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比我最初,投,投軍時強的太多。”隱藏在兩隊護衛中的安慶緒對羅一的表現十分讚賞。


    羅一拍了拍身上的甲胄,有些疲憊道:“比你強?我裏麵的衣衫都濕透了。


    窩庫陀陀最初抽刀子的時候,我腿都有軟,要不是他後邊沒人動,我都想扭頭就跑了。”


    安慶緒搖頭不信道:“你,你都能有功夫,注,注意後邊,還,還能被嚇軟了腿?”


    對羅一挑了挑眉,給羅一使了個男人都懂的眼色,安慶緒嘿嘿笑道:“還,還有心思,看,看女色,你,你說,說害怕,誰會信。


    坎蘭,要,要入你的大帳,你,怎麽,不,不答應,先,先得了美人,再,再說。


    還,還有,你,怎麽,怎麽盡是喜歡那,那種瘦弱的。


    十,十九娘如此,洪,洪秀如此,吐,吐六於部,最,最紮手,最,最嬌豔的花,花朵,坎蘭,也是個瘦弱的。”


    “就知道你得拿這個說事。”羅一斜了一眼安慶緒,學著結巴道:“看,看,看你,忠厚的,跟,跟個君子,一樣。其實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


    說完,羅一突然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睛道:“聽你話裏的意思,你認識那個坎蘭?”


    安慶緒點點頭,“幽,幽州的契,契丹,還,還有鬆漠八部,八部的契,契丹的貴人,都,都認識。


    那,那個,坎蘭,眼,眼界高著呢,她,阿耶,窩,窩,窩庫陀,也,非,非常寵她。


    求親的,隻,隻要坎蘭,她,她自己,不同意,就,就誰說,都不,不行。”


    羅一對坎蘭的八卦並不感興趣,而是對安慶緒與那些契丹高層都認識有興趣,“既然你認識窩庫陀陀,那你覺得今晚夜襲能不能成。”


    安慶緒對羅一嗨嗨一笑,“你,你就,等,等著封,封賞吧。


    窩,窩庫陀最愛吃酒,咱,咱們,送過去的,那,那些酒水,除,除非他一滴,不,不喝。


    隻,隻要喝上,絕,絕對不醉,不罷,罷休。


    還,還有,咱們,來,來時,離,離著十,十幾裏,才遇著,他們撒,撒出來的人手。


    各,各處的營帳,冒煙的也,也少,對在咱們列,列陣的不,不到五百。


    不想挨凍,就,就得燒草料,燒草料,馬,馬就跑不動。


    今,今夜,不殺得他們,大,大敗虧輸,咱,咱們都,都不算勝。”


    安慶緒哪哪都好,就是這個口吃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聽他說話就跟蹲大號一樣,跟著一股一股的使。


    “不是我嘲諷你,你這個口齒能不能改一改。咱們兩個說話又不著急,你說慢點沒關係,隻要連貫就好。”


    安慶緒翻了一眼羅一,“我,我不想?再,再說,這與,說的,慢點,用的功夫,是一樣,一樣的。”


    羅一歎息道:“你是真不知道好賴,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


    其實中間那半句說得挺好,這樣說習慣了,以後就能又快又連貫。”


    見安慶緒搖頭,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羅一想了想,道:“你這個不改不行,尤其你是領兵的將軍。


    假若有一天你隻有一隊人馬,而對麵卻有一萬強敵。


    麾下問你打是不打,你想說打什麽打,結果卻是打,打,打,打,打,打什麽打。


    你覺得你麾下能等到你說後麵那三個字嗎?”


    “我,為什麽,要,這麽,說。”安慶緒對羅一攤攤手,“直接,說,不打,不就,完了。”


    羅一樂了,這個貨都開始改了,還這麽嘴硬,“行吧,先當個機器人兒。以後就按這麽說。”


    安慶緒一臉的疑惑,剛想問問機器人是什麽人,後邊的老班頭突然說道:“大郎君,安郎君,那個契丹女子領著二十幾騎,從後邊追上來了。”


    羅一與安慶緒都是一愣。


    估算了一下路程,覺得沒什麽危險性,羅一揮手示意停下,撥轉馬頭靠在了路邊。


    “坎蘭,沒準,真與你,看對眼了。”安慶緒靠過來,很八卦的伸個脖子望了望,“還真是,二十幾騎,這有些,意思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話說得就是你。”羅一瞟了一眼安慶緒,將目光看向由遠及近的坎蘭,“你現在是愈發的齷齪了。”


    安慶緒笑道:“那你說,她追,上來,是什麽緣由。難,不成,是給,送軍功,來的?”


    “羅將軍,方才家父多有怠慢,想請羅將軍迴去吃……安二郎?你怎麽在這。”


    坎蘭離著老遠就開始喊羅一,編個吃酒的理由打算將羅一騙迴去。


    管怎麽說這個年輕的小將也是守捉使,扣在手裏多少能心安一些。


    但是追上來離得近了,卻看到安慶緒在羅一一旁,坎蘭驚訝萬分。


    可驚愕過後,坎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勒住馬韁撥轉馬頭便想往迴跑。


    “你,覺得,還能,跑迴去嗎?”安二郎將背在身上的弓拿下,從掛在馬上的胡祿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敢跑,就將你,射殺!”


    “誰說要跑了,這是前邊領路,請你們迴去吃酒。”


    羅一忍不住笑了,這女的挺有意思,腦瓜也確實轉的快。就是隻帶了這麽點人過來,有點太扯了,真跟送軍功過來一樣。


    強行解釋了一句,坎蘭頹然地停下馬,對著跟過來的護衛揮揮手,示意將刀放下。


    “安二郎,說說吧,怎麽能放過我吐六於部。”


    安慶緒的出現,讓坎蘭知道之前的猜想沒有錯,唐人送酒水就是存著偷襲的打算,所以很光棍的開始談條件。


    “將,他們,的兵刃,卸了。誰,敢跑,就地,砍殺。”


    安慶緒先對著身後的護衛吩咐了一句,才將弓放下對著坎蘭輕笑道:“話說得,不妥,哪來的,放過,不放過。


    來而,不往,非禮也,吐六於,部,要踏平,東亭。


    東營,也該,將吐六於部,踏平,才對。”


    坎蘭從馬上跳下來,將身上的斷刃扔在地上,走到安慶緒的馬前,拽著衣袖放在安慶緒的馬靴上來迴擦拭。


    “吐六於部遭了白災,阿主心裏急,隻是說些氣話,當不得真。”


    安慶緒用長弓剝開坎蘭幫著擦拭馬靴的手,笑眯眯道:“你,獻媚,錯了。該,問問,我身邊的,你部該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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