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傳來的歡唿聲,讓守在官道的楊洪山有些吃驚,對同樣將目光投向河心的侯傑道:“那小子不會是真打上魚來了吧。”


    “那是自然。”侯傑搓了搓手,無比自信道:“別說是魚,使頭說能打出金銀來我都信。”


    河魚有冬鯽夏李之說。


    鯽魚耐寒且為了對抗冬日的嚴寒,深秋初冬之時會吃得格外肥壯。


    即便到了深冬河麵冰凍,覓食已經困難,卻還是肉肥籽多。


    並且因為進食減少的原因,肉質更細膩,味道更鮮美。


    冬夜地寒風裏,喝上一碗潔白的鮮美鯽魚湯,絕對愜意舒適。


    從未在寒冬裏吃過鮮魚的一眾軍卒,除去驚歎外,鮮美的魚湯不但暖胃還暖了心。眼中看向羅一的目光,充滿了感激與狂熱。


    “使頭,你可是光挑的鯽魚燒得湯,還剩下百十來條旁的魚呢。”升為戍城一隊隊頭的高騰紫,抿了抿鼻子,笑嘻嘻道:“明日可能做個紅燒的?”


    “想吃紅燒的?”羅一目光掃了掃分組間隔開的一眾軍卒,“你們也想吃紅燒的嗎?”


    “使頭,這話還用問?”


    “誰不想吃那才是憨貨。”


    “當然想吃了,離著上次吃,都三個月了。”


    ……


    得到一眾軍卒的迴應,羅一點點頭,目光望了望行商的方向,大聲問道:“吃魚自然是沒問題,但看你們的精神頭好似不行。


    臨去範陽時教你們唱得軍中曲子與我一同唱唱。若是氣勢不減,明日不但吃魚,還會殺牛宰羊。”


    起身走到正中,羅一收了笑容,高聲起頭唱道:“嘿 !所有敵人都是一群黑烏鴉。


    想要把我們踩在腳底下。


    從寒冷極東到遙遠的安西。


    嘿 !世上大唐邊軍最強大。


    邊軍的將士們,手中橫刀要擦亮,更要緊緊握住手中槍。


    我們都應當越戰越頑強,與敵人決死在疆場。


    邊軍將士邁步勇向前,聽從號令勇搏殺!


    ……”


    將為兵之膽,兵為將之威。


    戍城的軍卒,在羅一還是小羅旅帥的時候,就將他當做了主心骨。


    隻要有羅一在,就沒什麽事可以被難住,即便是大瘟都不行。


    有了膽,便有勢,而有勢,威自然而出。


    兩百多軍卒盡管疲憊不堪,但卻同時爆發出一股睥睨一切的氣勢。


    嘶吼般的歌聲匯聚到一起,如同炸雷一樣響徹雲霄。


    商隊的一眾行商都被突然間傳來的鏗鏘有力的軍曲嚇了一哆嗦,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雖然黑綽綽得看不清狀況,但直白且滿是殺氣的唱詞,讓一眾行商覺得好似有一股駭人的肅殺之氣直撲麵門。


    守在北處的馬玉聽到東邊傳來的歌聲,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新團是在發什麽瘋,夜裏怎麽唱起軍歌來了。”


    稍稍琢磨了一下,馬玉對著屬下用力拍了拍大手,“都聽到了吧,弄得像是誰不會唱一樣。讓兄弟們都精神起來,必須把那邊給蓋過去。”


    因為人數的關係,馬玉右團的歌聲更為嘹亮更為雄壯。


    將遠處躺在帳內,剛剛眯著的玄菟城大城宰少室安給驚醒。


    揉了揉眼睛,少室安起身走到帳門打算側耳仔細聽聽,結果正好聽到‘讓大唐邊軍的怒火燃燒所有的敵人,把膽敢觸犯大唐的都毀滅。’


    嚇得少室安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並且滿眼的驚恐,“來人,快,快給我穿衣,唐人要殺人啦!”


