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和青羽眼觀鼻鼻觀心,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蕭君顏站在墨色蒼穹下,負手而立。


    玄色衣袍上那九爪蟒袍愈發顯得嶙峋,朦朧月光籠在他臉上,讓他表情亦變得莫測起來。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際那輪孑孑的孤月,嗤一聲,“小東西,你真是好樣的。”


    四月的晚風透著些涼,襲在蕭君顏的衣袂上,袍角的暗紋隱著些低調的華光。


    青玄和青羽看著蕭君顏那直挺薄韌的脊背,無端瞧出些寂瑟來。


    蕭君顏向來是無悲無喜,無情無緒之人,因著被林晚熙關在門外,心口莫名堵著煩躁。


    他迴到清風閣,斜躺在那張木椅子上,透過檀木雕花窗,看那輪彎月。


    往嘴裏丟了一顆糖,糖被他嚼得咯嘣響。


    他坐直身子,收迴目光,喚進青玄和青羽,“南國那邊如何了?”


    問這句話時,蕭君顏麵色沉得徹底,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威壓,他屈指輕扣桌麵,手上那枚骷髏頭戒指在暗夜裏發出淡綠駭人的的光澤。


    “暫時沒有消息,人恐怕還是暈迷著。”


    蕭君顏斂下眼睫,遮住眼裏所有的洶湧,聲音帶著極致的啞,“浮生閣那邊就一點沒有鬼醫的消息?”


    “稟告王爺,沒有。”


    曲起的冷白指節慢慢蜷起,握成拳,青玄和青羽清晰的看到蕭君顏手上倏然暴起的青筋。


    兩人齊齊單膝跪地。


    “王爺不可動怒,仔細身體。”


    蕭君顏手一撚,桌上的茶杯碎成粉劑,“加緊時間找,南國那邊等不了。”


    蕭君顏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屍山血海的畫麵,再睜開時,那眼尾染上些猩紅的邪。


    他拿起桌子上的劍,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屋裏。


    青玄和青羽麵麵相覷,眼裏是徹底的擔憂。


    每次一提起南國,便會激起蕭君顏內心深處壓著那毀天滅地的恨意,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殺。


    劍在手裏閃著寒光,烏沉沉的眼裏覆著霜雪和戾氣。


    蕭君顏拖著劍,直接去了祭司台柳永家。


    當打著屯的侍衛聽到刀尖劃地的聲響,抬起眼眸時,蕭君顏劍上的寒光晃了一下他的眼。


    更讓他驚駭的卻是渾身冷朔若冰男子。


    男人一身的黑和夜色相融,鋪天蓋地透著死氣,束袖的腕上刻著可怖的骷髏頭圖案,在夜裏莫名驚悚。


    他一步一步朝門前踏來,那張臉沉落得徹底,透著毀天滅地的狠意。


    侍衛覺察情況不對,立馬進屋關門,喊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眼神晦暗,月光沁染他線條流暢的舒闊朗脊,下一秒,隻是拿劍輕輕在地上一點,門碎成粉屑。


    剛關好門的侍衛看著這詭異一幕,兩眼圓瞪若燈籠。


    那一晚上祭司台滿門被屠。


    驚恐和求饒聲湮滅在無盡的黑夜裏。


    血流成河,屍體堆陳,蕭君顏拿出錦帕慢條斯理的擦冷白的手指。


    身前跪著滿鬢花白的祭司台柳永大人,他求蕭君顏,放他一命。


    男人像睥睨萬物的惡魔,俯視著柳永,他微俯身,劍尖挑起他的下額,“祭司台大人可還記得本王?”


    怎麽可能不記得。


    當年那句生於七月,恰逢十四,逆帝王星宿,天生孤煞、刑克之命、千年禍星,若不祭天,江山將毀於其手的言論便是出自他口。


    劍身冰冷的溫度讓柳永不寒而栗,“是,是有人逼迫小人這麽做的。”


    男人的骷顱頭扳戒佛過柳永的臉,袖袍染著冷香,在柳永眼前閃過。


    “噢?就憑這麽一句,你將當年剛出生的幼兒背上克父禍國的罪名,你可知你的妄論不僅害了本王?還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


    他高貴溫柔的母妃,還有母妃的母族,皆為護他,慘遭血洗。


    當時普天之下全都在傳他是天生禍星。


    好像一語成讖,似論證了這個結論。


    所有和他親近之人,給了他溫暖,哪怕隻是一點點溫暖的人,全部都在他麵前一個又一個的死去。


    劍尖輕抬,人頭落地。


    蕭君顏漠然冷笑,佛袖而去。


    迴到清風閣,青玄和青羽聞到蕭君顏一身的血腥味,臉上還濺上猩紅血液,格外駭人,隻不過蕭君顏隻吩咐了一句,“將祭司台柳永身體和頭顱懸掛城門口 ,剝人皮,做燈籠。”


    說完又出去。


    皇宮內鬧翻了天,隻因一個如鬼似魅的男人手執一把劍,也不知用了何妖術,竟然生生將那夜觀星象八層樓高的祭司台給毀得徹底。


    那震天的轟隆聲響讓整個皇宮亂起來,一盞盞宮燈亮起,映出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


    禦林軍,禁衛軍手持長矛和長劍,團團圍住渾身黑霧繚繞的蕭君顏。


    蕭君顏寒劍沿著地麵畫個圓,冷白的指尖輕點劍身,團團圍著蕭君顏著黑甲的禁軍們全部倒地,口鼻流血。


    蕭君顏指著為首的禁衛軍統領聶寒,他錦袍上的蟒,此刻仿若活了過來,亮出獠牙,晃得聶寒心裏發怵,蕭君顏聲音染戾,“下一個,便是你家。”


    彼時,聶寒還不知他這話中何意。


    這人,一身玄色,招搖的來,張揚的走,風鼓起他的袍角,沒於暗夜。


    龍顏震怒,偏派人去追都不敢,怕惹怒蕭君顏這個瘋子,他會提劍重迴,血洗皇宮。


    蕭君顏迴王府時,天已經蒙蒙亮,他坐浴桶裏反複洗去渾身血腥,閉目。


    林晚熙或笑或嗔的眉眼時不時闖入他心房,他甚至記得夢裏林晚熙一寸一寸往他懷裏拱的畫麵。


    嬌柔玉軟。


    蕭君顏用內力強行壓下來,他需要睡覺,明天早上還有大戲要看。


    林晚熙因為解決了一件大事,一夜好夢,心情頗佳。


    讓星月星夏在小廚房弄幾個小菜,幾人收拾好便坐在院子裏用早膳。


    而蕭君顏一大早換了一身緋色色九爪蟒袍官服,腰係同樣九爪蟒的白玉帶,斜側一顆色澤瑩潤的白玉扣卡上。


    妖孽之氣橫生。


    一個早起賣燒餅的百姓看到掛在城牆上的那具血淋淋的屍體和那顆披頭散發的頭顱,擔子滑落,燒餅滾了一地。


    一聲尖叫,惹眾人注目。


    同時,經過祭司台大人柳永家大門時罕見無人守門的大門,一個百姓好奇偏頭一看,恰一陣風吹來,一抹腥臭迎麵撲來,有鏽紅色血液沿台階滴下。


    百姓忐忑走上前顫顫巍巍抖著雙手推開大門,橫七豎八的屍體滿院,惡腥撲麵令人做嘔。


    祭司台柳永一家一夜慘遭滅門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到大理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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