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喪之際,王府接連著祈王和世子都走了,也是慘痛,宮裏派人到王府來慰問了一番。


    靈堂搭建起來以後,朝中官貴也都接連前來吊唁。


    雪停了,天光亮開來,很有放晴的趨勢。


    阿綏進院裏來,在門前溫聲說道:“公子,二王爺府的世子遺骸送迴來了,靈堂也已經搭建起來了。”


    行淵放下手裏的書,道:“雖不是有多熟,但也一桌吃過飯。我該去吊唁一下。”


    阿綏道:“那我去準備。”


    阿綏備了一份吊唁的禮,本要隨行淵一起去,隻是行淵出房門之際,吩咐他道:“你替我看著她。”


    阿綏便止步,應道:“是。”


    雖說以前他們離開這蓬萊已經很久了,可這蓬萊京都裏,從來不缺行淵的人。


    這府宅裏的人,從不多事也不生是非,行淵吩咐,他們就唯命是從。


    院裏還安排了侍女專門照看姬無瑕,隻不過行淵不在的時候,通常都要留阿綏在這裏,他才放心一些。


    阿綏是個處處妥帖的,就沒有他辦不好的事、照看不了的人。


    因而有阿綏在的時候,侍女通常都會退居一旁。


    他在院裏折了幾枝梅,進房裏插在瓶中。屋子裏暖和,隔段時間他便開窗通一下風,將房裏的炭火氣吹走。


    他又得心應手地煎藥、濾藥,麵麵俱到。


    阿綏拿著藥壺的手指幹淨,藥汁順著壺嘴淌進碗裏,發出清脆的水聲。


    他神色溫溫道:“姬姑娘,你可要快些醒來啊。你不醒來,有些事你又怎麽會知道呢。”


    祈王府一片素縞,滿目哀色。


    在府門前,都能聽見裏麵靈堂上的哭聲。


    有管家站在大門口,專門負責迎送前來吊唁的官員們。


    一輛馬車緩緩駛停在門前,管家正要走下台階去迎,可看見馬車上下來的人時臉色不由變了一變,步子也止住了,停頓一下立馬轉頭匆匆往靈堂上去報信。


    祈王妃和幺子正在靈堂上垂淚待客還禮,在場的還有不少的朝中官員都在勸主人節哀。


    行淵抬頭看了一眼祈王府的門匾,隨之旁若無人地走上台階,跨進了王府大門去。


    王府裏的人見了他,卻無人敢攔。


    管家快步進了靈堂,神情有異道:“王妃,二公子,那位、那位殿下來了。”


    起初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是哪位殿下,隨之紛紛朝堂外一看,見那抹淡色衣影徐行而來,冷冷清清,與雪光天色極相融合。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是才迴不久的這位。


    眾人神色各異,祈王妃隱忍,祈王幺子卻是把深仇大恨都寫在了臉上,從蒲團上站起身來,攥緊了拳頭,雙眼通紅,死死瞪著門口。


    行淵進靈堂來,堂上安靜得很,他徑直往前,點了三支香。


    這穆二爺的兩子,一個叫穆成英,一個叫穆成傑。


    眼下躺在棺材裏的是穆成英,而對行淵咬牙切齒的則是穆成傑。


    他忍無可忍,當即就朝行淵衝過去,但被祈王妃及時命人拉住,嗬斥道:“你兄長靈前,不得失禮!”


    失禮事小,今日還有這麽多朝中人在,今日他要是朝行淵動了手,明日當如何立說?


    穆成傑指著行淵,恨恨道:“就是他!是他殺了父親,又殺了兄長!他竟然還敢到這裏來!”


    靈堂上有官員道:“祈王和世子的事雖然萬分遺憾,可這事得講究真憑實據啊。”


    穆成傑道:“他說我父親海上遭遇了風暴,可為何偏偏隻有他迴來了?!隻要我兄長把船打撈起來,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可眼看著兄長快要辦成此事了,卻偏偏在這時遭遇不測!”


    他喘了一口氣,又道:“據那兩個僥幸逃脫的人說,之所以遭遇了大烏賊的襲擊,是因為有漁船一路撒餌,把它們引過來的!”


    穆成傑質問堂上所有人,道:“要不是他,還有誰會那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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