


    陸杳操起一邊的茶壺,就澆在了香爐裏,水流進爐中,發出滋滋煙霧,很快便熄透了去。


    她心平氣和地問靜妃:“你給他喝的那碗藥,是什麽?能讓一個隻剩一口氣的人還這麽能掙紮。”


    靜妃隻是搖頭。


    話音兒一落,皇帝已然從屏風那邊爬起來,拚著一股勁兒又衝著陸杳踉蹌撲來。


    陸杳揚手就將手裏的水壺擲出去,水壺砰地一下,擊在窗欞上,水壺擊個粉碎,窗戶也往外大大敞開。


    陸杳另一手操起手邊香爐,轉頭就砸在皇帝的頭顱上,頓時砸得他頭破血流。


    陸杳又低低問靜妃:“獨活這事,是誰告訴你的?長公主嗎?”


    皇帝往後晃了晃,伸手一摸滿手的血。


    靜妃也著實嚇住了,一個勁地搖頭。


    她大抵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局麵。


    長公主不是說,此女子最怕獨活的氣味,一聞到這氣味便失去一切抵抗能力,隻能任人為所欲為。


    這就像是她心中的一道魔魘,揮之不去。


    她嫉妒這女子,嫉妒她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相爺身邊,吸引相爺的所有注意力。


    像相爺那般人物,不應為女子所耽誤。


    來日他一心為權,而她則一心坐穩後宮,他們理應才是最好的搭檔。


    皇帝經這一摔一砸的,那股子爆發出來的勁頭,很快就有些散泄了去,但他仍是死死盯著陸杳不肯罷休,又朝她伸出那血淋淋的手來。


    陸杳手扶著香案,一邊摘下發間黑簪,眼裏有種瘮人的殺機,道:“隻是長公主沒有告訴你嗎,我雖對獨活難以耐受,但並不妨礙我處理兩個東西。”


    然而,她手上的黑簪都還沒能用得上,殿門轟然而開,一道風灌進來,轉瞬而至。


    一隻手按住了陸杳握著黑簪的手,繼而那人影自她身側一掠而過,那速度快極,帶起來的風拂亂了她的耳發。


    皇帝再沒機會往前以後,便被一隻手捏住了脖子。


    那手修長分明,手背上骨節青筋脈絡突起,有力至極,捏著皇帝揚手往前一推,皇帝就如同一隻木偶一般,整個身體打斜,被他輕巧地提在手上擺弄。


    陸杳隻能看得見蘇槐的背影,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那時,她仿若聞到他身上還攜著一抹黃昏與晚霞的味道,以及衣角染上的這京都城裏的幾分風塵。


    他身量高高的,捏著皇帝一步一步往前走,皇帝便凸著眼珠子拚命蹬著腳做最後的掙紮。


    他沒讓他死得太快,嘴角鮮血不住湧出,卻還吊著那一口氣。


    直至最後,皇帝被蘇槐提至牆邊,整個雙腳離地。


    皇帝抽著腿,血順著下巴滴淌,全淌在蘇槐的手背上,真真是妖冶紅豔。


    “你……你敢……”


    那聲音從牙縫裏一絲絲擠出,艱難極了,像沙子磨過似的,粗糲又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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