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斜掛於夜空,散發出冷幽幽的光芒。


    夜風將蜿蜒曲折山徑上樹木以及雜草吹得嘩嘩作響,掩蓋住了沉重的腳步聲。


    配上豎立於半空中猶如鬼火般的排排紅色燈籠,使得曠野透著一股詭異與可怖。驚得飛鳥與走獸紛紛四處驚飛與逃竄。


    綴在行軍隊伍末尾的羅一,顯得無精打采,邊走邊打著哈欠。


    一旁將手握在刀柄上,以便隨時抽刀,目光又滿是機警的安慶緒,對羅一這副樣子有些不滿,“你,精神一點,怎麽說,這也是在行軍。”


    羅一瞥了一眼安慶緒,嗬嗬一聲道:“那幾位一路上遇誰扣誰,你覺得這消息還能走漏出去嗎?


    況且這又是夜裏行軍,走得還是人跡稀少的小徑,不要太過緊張。


    說實話,要不是老王和老李非拉著我,我都不想過來。”


    安慶緒聲音略帶嚴厲道:“你這種想法,要不得。


    統兵之人,任何時候,都不得大意。你如今,已經是一軍的,軍使。


    手下四千的將士,都在看著你,你一旦鬆懈,會紛紛效仿。


    往往敗仗,就是吃在這份大意。你統兵日子,還短,不能養成,這種習慣。”


    “雖然覺得你有些小心的過分了,但你說得有道理,還是聽你的。”


    羅一雖然覺得這時候在隊伍裏,就算瞪大了眼睛,四處也是看得不明朗。


    除了跟著走,再怎麽小心都沒什麽用。但安慶緒也是一番好意,提醒的也沒什麽毛病。揉搓了幾下臉頰精神了些。


    安慶緒見羅一調整了狀態,微微點頭,“待新兵到了,我就要率軍,迴去範陽了。


    王軍使,李長史,也不能,總跟在你身邊。東亭是東境,第一,要衝。


    今後,你身上的擔子,並不輕。打仗,光靠心思,多,並不成。”


    目光在羅一臉上掃了掃,安慶緒抿了抿嘴唇繼續道:“你現在,已經成家,還有洪秀與十九娘,等著你。


    遇事,萬萬要謹慎,小心。事不可為時,不要有任何,猶豫,隻要人在,什麽都好說。”


    “嘖嘖,能不能說點吉利的,弄得好像我總吃敗仗一樣,隻能逃跑。”


    安慶緒的話瞬間讓羅一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不過男人間表示友誼從來不是那靠煽情,而是用說笑來表達。


    見羅一隻是說不吉利而沒有反駁,安慶緒知道自己這番話羅一是聽進去了,滿意的嘴角勾了勾,“以你的性子,隻要,萬事小心,就不會出什麽事。”


    羅一撇嘴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事上可不光是小心就可以的。


    說真的,你們一個個就這麽放心的把我自己扔到東亭掌管一軍?”


    安慶緒輕笑道:“這是,都護府給你,謀來的。你要,去問那幾位,將軍。


    不過,我覺得,以你不吃虧,的性子,應該沒什麽,可擔憂的。


    再說,你連王氏,的人都揍了,獨領一軍,又有什麽,可發怵的。”


    提起王遜,羅一冷哼了一聲,“洪秀和十九娘都是我的心頭肉。


    那個醃臢貨用她們來威脅,不打他還留著他?”


    頓了頓,羅一對安慶緒歉然一笑道:“不過就是連累你了,好端端的把你從玄菟給拽過來,當個擋箭牌。”


    “讓你,失了沉穩,一迴,可不容易。”


    安慶緒嘿嘿一笑,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拉著我過來,倒沒什麽。以你我的,關係,我怎麽會,袖手旁觀。


    隻是,你當時,太急迫了,該迴去喊十九娘的。”


    羅一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後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當時怎麽就沒想起來,十九娘揍他,他都不敢張揚出去。”


    安慶緒搖頭道:“不是,不敢張揚,而是那些,大姓望族,根本瞧不起,安家。


    一個胡人家的,小娘,有什麽家教,可言,伸手動粗,那不是,應有之意。


    既然,都是這麽想的,那就讓十九娘,可勁的捶,反正誰挨揍,誰吃虧。”


    “我該理解成破罐子破摔,還是你真覺得是占便宜了。”羅一用肩膀碰了碰安慶緒,“你也被五姓七望給惡心過?”


