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和陸杳正要離殿,皇帝不免說論起這支琴曲的結果,神色稍緩對雲金使臣道:“六姑娘斷了弦,曲子沒能彈完,這一場是敬王贏了。”


    敬王把琴歸還給樂師宮人,似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阿汝那邊,眼風自她那平平無奇的侍女身上一掃而過,道:“這場若算我贏,那也是勝之不武。六姑娘斷弦是意外,且六姑娘琴藝了得,實在算不上輸。”


    皇帝和顏悅色,朗聲笑道:“那就當是各有千秋,打成平手了吧。這輸贏倒是其次,主要是今晚讓朕和諸卿一起飽了個耳福。”


    然後殿上又是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陸杳從殿上出來,外麵的空氣十分清爽新鮮。


    她跟阿汝一路迴暖閣去,路上小樂子興奮又意猶未盡地道:“他們把敬王都快誇上天了,沒想到今個六姑娘一出手,立即破了他的神話。”


    阿汝道:“我怎有那個能耐。”


    小樂子道:“那個敬王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嘛,他進殿時小的得意瞅了兩眼,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俊美嘛。


    “一看就是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小的覺得還不如相爺英明神偉呢。侍女姑娘你覺得呢?”


    陸杳道:“我覺得你還是少說話。”


    要不是小樂子眼下提起,陸杳都忘了今晚蘇槐也在宮宴殿上。


    她想,可能確實是敬王的風頭把他給蓋住了,居然讓她覺得他的存在感從來沒這麽低過。


    這樣挺好,以後要是時常有敬王襯托,讓她忽略這號人的存在,那肯定生活美好得多。


    迴到暖閣,太醫已經到了,正等著給阿汝查看傷勢。


    陸杳就讓小樂子在前廳先陪同著阿汝,由太醫給阿汝上藥包紮,她自個則先迴趟後院裏。


    阿汝有些擔心,陸杳手上的傷可比自己嚴重得多,可又不能明著給太醫看。


    阿汝不是很有耐心,隻讓太醫草草上了藥,就也匆匆迴後院裏。


    她想著給陸杳處理一下傷勢,隻不過一進房間,發現陸杳已經換好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正用布條有條不紊地把自己的手指纏起來。


    阿汝上前依稀見著血跡浸染,蹙著秀眉道:“姑娘上過藥了麽?”


    陸杳道:“我要出去一趟,藥迴來再上。”


    阿汝不放心道:“可還在流血。”


    陸杳看了看自己纏好的手指,不大意道:“我纏得緊,一會兒自然就不流了。”


    阿汝聞言,不再多勸,知道她這會兒要出去肯定是有比她的傷勢更重要的事情。


    陸杳出了暖閣以後,她一路去往遺珍園。


    雲金送來那麽多寶貝,總得歸入遺珍園藏寶樓吧,所以今晚是個機會。


    先前在殿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她得抓緊,不然一會兒寶貝全都送進去以後遺珍園又關上了,那她不就錯失了良機麽。


    還沒到遺珍園,陸杳遠遠就看見那個地方燈火異於平時的明亮,看來多半是她料想的那樣,她不由加快了腳步。


    隻還沒走多遠,突然小徑暗處竄出來一抹人影,存心嚇死她似的,低低叫道:“杳兒!”


    陸杳腳下一頓,姬無瑕便湊上來勾住她肩膀,道:“你有沒有被我嚇到?”


    陸杳白她一眼:“我都要被你嚇尿了。”


    姬無瑕立馬拽她進黑漆漆的樹林子,然後丟給她一身衣服,道:“廢話少說,先換上。”


    陸杳也不管三七二一,拿來就套上。


    姬無瑕再給她扣上一頂帽子。


    等兩人走出小樹林,到稍稍有些光線的地方,陸杳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穿的是身太監服。


    她來不及多問,從宮宴大殿的那個方向,正有禁衛軍和太監們重重影影而來。


    兩人隱匿了身影,待那太監隊伍走近些,陸杳便見他們或捧或抬著一些綢布蓋著的東西,十分的小心翼翼。


    姬無瑕道:“我一直幫你盯著,雲金送來的寶貝清點完以後,就往這邊送了。”


    陸杳道:“那我還正好趕上了。”


    等隊伍勘勘走過,姬無瑕手裏拈著枚石子拋出去,吸引了後方禁衛軍的注意,然後姬無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著陸杳就竄進了那支太監隊伍的末尾。


    陸杳有些懵,看了看前麵捧著寶貝的太監,又看了看兩手空空如也的她倆,眼神詢問姬無瑕:這是搞笑嗎?


    緊接著姬無瑕就變戲法兒似的從懷裏掏出兩個花裏胡哨的袖珍花瓶,自己捧了一個,又遞了一個給陸杳捧。


    陸杳:“……”


    這時前頭領隊的太監說道:“大家夥可都仔細小心著,這要是磕著摔著了這些寶貝,十條八條命都不夠賠的。”


    這貨素來喜歡劍走偏鋒,事已至此,陸杳不得不雙手平穩地捧好,跟其他太監們一個樣,循規蹈矩地埋頭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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