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整座東亭城都被一片火紅色所籠罩。


    而火紅色總是讓人聯想到炙熱與無窮的力量。


    當東亭城的百姓看到羅一的身影時,仿佛也化身為了那抹火紅之色。


    激動與莫名出現的踏實之感,讓百姓們眼神中滿是炙熱。


    心中的感激與感動,更是讓百姓們迸發出無窮力量,不知疲倦的對羅一高唿與呐喊。


    東亭的百姓雖趕不上長安城的零頭,但發自於真心的歡唿,卻讓聲勢顯得更加浩大。


    而這樣仿佛還不能表達對羅一的敬意與感激。


    百姓們紛紛跪在地上叩拜的同時,高唿聲由問候的安好,變為了一聲聲萬歲。


    麵對這種大唐皇帝或是皇子才該受到的敬仰與愛戴,羅一既撓頭又有些難得的激動。


    雖說武則天那會兒隱隱已經開始把萬歲特定為皇帝所有。


    但因為慣性的原因並沒有上綱上線,還是當做一個誰都能用的祝福詞。


    甚至是起名字的依舊還有起萬歲這兩字的。


    不過偶爾喊一喊沒什麽,到哪都被這樣喊,早晚是個事。


    尤其是與楊國忠那貨已經不死不休,被這貨知道了,絕對會被用來告黑狀。


    竭力讓百姓們起來不要跪在地上,可百姓眾多,又都是發自於真心,根本就勸不過來。


    羅一無奈之下,隻能硬受了這樣的大禮,僭越不僭越的,以後楊國忠告狀了再說。


    至於激動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能受百姓如此對待,一直以來所做的準備與謀劃並不是無用功,累些苦些也值了。


    而這也讓羅一更加堅定了攻打膏藥國本土的想法。


    沒有過多的沉浸於百姓們的敬仰與內心的激動,與百姓們揮揮手羅一撥轉馬頭直奔城外的南山。


    “你小子這是高興過頭了還是忘性大,連家在哪都不知道了?”揶揄了一句羅一,李尚客撇嘴道:“眼看著黑天了,你還往哪走。”


    羅一放緩馬速,扭頭看了看李尚客,“你們不是一直問我有什麽倚仗嗎?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李尚客目光望了望前方的南山,眉頭一擰道:“南山除了一些尚家莊的老卒與高句麗的孤兒,就隻有一處冶鐵作坊。


    這裏說是你的倚仗可以,說是跨海功打倭人的倚仗可有些過了。”


    羅一先給從城裏跟過來的老班頭挑了個大拇指,示意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隨後對李尚客十分臭屁道:“一年多沒見,你是真把我當尋常人了。


    今日就給你屁股刺一刀讓你開開眼。”


    李尚客冷哼一聲,“你小子就算是三品的戶部尚書,我該揍你還是能揍你。


    待會兒你給不出個說法,我就讓你真開開眼。”


    李泌目光望著南山的方向微微一眯,琢磨了一下道:“這裏可是與當初那一船城宰遭了旱雷有關?”


    羅一丟給李泌一個讚賞的目光,“這裏還得說是你嘴聰明。


    老李和老王就長了個吃心眼,啥都不琢磨。”


    李尚客氣得一揮大手,“哎,你小子是真找揍吧。”


    王玄誌眼角抽動了幾下接口道:“這話你再敢說一次,現在就讓你開開眼。”


    羅一撇撇嘴道:“不服氣是吧,劍南的戰報是如何寫的,你們一點不知曉?”


    王玄誌嗬嗬冷笑一聲道:“就是設伏與夜裏追殺,都是你常用的手段。


    打楞利實的時候都親身經曆過,這還需要開開眼?”


    羅一微微一愣,“你們不知道引雷的事?”


    聽了羅一的話,李尚客與王玄誌目光同時一凝。


    “當初楞利實來打東亭,真是靠引雷守住城的?”李尚客用要吃人的目光緊緊盯著羅一道。


    羅一摸了摸下巴,高力士和李隆基總算是幹了件靠譜的事。


    就算給的是二踢腳,也當做了秘密武器,沒有大肆宣揚。


    迴頭看了看東亭城,覺得距離離得還算可以。四周的田裏也因為快要天黑的緣故沒有一個百姓的身影,羅一對老班頭一揚頭,“身上帶雷了嗎?”


    老班頭嘿嘿一笑,“現在刀弩可以不帶,這玩意兒必須帶。”


    “你膽子是真大,不打仗你整天帶這玩意兒幹啥。”羅一其實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問了一嘴,沒想到老班頭真隨身攜帶了手雷,咂咂嘴道:“扔一個給他們瞧瞧吧。”


    老班頭見終於不用再藏著掖著,一邊掏出三個原始版手雷,一邊高興的咧嘴笑道:“總算能光明正大的用了。”


    羅一盯著老班頭手裏的三個家夥,眼角一陣抽動道:“一個別留,都給我扔了。


    以後沒有戰事你再敢帶這玩意兒在身上,別怪我不尊老,那條腿也給你打斷。


    再者你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就不怕出點什麽意外?”


    一旁的李尚客與王玄誌聽了兩人的話,眉頭全都皺成了一個大疙瘩。


    “老班手裏的玩意兒就能引下雷來?”李尚客下馬湊到老班頭跟前,仔細打量了幾眼二踢腳一樣的原始版手累,有些不相信。


    王玄誌與李尚客的心思差不多,但是考慮到老班頭比羅一說話靠譜多了,又有些不確定,“老班,這個真能引雷?你們之前守城時就是用的這個?”


    老班頭一邊抽出火折子一邊對王玄誌點頭笑道:“都別著急,過個幾息就知曉大郎君說得是真是假了。”


    李泌當初得知白崖城那些城宰被旱雷劈死,他就懷疑是羅一使了手段。


    隻不過是他與楊洪山怎麽問,羅一都不承認。


    現在羅一主動說出來,並且從話語中也能聽出對老班頭手裏物件的忌憚,可見這個物件絕對無比兇險。


    這讓李泌與李尚客做出的反應截然相反,主動向後退了許多。


    而隨著老班頭將火頭抽出引燃藥撚子將三個手雷用力扔出去沒有幾息,就接連傳出三聲句響,證明了李泌的選擇並沒有錯。


    李尚客因為下馬的緣故,隻被巨響嚇得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


    王玄誌則是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被驚到的戰馬一揚前蹄給掀到了地上。


    好在沒被戰馬給踩踏到,隻是重重的摔了一下。


    不過兩人震驚之下,完全沒有在意這些。


    迴過神後衣袍上的灰塵都顧不得拍,直接跑向了手雷炸響的地方。


    當看到路麵上出現了三個小土坑,並且路旁百姓栽種的榆樹上出現不少密密麻麻的窟窿眼,兩人再次陷入驚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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