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都快忘了當初她用琴聲亂蘇槐內息這一茬兒了,但這狗男人還記得清楚得很。


    她歎口氣,道:“蘇槐,隻準你讓我不好過,就不能我讓你也稍稍不好過?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就沒有想借別人的手弄死我嗎?


    “我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能早就白骨一堆了,此刻還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嗎?”


    她抬手,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衣襟,又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權臣奸相,無迴門都奈你不何,我還能殺得了你?”


    他小人記仇,但她也不是什麽君子。


    隻是眼下收拾不了他罷了。他說對了,等她能收拾他的時候,確實她不會眨一下眼。


    陸杳笑著,即便被他扼住唿吸喘不過氣,她也不急不忙的樣子,因為說話艱難嗓子都是啞的,再道:“你殺我吧,我在前頭等你,看你後頭毒發是怎麽死的。”


    蘇槐還是鬆了手,道:“最後我死的時候,一定會拉你一起死。”


    陸杳唿吸一暢,她換了兩口氣,又歪頭活動活動脖子,那種僵滯感才散去。


    兩人之間的僵持也煙消雲散,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蘇槐看著她撿起地上的琴,道:“無迴門的門主是個女的,行淵的嫡傳弟子銀燭公子也是個女的?”


    陸杳拍拍琴上的草屑,道:“我一個沒見識的鄉下女人怎麽知道。”


    兩人從樹幹後麵走迴到小徑上來,蘇槐道:“聽說朝暮館的人叫你一聲‘公子’。”


    陸杳詫異道:“竟還有這事,朝暮館的姑娘遇到年輕男人都叫公子,莫不是喚的正是相爺的人,結果相爺的人誤以為是在喚我。”


    蘇槐的性情陰一陣雨一陣,難以捉摸,前一刻他能對你要打要殺,後一刻也能跟你溫聲細語地閑聊兩句。


    好在陸杳心態擺得夠正,這狗東西的屬性她多少摸清楚了一些,隻要在他手上死不了就一切都好說。因而她也能心平氣和地虛與委蛇兩句。


    蘇槐道:“不是趕著迴暖閣嗎?”


    陸杳道:“好些天不見相爺,又想多跟相爺敘敘。”


    這會兒迴去幹什麽,橫豎已經錯過了時機,迴去好讓那些侍衛抓她個正著嗎?


    蘇槐道:“那找個地方,我們好好敘敘。”


    說著他便要將她往漆黑的小樹林裏拉。


    陸杳翻了個白眼,連忙又道:“今晚不是時機,常喜宮出了這麽大的事,相爺想必很忙,一會兒要是有人找來就不好了。”


    這時候,常喜宮裏的火已經被滅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有侍衛到常貴妃的寢院裏發現,常貴妃竟死於寢宮之中。


    同時,去暖閣查看的侍衛沒有找到陸杳,第一時間迴稟到長公主那裏。


    長公主立即命令自己宮中侍衛往各處搜查陸杳蹤跡。


    這會子皇宮已經宵禁了,陸杳不可能還跑得出宮,長公主的人在暖閣沒找到她,她立馬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於是乎,宮中各處火光閃爍,原本沉寂在睡夢之中的整座皇宮,都給吵醒了來。


    陸杳若無其事地跟在蘇槐身邊,蘇槐道:“你殺了常貴妃,現在到處都在抓你,一會兒到了聖上麵前,我看你繼續編。”


    陸杳道:“等出宮以後,我想跟相爺做筆交易。”


    長公主原想著自己的侍衛人手可能不夠,正派人來找蘇槐調動禁衛軍。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結果侍衛到蘇槐跟前,看見他身邊的陸杳時,神色變了變,稟明來意:“相爺,今夜常喜宮大火,貴妃娘娘遭謀害,屬下等奉長公主之命,來請相爺調動禁軍,全力捉拿……捉拿……”


    蘇槐道:“捉拿什麽?”


    侍衛硬著頭皮道:“捉拿相爺身邊的這名侍女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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