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和陸杳都慢條斯理地繼續吃,仿佛方才他句話沒說過,陸杳也當自己句話沒聽到過。


    用完早飯後,劍錚來收走了飯食。


    劍錚前腳剛一出營帳,沒等陸杳開口說話,狗男人就開始當她麵脫衣服了。


    陸杳拉著臉,想罵他兩句,隻是看見他裏衣裏有些浸染的血跡時,她罵了他不止兩句。


    陸杳一邊解他繃帶一邊道:“好玩嗎?”


    蘇槐道:“人命關天的事,你覺得好玩嗎?”


    陸杳冷笑兩聲,道:“你還知道人命關天的事,昨晚叫劍錚給你上藥會要你狗命嗎?”


    蘇槐道:“就是因為知道昨晚要不了我命,拖到今天也無妨。”


    陸杳道:“那你不妨再多拖幾天好了,看看你會不會死。”


    蘇槐道:“昨晚是你睡了,我不想叫醒你,現在你睡醒了,我為什麽還要拖?你當我真的想死嗎?你都還活著,我為什麽想死?”


    陸杳:“……”


    陸杳麵無表情地解完繃帶,又十分熟練地給他上藥,包紮時道:“你這傷若再是反複難愈,可能情況不會比之前好到哪裏去。”


    蘇槐看著她,片刻才道:“沒有醫聖弟子處理不來的情況對嗎?我一天好不了,你就得一天待在我身邊,你們江湖兒女最是重諾。”


    陸杳甫一抬頭,就冷不防與他微垂下來的視線撞在一起。


    她明白他的心思,這狗東西素來無所不用其極,他哪怕把自己折騰到一直這麽半死不活的樣子,也要留住她。


    陸杳道:“你遲早把自己玩死。”


    蘇槐道:“那人要是活著不如意,渾渾噩噩過一生,有什麽趣?我與他們不同,哪怕我知道我明天就要死,與其縮在角落裏恐懼等死,我今天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我想要的弄到手。”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又道:“陸杳,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你弄到手。”


    陸杳與他離得近,能感受到他的唿吸。


    她甚至覺得兩人之間的空氣有些稀薄,讓她心頭有些發窒。


    她及時閉了閉眼,阻斷了他視線,否則她覺得他那雙眼睛太過勾人。


    她深吸一口氣,心頭那股緊窒感方才平靜下來。


    陸杳動作很快地給他處理妥當,道:“那你就繼續作。”


    說著她起身,繞到他身後,粗暴直接地將他衣衫往身後一挎,露出他後背來,見得他背上的形勢,陸杳不由神色滯了滯。


    陸杳想也不想,一手點了燈火,一手歪頭拔下頭上黑簪,取出黑簪裏的一副銀針。


    根根銀針在火上淬過以後,被她撚入他背上皮膚裏。


    陸杳聲音平靜而理智道:“說真的,若非你糾纏,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也不願看你英年早逝。”


    蘇槐道:“我到底與你有過一段風月,你舍不得我死。”


    陸杳道:“你也就這副皮囊不錯。”


    蘇槐道:“隻是皮囊不錯嗎,難道我功夫不好嗎?”


    陸杳想,這狗東西的嘴也是他的一項本事,至少什麽話從他狗嘴裏吐出來都能顯得不對勁。


    數日後,京中就有八百裏加急的快報送迴軍中。


    當時軍中將領們全都不由心中一緊,還沒等傳召,紛紛不約而同地去往議事帳。


    這些日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好像除了相爺本人,將領們無不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


    那些世家子弟身份顯赫,家中當官的位及朝堂三公六卿,要是他們齊齊發起難來,整個朝堂怕是都得動蕩。


    將領們進入議事帳以後,看見蘇槐坐在主位上。


    暴風雨來臨,似乎相爺也絲毫沒受影響啊。


    信使將一本折子雙手恭敬地呈向蘇槐。


    蘇槐緩緩打開來看,眾將領們就不由屏了屏唿吸。


    蘇槐好一會兒沒做聲,將領們心裏就一直緊懸懸的。


    延將軍不免硬著頭皮問:“相爺,這……京中如何說?”


    蘇槐掀了掀眼簾看了他們一眼,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也要知曉?”


    將領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私事?這當口能有什麽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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