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快要到皇宮了,還是蘇槐先開了口:“你啞了嗎?”


    陸杳張口就直奔主題道:“今晚進宮能動手麽,皇上那裏完事後,直接去遺珍園?”


    蘇槐盯著她道:“你想的就隻有這些?”


    陸杳道:“不然還有哪些?”


    蘇槐道:“今晚不去。”


    陸杳道:“為何不去?”


    蘇槐闔著眼,道:“我累了。”


    大好的機會,他說不去就不去,結果理由就一句“我累了”?


    你說來氣不來氣。


    陸杳笑兩聲,道:“還你累了?再過不久你就要死了,等你死了就不累了。”


    蘇槐道:“那就等我要死的時候再說。”


    大晚上的,陸杳給他兩句話氣得神清氣爽、睡意全無。


    她道:“事關性命,我勸相爺還是盡早完成的好,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蘇槐道:“又不是關你的性命,我都沒急。”


    陸杳道:“我看那天的交易,還是加個時間期限的好。”


    蘇槐睜開眼,眼角含情,那雙眼端的是溫意柔情,道:“定好的交易,你說想改就改,江湖人這般兒戲輕諾的嗎?”


    陸杳深吸一口氣,平下心緒。她才不要生氣,越氣才越如他意!


    進了宮,陸杳直接往乾心殿去,隻是在穿過禦花園時,走著走著,她不由迴頭看,卻見蘇槐不知什麽時候就沒跟她一路了。


    最後當然是陸杳一個人在太監的引路下,去的乾心殿麵聖。


    皇帝正因睡不著而苦惱,聽說陸杳到了,忙讓她進來彈琴。


    乾心殿裏傳出琴聲,似近似遠,似悠寧又似縹緲,將乾心殿緩緩喚入夢中。


    陸杳從乾心殿出來時,皇帝已經熟睡了。


    小樂子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上前來給陸杳引路。


    一路上小樂子都喜滋滋的,對陸杳道:“姑娘不在暖閣了以後,小的就被調到禦前伺候了。以後就由小的給姑娘帶路了。”


    陸杳睨他一眼,道:“認著幹爹了嗎?”


    小樂子立馬狗腿地表忠心道:“相爺就是小的幹爹。”


    陸杳原路返迴到禦花園時,發現小樂子帶著她不是往出宮的方向走,便道:“你不是帶我出宮?”


    小太監道:“小的當然是帶姑娘去相爺那裏。”


    陸杳問:“相爺在哪裏?”


    小太監答道:“相爺在班房等姑娘。”


    所謂班房,就是指宮中禁衛軍的夜值班房,可供上司頭領暫歇的地方。


    到了地方,小樂子止步,指著那燈火閃爍的班房,道:“姑娘去吧,小的先迴去啦。”


    說罷小樂子就轉頭小跑著離開了。


    陸杳看了看班房,還是抬腳朝班房走去。


    班房的門開著,周遭不見有禁衛軍的影子。


    她到門前,微微探頭往裏看了看,一眼就看見蘇槐果然在這裏。


    他案前一盞燈,手裏正翻閱著班房裏的文書。


    燈火微微跳躍,將他的臉也映照得微微閃爍一下。


    他垂著眼簾,光似乎在下眼瞼投下了他睫毛的扇影。


    蘇槐沒掀眼簾也知道人迴來了,他合上手裏的文書放在案上,起身便從班房裏走出來。


    兩人這才往宮門方向走,蘇槐道:“為什麽耽擱了這麽久?”


    陸杳道:“彈曲子不需要時間嗎,我路上不需要時間嗎?”


    蘇槐道:“你路上來迴花掉四曲的時間,給聖上彈兩曲,總共六曲的時間,但我至少等了八曲的時間,剩下兩曲的時間你幹什麽去了?”


    陸杳道:“曲時有長短,聽曲人的心境也不同,有時候兩曲,有時候三曲四曲皇上才能熟睡,這都是不確定的因素。”


    蘇槐道:“三曲四曲,你兩曲就能把人聽死,需得三曲四曲才能把人聽睡著?”


    陸杳:“……”


    陸杳翻了個白眼道:“我是瘋了吧居然跟你講道理。”


    她氣不過,又道:“要是我不往這裏繞一趟,此刻我已經出宮門了,我都沒說什麽,相爺還嫌等久了?”


    蘇槐道:“你還知道是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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