    安慶緒笑道:“沒被,五姓七望,惡心過的,可並不多。能可勁兒的,揍他們,當然是,占便宜了。”


    “我發現你是蔫壞啊。”羅一朝著行軍隊伍的前方努了努嘴,“不如和使君商量商量,你和陳大郎一樣調到靖東軍來吧。咱們三個湊一起還能熱鬧些。”


    安慶緒點點頭,又搖搖頭,“要是,能這樣,阿耶早就,發調令了。”


    想了想,安慶緒繼續道:“這次,與你打得不錯,也得了封賞。


    估摸著,迴去以後,阿耶會安排,我去鎮遠軍,或是靜塞軍,做個軍使。


    若是對,契丹用兵,你我,還有聯手的,機會。”


    “恐怕是沒什麽機會了,東路進軍鬆漠,要先穿過大鮮卑山,然後再根據攻打哪部決定西行多遠。


    我那四千人除了左右兩團,全是剛剛投軍的新卒,一時半會兒完成不了難度這麽大的行軍。”


    羅一並不讚同安慶緒所說,安祿山之所以派軍過來送功勞,主要原因還是救下安九郎的原因。


    不然一東一西兩路北上,匯合起來很吃力。相距的太遠不說,契丹人家門口肯定是要守一守的。


    另外羅一也真心不想主動攻上去,要死多少人不說,這與他的規劃也相悖。


    安慶緒聽了羅一所說,臉色一正擺手道:“肯定有機會。


    世人隻看,阿耶誘殺契丹人,卻不看看,現如今的契丹人,奚人還有室韋人,都成了什麽樣。


    朝堂為了,拉攏這三蕃,不光,送去各類典籍,就連耕種,與冶鐵的技藝,也傳了過去。


    甚至那些部族,送去長安的質子,學了大唐各樣的本事,也能安然迴到各部。


    這三蕃,的部族本就悍勇,又學,了咱們唐人的本事,與手段,打起來愈發的,費勁。


    以往是遇到災年,不加安撫,他們會結伴南侵。現在已經是年年,結伴下來,雖然是個別的部族,但這已經成了慣例。


    每年薊、媯、檀,這三州的邊軍、防秋兵、團結兵,都有不小的傷亡。”


    說到這,安慶緒歎了口氣,“朝堂上,沒人真願意下來看看。


    總是一廂情願的,想要以懷柔手段,進行拉攏。可能跟著,大唐一條心的,已經都遷到了,幽州或是傍州而置。


    各都督府的,部族,沒誰是,真正心向大唐的。尤其是,鬆漠的契丹人,早晚會是個大禍患。”


    安祿山對待契丹人的手段上孰是孰非,羅一也無法做個評判,也不能當著安慶緒的麵做出評判。


    這個話題現在看似沒什麽問題,但在以後會變得很敏感。


    不過羅一倒是挺佩服安慶緒的眼光,契丹人在後來確實是個禍患。


    如果燕雲十六州控製在後來的趙家人手裏,以大宋堪稱防禦宗師的邊軍,曆史的走向決定會改變。


    察覺出想得有些遠了,羅一收迴了思緒,對安慶緒道:“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隻要將東亭與都裏鎮打通,遼東與幽州也算是連到了一起,往來將會更加便捷。”


    安慶緒盤算了一下道:“如果都鋪了,水泥路,七百裏的路途,急行之下五天,便能走完。


    乘船沿海而行,有個十日,怎麽也到了,確實,十分便捷。”


    頓了頓,安慶緒看向羅一道:“迴去我會,與阿耶,說說,得立個水軍。”


    羅一聽得目光驟然一亮,“這個完全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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