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鍾君義更沒有精力去搶占山西這個重要戰略要地,可眼下山西百姓麵臨巨大危機,也就沒有必要再顧及與蔡懋德的那點微末交情了,可問題是派誰去搶占山西呢?


    鍾君義頭痛歸頭痛,但戰局刻不容緩,若朝廷先一步出兵,占據了進出山西的寧武關,還真有可能讓朝廷抄了三王府的家,從而得到三王府的財富,到時候東明不但斷了蒙古的羊毛生意,還要麵對關寧鐵騎、邊軍京營幾大明軍主力。


    倘若當時江南的瘟疫依然沒有控製住,袁時中、賀一龍來不及迴防,東明怕是要麵對孤立無援的地步?


    而隻要朝廷抄不了三王府的家,崇禎能調度的兵馬隻有京營,後世很多人都說大明亡國時,京營非常拉誇,其實不然,至少在這個時空中,京營還是很有實力的,其中最著名的兩位兩位將領黃得功與周遇吉如今都在京營之中。


    當然,就算是四麵受敵,以東明軍的火力,明軍最終還是要戰敗的,但問題是一旦與大明展開決戰,勢必造成大量的傷亡,這和鍾君義的初衷不符,而崇禎麵對如今漕運被斷,抄三王府的家來充當軍資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隻要把這根稻草給扯斷,崇禎就算想破釜沉舟都沒機會。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大戰發生。


    可派誰去呢?鍾君義想到了李岩,如今李岩正在訓練土改營,但土改也要等秋收之後才能進行。可問題是,土改營成立後,為了照顧年老的原天雄軍舊部老兵的情緒,這兩年打了那麽多仗,這些老兵一次都沒有上過戰場,他們很多人對鍾君義產生了不滿,認為鍾君義看不起他們,把他們當廢物等等。鍾君義給他們解釋,說天雄軍往後滿四十歲不得上戰場,他們就拿任七來說事,任七也有四十多歲,他怎麽就能去打仗,而俺們不能。


    鍾君義隻好說任七是將領,將領一般都不上戰場的,可一些原來是千戶的老兵說,你小子看重的就是外人,老子當初也是個做過千戶的,咋麽到了你這就不把千戶當將官了,懟的鍾君義啞口無言。總不能說之所以不讓他們去打仗,就是怕他們有個萬一吧,要是敢這麽說,這些老兵油子說不定會拿出棍棒來抽你。


    能夠在明末當兵的人,沒有幾個是沒有看破生死的,雖然這些人大多都是因為戶籍所限製不得不當兵,但天雄軍的名號就是這些人打下來的,如果沒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膽魄,咋們會成為一支強軍。


    起初鍾君義讓他們加入土改營,他們都非常不樂意,認為土改營和戍守營沒什麽區別,後來鍾君義說,土改沒那麽容易,到時候肯定要對上一些地方豪紳,山寨土匪等。這才讓這些人笑顏逐開的去土改營報道。


    鍾君義於是找來李岩,把這事跟李岩一說,李岩一聽樂開了花,這土改營成立才不過一月,就遇到大仗要打。


    鍾君義見李岩心花怒放的樣子,就給了他一瓢冷水說:“不過不是所有的土改營都去。我隻能給你三千人。而且沒有後援。”


    李岩當即一愣,要攻略山西,三千人怎麽夠,於是急忙說:“公子,三千兵馬也太少了吧,要占領山西,首先要占領寧武關,而且占領之後,寧武關絕不能失。隻一個寧武關,至少也要四五千人布防。”


    鍾君義說:“對,如今我們的兵力過於分散,一口氣攻略山西根本沒有這麽多的兵力,你不要想著就地招募流民,如果這樣做,這和李自成之流有何區別?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百姓讓他們上戰場,純粹就是送死。精白兄,我們不是流寇,就不能去做害死一方百姓之後,一走了之。大明這些年,損失的人口太多太多了。占領寧武關,為的是不能讓朝廷得到輸血,半死不活的大明,對我們才最有利。”


    李岩說:“可是公子,從京城過往山西的途徑又不是隻有寧武關這一條路,我們隻占據寧武關,怕是於事無補?”


    鍾君義說:“我們要的是時間,隻要我們占據了寧武關這個從京城出入山西這條最便捷的通道,朝廷要麽打,要麽就是繞道而行,這都能幫我們爭取時間。所以這次你們到寧武關,最少要死守兩個月時間。而且你們是孤軍,糧草物資想要補充幾乎沒有可能。我們能夠支援的,隻能是你們占領之後,朝廷大軍沒有到來的幾日,這樣隻能優先供應五個月的糧草,至於武器彈藥,隻能是能運多少是多少?沒有武器優勢,而且極有可能要麵對數萬明軍,這一仗怕是不好打。”


    李岩說:“公子宅心仁厚,李岩終歸建功心切,與公子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公子讓在下死守不過兩月,為何要給五個月的糧草?”


    鍾君義說:“寧武關原有駐軍,精白不能全殺了吧?但也不能放了,做大明的兵本來就苦,朝不保夕不說,在很多人眼裏還低人一等。把他們放了,迴軍營會被責罰,不迴軍營隻能落草為寇。還不如就地把他們先養起來,說不定到關鍵時刻能起大用。”


    李岩說:“公子籌劃深遠,李岩自愧不如。那在下即刻就去準備。”說完就退了迴去。


    誰知這個消息被傳到了便宜老爹的耳朵裏,當即就去找鍾君義,說自己也要去,鍾君義也是頭痛,自己這個便宜老爹這麽長時間都坐鎮東明,而且身有殘疾,讓他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娘還不把他給撕了。


    鍾君義隻好說:“爹,你若走了,東明這一攤子事誰來張羅,娘哪裏也過不了關呀。”


    便宜老爹底氣十足的說:“你娘已經同意了,別把你娘當小心眼的婦人,孰輕孰重她分比誰都清。”


    “那也不行,爹,這場仗極有可能成為自新軍成立以來最殘酷的戰爭。我之所以安排這些老兵上去,就是因為隻有他們經曆過生死考驗,雖然這兩年新軍打了不少仗,可打的都是一直都是順風仗,寧武關有可能成為血肉磨坊,你去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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