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道:“發簪?是什麽樣的發簪?”


    太監道:“金色的,刻有荷花紋樣。”


    陸杳跟阿汝一起生活了那麽久,阿汝的首飾她基本見過,是有那麽一根發簪。阿汝也確實天天用它簪發。


    陸杳便問:“現在那根發簪在何處?”


    太監道:“還在暖閣裏呢。姑娘如若要的話,就去取走吧。”


    說著太監便要退下,陸杳叫住他道:“你替我去取。”


    太監有些為難,“這……奴才還有別的差事在身,隻是碰巧在這裏遇到姑娘才來說這事的。”


    陸杳道:“那你就叫個人去給我取,總有沒差事在身的人吧。”


    太監便隻好應道:“那……那好吧。”


    而後太監轉頭就離開了。


    隻是陸杳等了許久,都不見他迴來。


    那太監怕是根本沒把她這點小事放在心上,或者說他隻是來提醒的,要與不要都在她。


    她若迴去拿便拿,她不迴去拿,自然就落到其他人手上了。


    橫豎這殿上,自打敬王離開以後,那群女眷們沒得看了,閑得發慌,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這來,明嘲暗諷,起勁得很。


    隨後陸杳還是從宴殿出來,反正沒事,就先去一趟暖閣取簪子。


    從湖邊吹來的晚風,將周遭林子拂得搖曳婆娑,風聲作響。


    這條路她熟悉得很。


    隻是還沒等到暖閣,半路上她正走著,怎想突然從路邊的一棵樹幹背後伸出一隻手來,直抓她腳踝。


    陸杳反應極快,在那手碰到之前,倏地一抬腳,轉而裙角一蕩,她一腳就朝那隻手踩了下去,並在地上碾了碾。


    樹幹後傳來一道悶哼。


    下一刻,林子裏竄出兩道黑影,一把劍當即不客氣地橫在陸杳的脖子前,冷聲道:“鬆腳!”


    樹幹後傳來啞聲,命令道:“別傷害她。”


    雖說聲音嘶啞吧,但陸杳聽起來還是有點耳熟。下一刻,他又道:“陸姑娘,是我。”


    陸杳眉頭一動,鬆了鬆腳,轉到樹幹背後一瞧,看見樹後倚坐的人的隱隱輪廓時,不由詫異:“敬王?”


    這路邊無燈,林子昏暗,僅有了一絲光線還是遠近別處傳來的燈火微光。


    敬王道:“姑娘真是好眼力。”頓了頓,又道,“腳力也不差。”


    陸杳看他一眼,一眼就知他此刻不對勁,又看了看他的手,被自己碾紅了……要是讓姑娘們知道,這彈琴的舉世無雙的手被她給狠狠踩一腳,還不知要痛煞多少芳心。


    陸杳道:“是敬王先出手抓我腳啊,我這是本能防衛。”


    敬王道:“是,我並沒有怪陸姑娘的意思。”


    陸杳見他眸子通紅,身上衣衫也汗濕了,顯然克製得厲害,還能保持清醒,若無其事地跟她聊天說話,實屬難得。


    陸杳道:“那敬王抓我何意?”


    敬王道:“想與姑娘開個玩笑,姑娘信嗎?”


    陸杳道:“不信。”她朝林子外看了看,眼下還無人來,便又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曾見過敬王,敬王也不曾見過我。告辭。”


    她真是說走就走,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的樣子。


    隻是敬王這迴抓住了她的裙子,陸杳裙角頓了頓,不由迴頭睨向他,恰恰對上他微仰頭望來的眼神。


    原本溫良如玉的人,眼神裏多了幾分旖旎,長得又美,這要是換做旁人,誰能把持得住。


    但陸老油條表示,這種眼神她見得太多了,而且還比眼前的更能勾人魂兒,所以對她來說,完全是心無波瀾、穩如泰山。


    敬王道:“可陸姑娘不是見到了我麽。”


    陸杳壓著聲音道:“你沒見過我我沒見過你,這對你我都好,不然要是有人來撞見,誰能說得清。”


    敬王道:“可我若不想你走,你就走不了。”


    身後兩名黑影暗衛堵了陸杳的去路。


    陸杳深吸一口氣,真是撞了他的邪,道:“好吧,你想如何?”


    敬王朝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旁邊的空處:“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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