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當然不會拒絕,重新挑了根燒火棍,遞給她。還手把手地讓她拿住,以免她碰到燒紅的地方。


    這深山老林裏的野獸,到處覓食走動,那爪子既在潮腐的地上刨過,又在獵物的血肉裏撕過,很不幹淨,他這抓傷處理得不好,很難痊愈不說,傷口也很容易感染。


    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用火烙,再上藥。


    陸杳一手虛虛摸索著他的傷,一手將燒紅的火棍緩慢而又堅定地壓了下去。


    青煙伴隨著滋滋聲,陸杳渾身繃緊,手裏的動作卻分毫未曾遲疑。


    烙到中途,陸杳啞聲道:“換一根。”


    蘇槐便又撿了根遞給她。


    她素來對處理傷患十分敏感,哪怕她看不見,蘇槐也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給她。


    她一路摸索著處理,雖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卻無所紕漏。


    直到她把他所有的傷口都燙過一遍,再從懷裏取出傷藥來給他撒上。


    整個過程,他都沒做聲。


    隻肩背上的肌理繃得十分緊實,有些汗意。


    剛處理完,她都來不及抽身,就被他扣住腰肢鎖懷裏了。


    陸杳側臉貼著他的胸膛,半低著眼,就看見眼前那朦朧模糊的火光在跳躍,如同他的心跳一般。


    她沒掙紮也沒說話,隻抬手輕輕攏好他的衣裳。


    火苗舔著枯枝,發出嗶啵聲。


    蘇槐一手擁著她,一手往火堆裏添幾根柴。


    到後來兩人依偎著休息,一晚上也就這樣過去了。


    隨著天色亮開,陸杳眼皮動了動,先醒了過來。


    她起身的第一時間便是來檢查蘇槐的傷勢,沒有出血,還算穩定。


    她又給他上了一次藥,中途感知到攔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便道:“醒了,感覺怎麽樣?”


    蘇槐道:“感覺有點銷魂。”


    說著,他把著陸杳的腰身往自己懷裏一坐。


    陸杳:“……”


    她原本還擔心著,這下黑著臉道:“不要臉的東西,都什麽時候了。”


    蘇槐十分坦然道:“早上不都要衝動一迴。”


    對此陸杳無可辯駁。


    她撕了自己的裏衣料子,給他粗略的包紮了一下,以免傷口被他衣裳磨蹭到。


    弄好這些以後,她又摸索著理好他的衣著,方才抬頭看他。


    她隻依稀看見他的輪廓,雖看不清他的眼神,卻也知道,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盯著她。


    陸杳伸手朝他摸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


    隨後她整衣起身,狗男人還不放手,她道:“你老實點。”


    黑虎適時地在旁發出咕咕聲,表達著它對它娘被他人霸占所產生的不滿。


    後來陸杳從蘇槐懷裏摸到那圖紙,從他懷裏脫身,就坐在他旁邊,一邊打開圖紙,一邊道:“黑虎,過來。”


    黑虎一聽到它娘的召喚,立馬巴巴地搖擺著身子湊過去。


    可湊到一半,察覺到娘的氣場不對,它又有些慫,慢慢地放慢了步子,身子也不擺了,一步一步地慢慢踱。


    踱到離陸杳一兩尺遠的時候,它就停了下來。


    陸杳拈著畫像在它麵前,道:“看清楚了嗎,要找的是這個。”


    黑虎歪著腦袋認真地看。


    蘇槐在旁來一句:“畫拿倒了。”


    陸杳便自然而然地把畫倒迴來,繼續跟黑虎道:“不是要你找所有的野獸,而是隻要你找畫像上的這個。它是有犄角的,你明白了嗎?”


    黑虎似懂非懂。


    陸杳道:“要是再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別迴來了。”


    黑虎有些悶頭悶腦的樣子,昨晚被這魔鬼奚落挑撥的時候它都沒有這麽沮喪。


    昨晚它娘還幫它說話,不生它氣的。


    可才過一個晚上,娘就這麽兇。


    黑虎瞅了瞅蘇槐,好像明白是為什麽,好像又不明白。


    畢竟昨晚陸杳還不知道那隻老虎把蘇槐給抓傷了。


    蘇槐與黑虎對視,那眼神是勝者看敗者的眼神。


    黑虎慪得甩腦袋,抖了抖渾身的毛。


    陸杳道:“去吧。”


    最後黑虎灰溜溜地去了。


    它得好好找,才能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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