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之所以走得慢,就是在等著長安城那邊收到各處的迴信後將傳信給他送過來,


    接下來具體要做什麽,取決於各處戰場的情況與周邊的態勢。


    不過不管接下來的主次是什麽,漠南與漠北他肯定是要攪合攪合的。


    而且因為傳銷已經散播出去的緣故,就算他不想伸手攪和進去也不行。


    至於具體怎麽攪合,羅一也還沒整理出個頭緒。


    對於李泌的發問,羅一有些心虛的含糊道:“接下來要在漠南停留一段時間,處理一下突厥人與迴紇人的事。”


    “你處理突厥人與迴紇人的事?”羅一含糊其辭的迴答,讓李泌有種不好的預感,反問了一句後,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跳動道:“你是不是打算對他們也動手。”


    羅一卡巴卡巴眼睛,“哥解是突厥人,紮裏海是迴紇人,他們可都領兵在咱們隊伍裏。”


    看見李泌一臉你繼續狡辯的表情,羅一光棍道:“早晚都瞞不住你,索性直說好了。


    收拾契丹人與奚人的時候,迴紇人庇護了奚人不說,還把我當反賊防著。


    我下令把倉麗從白崖城給調到了大草原。”


    “把倉麗給調去大草原?倉麗一個婦人她能…”李泌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了過來,眼中滿是驚駭道:“你把傳銷的法子用到迴紇人身上了?”


    羅一點點頭,“不然你以為那些牛羊是從哪來的。”


    李泌直勾勾的盯著羅一看了一陣,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你這個決斷下的太草率了。


    大唐周遭的各國,唯有迴紇人最聽話,也是曆代中最無野心的草原之主。


    大唐恐怕真要舉世皆敵。”


    羅一輕歎了一聲,“迴紇人隻是與其他部族相比較還算可以。


    來時的一路,我問過很多人他們對迴紇人的看法。


    大多數人迴答的是‘居無恆所,隨水草流移, 人性兇忍, 善騎射,貪婪尤甚’。


    而突厥人的評價是迴紇人性子狡詐陰險,以寇抄為生,如更加兇狠的粟特人。”


    輕聲笑了笑,羅一對李泌感慨道:“連突厥人都是這樣的評價,你覺得迴紇人老實?


    貪婪,兇狠,迴紇人哪一樣都沒少。


    在大唐麵前不敢過分呲牙,是因為大唐一直夠狠,他們不敢胡亂下嘴。


    大唐陷入虛弱之中,迴紇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看出李泌對這些解釋並不滿意,也並不相信,羅一臉色一正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說的這些是在為自己開脫。”


    對李泌伸出一根手指,羅一沉聲道:“你應該知道大唐每年都與迴紇人交易了不少的馬匹。


    但卻不知道交易的馬匹數目達到了驚人的十萬匹。”


    李泌十分驚愕道:“十萬匹?你確定是這麽大的數目?”


    “感到吃驚了?!”


    李泌的反應在羅一的預料中,冷冷一笑,繼續道:“你以為我花了大天的時間一頭紮在皇城裏的甲庫裏是在玩嗎?”


    對著李泌再次晃了晃一根手指,羅一沉聲道:“為了這十萬匹馬,大唐付出的除了大量的茶葉,還有百萬匹絹帛。


    這其中朝堂牽頭的朝貢與賞賜隻占兩成,剩餘的都是私下裏的交易。


    但不管是官是私,十多年下來,大唐沒能用迴紇人送過來的馬組建成一支騎軍!


    如果說迴紇人有所顧忌,這些馬當不成戰馬也能理解。


    但盡是些病馬老馬,能馱貨能耕田的最多一成左右。


    與其說是在與大唐互市,不如說是趁跑去劍南的那位昏聵在勒索大唐。”


    目光中滿是嘲諷的扭頭望了一眼南邊,羅一恨聲道:“不但粉飾國內的太平,為了減少麻煩,就連對外也要粉飾一番。


    讓人誤解迴紇人真是大唐最牢固的兄弟之邦。


    實際上人家沒過來咬一口的原因是早就主動割肉喂飽了人家。


    現在國內打得熱鬧,唐庭拿什麽互市。


    喂不飽迴紇人,以迴紇人的貪婪能不過來找便宜?”


