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一邊聽著,一邊若無其事地將案上的公文分門別類地整理好。


    郡丞想著,此人才幹極高,秉性又謙遜,可偏偏來的時間不早不晚恰恰是常彪兵敗以後的那兩天。


    郡丞心裏七上丨八下的,著實不踏實,這才率先跑迴來看看。


    敬王抬眸,他束著整齊的發髻,鼻下蓄著一抹八字胡,看起來成熟穩重。


    他麵上溫然笑著,一雙眼睛清澈而又溫暖,著實無害,哪裏像個攻於心計的軍師。


    敬王問:“大人可有話說?”


    郡丞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但還是問出一句:“嚴主簿,你與常彪應該沒關係吧?”


    敬王道:“我與常彪非親非故,理應是沒關係。”


    郡丞大舒一口氣,道:“沒關係就好,沒關係就好,我還以為你就是相爺要找的常黨軍師呢!”


    敬王道:“我確是相爺要找的常黨軍師。”


    此話一出,徑直把郡丞給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了。


    郡丞瞪大眼睛再一看敬王,發現他氣度從容,依然是麵含微笑。


    郡丞嚇得夠嗆,趕緊爬起來就要往外跑去通風報信,敬王道:“我在大人這裏做事這麽久了,大人有包庇之責,此事若是相爺知道了,以相爺的手段,大人覺得下場會如何?”


    郡丞一聽,不由兩腿發軟,再無法往前邁一步。


    誠然,相爺處置那些常黨的手段,他又豈會沒見過。


    那些武將們尚且鮮血淋漓死狀淒慘,他一個文臣哪裏受得住!


    郡丞瞪著敬王,又急又怒,指著他道:“你你你!本官被你給害慘了!”


    敬王道:“大人莫急。”


    郡丞氣急敗壞道:“都火燒眉毛了,你說急不急!”


    敬王道:“我雖做過常彪軍師,可也是亂世之中想謀求一席用武之地。勝者王敗者寇,可在這之前,大人身為南淮郡丞,可以說同樣也是為常彪效力,你我隻是時局和運氣的不同罷了。”


    郡丞不得不承認是這個道理,道:“話雖如此,可現在相爺要拿你,我能怎麽辦!”


    敬王道:“相爺雖拿我,也僅是知有我這個人。實則我姓甚名誰,我是何容貌,大家都不甚清楚。


    “今日我與大人禍福相依、生死共存,待共度此難關以後,大人若不想我再為大人效力,我自當離去,天涯海角再不相會;大人若還願意接納我,我自當為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郡丞陷入了思考中。


    敬王不緊不慢又道:“且大人在明,某在暗,某不慕功名,也絕不喧賓奪主。”


    這話直說到了郡丞的心坎裏。


    此人能耐非凡,他以後當然還想繼續用。


    橫豎眼下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而且郡丞覺得他說得應該不假,相爺隻是在找軍師這個人,但關於軍師的情況並不十分清楚,不然為何大肆搜查官府卻連個畫像都沒有呢?


    於是乎最後郡丞咬一咬牙,做好了決定,道:“你跟我來!”


    等劍錚帶著隊伍趕來西城衙門時,甫一進堂上,就見郡丞正坐在堆滿文書的案前處理公務。


    郡丞連忙起身迎接,並讓府裏的衙差帶著士兵分成幾路搜查府衙的各個地方。


    最後幾乎都將西城衙門給翻過來了,也沒找到可疑人等。


    一連搜尋了兩日,城中所有官衙全都搜了好幾遍,上上下下的所有官衙人員,也都有官籍在冊,沒多出誰也沒少了誰,結果是一無所獲。


    那郡丞暗自裏不由得連連抹冷汗慶幸,幸好那嚴主簿是還沒有正式官籍在衙門的。


    他賞識嚴主簿,早前就想正式給他個官籍官身,可嚴主簿說不急,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還是等南淮平定了以後再說。


    當時郡丞還以為他是顧全大局所以自己這點事往後延延也無妨呢,現在看來,他怕也是擔心會露餡。


    不然今個所有官籍往上一送,誰都保不了他。


    暫時沒搜查出個什麽,這事兒就又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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