    聽到從北邊傳來的嘹亮歌聲,羅一忍不住微微一笑,馬玉這個景應的還挺是時候。


    目光在北邊的右團與東邊的商隊掃了掃,羅一對幾個還在喝魚湯的幾個半大小子道:“先別喝了。


    海龍你去白崖城讓左團出一隊人隨你去打魚,順道把李長史和李先生給請過來。


    柳鬆你留下準備準備繼續熬煮魚湯,到時候好給右團的兄弟們送過去。”


    扭頭看了看楊洪山和侯傑,羅一抬手指了指遠處的商隊,笑容一收繼續道:“滯停了這麽久,現在他們睡覺已經不分白天與黑夜。


    派人告訴他們必須按我定下的規矩去做,天亮兩刻之後,不見他們動彈。


    他們等著的,將是大唐邊軍無情的鐵拳與刀劍!”


    楊洪山喟然長歎,人與人真的是大不同。


    冬日鑿冰打魚暫且不說,這小子曆來手段詭異。


    單說心思上,自己愁的沒有頭緒,羅一這小子過來還沒兩個時辰,便將事情捋順地清清楚楚。


    右團那邊加入應唱,曲子氣勢更加駭人,唱上這麽一會,可比幹巴巴的勸說要強上百倍。


    這讓楊洪山內心產生了一些困惑與動搖,為何每當遇事,稟義直言總是比不得滿嘴妄語與虛張聲勢有用。


    “發什麽愣呢。”見楊洪山站在原地不動,並且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羅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侯傑都帶人過去了,你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楊洪山目光複雜地看向羅一,“真想剖開你的胸膛看看,到底長了一顆什麽心思。”


    “你我的都一樣,就是轉得比你靈活些。”羅一指了指裝著魚湯的木桶,“還是去喝魚湯吧,我對你能轉心思都已經放棄了。你這樣其實也挺好,一般人可做不到堵著商隊半個多月不讓動彈。”


    “學知利行到底比不得生知安行。”楊洪山搖搖頭呢喃一句,又盛了碗魚湯,滋溜滋溜的喝了兩口,對羅一道:“你請李先生和長史過來,是打算去找玄菟城的城宰?”


    “恭喜,學會搶答了。”


    調侃了一句,羅一坐蹲到火堆旁,邊烤手邊繼續道:“你走過玄菟,該知道那裏有多重要,不能讓契丹人與靺鞨人搶了先。


    都嚷嚷著要撤羈縻州而重新立縣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另外下邊的兄弟們已經疲累到了極限,再這麽下去要出事。


    商道也不能總這麽堵著,更得派人四處去看看,到底都哪裏受了瘟。”


    “看來對起瘟你是十拿九穩。”楊洪山將已經不燙嘴的魚湯三口兩口喝完,放下碗道:“可玄菟不比白崖,沒有第二個東亭戍在旁邊看著。抽不出人手,還會和原來一樣。”


    羅一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人手確實是個難題,不過有一利就有一弊。


    如果玄菟不拿在手中,將來靺鞨人或是契丹人勢大,白崖城與東亭戍城,甚至是遼東城都將保不住。


    巫閭守捉以東的國土將會全部丟掉,而遼東整個精華所在都在這一塊。


    光是遼水中遊的兩岸就是難得的糧倉,隻不過是咱們漢姓人太少,而無法開墾出來罷了。


    一旦退守巫閭守捉和遼西城,遼南各州也會徹底脫離掌控。


    想繼續在遼東站穩腳跟,玄菟無論如何也不能丟。”


    “總覺得你說的有些危言聳聽。”楊洪山抬頭望了望夜空,緩聲道:“不過你心思轉的快,看得長遠,這麽說總歸是有些緣由。”


    想起半月以來眼見著因起瘟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一家人陰陽相隔,甚至是全家倒斃於曠野,楊洪山神情蕭索的繼續道:“現在多少能理解你為何一直要尋個安穩日子過了。


    待兒起瘟事了,與洪秀盡快把婚事辦了吧,不要再耽擱了。”


    “這麽隨性了?”羅一起身打量了幾眼楊洪山,十分鬱悶道:“婚事肯定是要盡快操辦,就你現在怎麽和周胖兒先前一個德行,我還打算讓你和周胖兒坐鎮玄菟呢。”


    楊洪山剜了一眼羅一,“與你推心坦言,你非搞的那麽市儈是吧。


    來,你告訴告訴我,你與洪秀成婚在即,去了一趟範陽,怎麽就納了個妾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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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詞來源於《紅軍最強大》 偶然間聽了搖滾版的,覺得挺震撼,便用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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