    李泌沉思了一陣,臉色逐漸歸於平靜道:“與迴紇人的邊貿我有所耳聞,但卻不知道會有這樣大的數目。


    但對內幕多少也知道些,出現這樣的狀況也不能全怪迴紇人。


    私下貿易的商隊給的都是發黴的茶葉,絹帛也是要麽尺寸縮了一半,要麽是因久放腐敗生蟲的。”


    抬起目光看向羅一,李泌十分頭疼道:“你說不肯入主中原是為了那所謂受益千年的謀劃。


    可沒等怎麽樣,你就已經把大唐周邊各國全惹個遍。


    若是引起他們的同仇敵愾,你覺得的你那個謀劃還能成嗎?


    這次大雨已經暴露出火藥的弊端。


    沒有應天之名,隻要敗上一次,你後邊的兵力就無以為繼。


    迴紇人原本該是最好的那塊攻他山之石,你這樣下狠手,他們就成了第一道阻礙。”


    聽了李泌的話,羅一大為感慨,真正的曆史上,李泌就是堅定的聯迴抗蕃者。


    這個策略不能說是錯的,但迴紇人沒有好處怎麽會跟蕃人打生打死。


    其實是打得安西與北庭的主意,與吐蕃爭的是商道控製權。


    這讓大唐在平息掉叛亂後,原本有機會收迴這兩處的機會,卻因為迴紇人的所謂好心給白白浪費掉。


    轉而掉頭與各方鎮死磕,卻死磕了幾次更加速了大唐的衰敗。


    不過也不能說唐庭的選擇就是錯誤的,但羅一覺得尚且有些力氣的時候,還顧及一下西邊。


    大唐後期中央鎮不住藩鎮,最大的原因就是財政枯竭。


    沒錢就沒人給賣命,沒人給賣命拿什麽打掉藩鎮。


    但凡在西邊能掌控一條商道,哪怕是繞點遠,都不至於越混越差勁。


    再加上後期李家一窩不如一窩,性命都掌控在宦官手裏,不滅亡都是怪事。


    琢磨到這,察覺思維有些過於發散,羅一趕忙收了收神。


    他現在要琢磨的是跟李泌研究著怎麽對付迴紇人。


    “你能說出不能隻怪迴紇人這話,若不是我與你熟識,我都懷疑你收了他們的錢。”


    故意調侃了一句李泌,羅一撇嘴道:“大唐這兩字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隻能我占便宜而不能吃虧!而誰讓我吃虧,我就吃了誰!


    要不然四處開戰打生打死為了啥?難道為了給周邊各國扶貧?


    再者也就跑去劍南的那位打仗賠錢,往前推一推,誰打仗不是賺錢的。


    迴紇人之前敢跟大唐這麽邊貿,大軍早就推過去了。”


    見李泌目光越來越不善,羅一擺了擺手,“守了一次長安,你的膽氣怎麽越來越小了,一點不像個唐人。


    不願聽這樣的解釋,那就給你說說幹貨。


    你以為給過去的爛茶破布,迴紇人全留著自己吃了穿了?


    這一路我沒少與紮裏海打聽迴紇那邊的事。


    自打與粟特人勾搭到一起,他們將大部分的茶葉與絹帛都轉賣給了西北各部,甚至是極西的各國。


    到了現在,迴紇人更是越來越精明,已經充當起了牙郎。


    不但對極西各國與東邊各國貨品的種類數量以及價格進行撮合,還截斷了不少本該前往大唐的商賈。


    國與國之間但凡涉及到財帛的事,就沒有小事。


    而且打仗也不單單是動刀動槍,於財帛上同樣打得你死我活。


    眼下迴紇人幹的這種事,已經可以視為與大唐在財帛上開戰。”


    頓了頓,羅一歎了口氣,“除了這些大層麵上的原因。


    我現在也不得不對迴紇人動手。


    契丹與奚被除名不意味著人都死絕了,不給好處很有可能再次反彈。


    還有能將室韋人的地界劃歸過來,除了強按著北室韋幾部低頭,更對南室韋各部許了承諾。


    得了人家的地,又讓人家聽我的,能不給人家好處?


    可以說我現在欠了幾十萬人的債。


    我不帶著他們一路向西搶過去,難道帶著他們去搶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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