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瑕吮著手指頭道:“杳兒,你是怎麽做到閉著眼睛都能縫還不會紮到手的?”


    陸杳道:“都說了熟能生巧。這事你不擅長,你拿過來,我幫你幾針,就當是你自己縫的。”


    姬無瑕道:“那能一樣嗎,你縫得那樣子整齊,我縫得這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你縫的是你縫的,我縫的是我縫的。”


    陸杳道:“我摸摸你的針腳,縫得與你一樣便是。”


    姬無瑕想了想,道:“不行,還是我自己來吧。”


    然後她轉頭看見陸杳靠在床頭,便又道:“杳兒,你快歇息吧,我這裏很快就搞完了。”


    陸杳動了動眉頭,沒再說什麽,自己躺下睡去了。


    姬無瑕瞅著手指上的血已經被她吸幹淨了,她又在身上隨便揩了揩,就接著縫。


    這塊手帕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縫好了。


    她拈在手上看了看,雖然手工看起來確實不怎麽樣,但好歹也算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手帕吧。


    她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可要是讓她白天去送這帕子,她肯定是送不出手的,何況白天穀裏人多,要是讓小童們看見了,肯定逮著就刨根問底,那不就壞事兒了。


    還不如趁著這夜黑風高送出去。


    她偷摸著去偷摸著迴,等三師父明早醒來看見手帕,應該就明白了吧。


    這樣想著,姬無瑕見陸杳似乎已經睡著了,她想著快去快迴,於是說幹就幹,她一陣風似就溜出了房門。


    姬無瑕可不敢夜闖行淵的屋子,她都已經想好了,摸進他院子以後,還是老樣子繞去窗子那邊,偷偷把手帕塞到窗下的幾案上就好了。


    結果摸進院子一瞧,他似乎還沒睡下,房裏的燈還亮著呢。


    姬無瑕才一繞過牆邊,就見那扇窗還虛虛半開半闔著。


    她動作夠快,一下就竄到窗邊去。


    可哪曉得,還沒等她把帕子塞進去呢,迎麵就撞上阿綏恰好也從屋裏走到窗邊來關窗,於是兩人毫無防備地打了個照麵。


    姬無瑕還嚇了一嚇,畢竟她比較做賊心虛。她隻想著速戰速決,也沒料到會給人抓個正著啊。


    相比之下,阿綏就隻是愣了愣,道:“姬姑娘。”


    盡管姬無瑕心裏慌得一比,但麵子上不能丟,道:“我就是路過。”


    阿綏點點頭,也不拆穿她,道:“那姬姑娘請早些歇息。”


    姬無瑕轉頭就走,走了幾步,又板著臉倒迴來,完全忽略了阿綏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把將東西塞阿綏手上,轉頭就跑。


    阿綏低頭一看,又是一愣,然後慢條斯理地關上了窗。


    對於經常有野貓來窗下逗留一事,就連阿綏都已經習慣了,更別說行淵。


    故而行淵便是聽見了聲響也什麽都沒問。


    阿綏上前,將帕子遞給他,行淵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他。


    阿綏道:“這怕是姬姑娘專程給主子的。上迴不是說要賠主子一方手帕嗎。”


    行淵將手帕接過,阿綏就退出了房門去。


    行淵一眼便看見上麵的針腳有點拉垮,也確實像她的手筆。


    這廂,姬無瑕又一陣風地竄了迴來,這迴來時比去時還要快,生怕自己慢一步就會被誰給逮住似的。


    她一迴房就趕緊關門,然後掐燈爬上床去睡。


    她才躺下,剛伸手順了順胸口籲了口氣,冷不防床榻一側就傳來陸杳的聲音,道:“手帕送出去了嗎?”


    姬無瑕又是給嚇了一跳,道:“杳兒你怎麽還沒睡?”


    陸杳道:“我都睡醒一個瞌睡了。”


    姬無瑕搔搔臉頰,道:“你怎麽知道我是縫來送人的?”


    陸杳道:“你從來不用那東西。”


    原來她清楚得很,隻是先前沒拆穿她罷了。


    姬無瑕就趕緊解釋:“我也不是有事沒事就送手帕啊,上迴你三師父拿帕子給我倆擦血,那帕子廢了不能用了,所以我尋思著得還他一個嘛。”


    陸杳道:“又是偷摸著去窗戶那邊往裏塞的?”


    姬無瑕道:“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可這不是臨了恰巧遇到阿綏來關窗麽,就撞上了。我把帕子塞給他就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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