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們站在原地,猶還自顧自地道:“姬大俠肯定是中暑了,我們去給她煮點解暑湯吧。”


    小童就跑去薛聖那裏,唿道:“薛大夫,姬大俠有點中暑!”


    那聲音清脆又響亮,薛聖和行淵的兩座院子又挨得不遠,別說行淵那邊能聽見,姬無瑕在陸杳這邊院子都聽見了!


    薛聖探出頭來答應了一句:“怎麽就中暑了呢?眼下這天兒又不見得有多熱。”


    說著還是給了降暑的藥拿給小童叫小童們去熬。


    姬無瑕想,中什麽暑,她隻是上頭好吧。


    誰都會上頭的好吧,薛大夫喝多了酒的時候不也麵紅耳赤的嗎?


    她坐在陰涼的屋簷下,那股子熱度久久還降不下來。


    這三師父的後勁兒,著實是大。


    他多看她兩眼,她就手腳發軟、頭腦不清,還滿口胡言,真是,她喝酒喝再多都沒這樣過!


    聽聽,她剛剛都說了些什麽肺腑之言?


    那話她自己心裏想也就是了,讓他聽見不顯得她孟浪輕浮嗎?


    可是,她睜眼閉眼,都是方才他坐在窗邊的光景啊。


    他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她兩腿發軟一頭溺死在裏麵差點出不來好吧。


    姬無瑕拿頭撞著木柱子,碎碎念著:“讓你亂想,你還想,你再想……”


    這時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在院門口,道:“姬姑娘在想什麽?”


    姬無瑕頓時清醒,轉頭一看,見是阿綏站在門口,道:“你怎麽來了?”


    阿綏也看見她額頭都磕紅了,雖與她差不多的年紀,卻也比她多兩分穩重,微微含笑道:“公子說,還是請穀外等候的人進穀一見。”


    姬無瑕一聽正事來了,連忙起身,風風火火就往外竄,道:“讓行淵師父稍等,我這就去拿人!”


    阿綏見她來去如風,不由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迴去了。


    在日落前,姬無瑕就帶著那人進了穀,到行淵的住處去。


    姬無瑕領著那人進了院子,在外麵道:“行淵師父,他來了。”


    片刻,行淵從屋中走出。


    斜陽灑滿小院,姬無瑕滿身淬著日光,一頭馬尾被鍍一層金燦燦的光著,那雙眼睛卻是半分不染光與塵埃,幹淨得很。


    行淵目光淡淡看她一看,便自然而然地轉到旁邊的中年男子身上。


    姬無瑕把人帶來以後,就甚是上道地迴避了。


    她要是不好奇那是假的,但她不能表現得那麽不成熟。


    出了院子以後,姬無瑕就看見幾個小童正被薛聖攛掇著往這邊跑來,然後扒著院門疊著腦袋看新鮮呢。


    小童見姬無瑕要走,小聲地問:“姬大俠,你不看嗎?”


    姬無瑕道:“大人看什麽看。”


    而後她就坐在薛聖這邊屋簷下,抖著腿,瞧著那邊幾個小童聽得個津津有味的。


    媽的她也好想去聽!


    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怎麽還沒說完?


    不知道小童們能不能把內容都記下來,別迴頭說得個模棱兩可的。


    太陽下山了,那人方才從行淵院子裏出來。


    小童們也跟著一哄而散。


    姬無瑕連忙起身,先去把那人領出穀去。


    那人與姬無瑕說道:“今日他無動於衷,但願明日還能請姑娘代為傳話,再讓我與他聊聊。”


    姬無瑕道:“今日你隻說請他一見,現在你見也見了,怎麽還想著明天再見呢,我都沒你這麽不知足。”


    那人道:“實在是家裏的事,一言難盡。”


    姬無瑕路上催著他走快點,她還趕著迴去探聽消息呢。


    好不容易把人領出穀去了,她立馬火急火燎地折返迴去,直奔薛聖的院子。


    幾個小童圍著薛聖,正七嘴八舌地說著呢。


    “薛大夫,那個人說,行淵師父這些年都沒怎麽迴去。上迴迴去了一趟,才沒幾天就走了。”


    “他說兄長病了,好像病得很嚴重。”


    “臨終前就想再見一見行淵師父。”


    姬無瑕道:“可行淵師父說他沒有兄長。”


    小童道:“那個人就說是他兄長病了。”


    “是不是有什麽仇恨,行淵師父不認他兄長啊?”


    “今天那個人是不是三師父的爹呀?”


    “可三師父從來沒說他還有個爹呀。”


    小童們發散思維,姬無瑕越聽越亂,都理不出個頭緒,後來撓頭道:“那行淵師父到底有沒有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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