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替李先生在遼東城四處走走嗎?”將吃完涼皮的空碗放下,洪秀嬌憨地笑了笑,“是不是後悔沒與李先生一起去長安了。”


    “他自己都都不上心,半路就跑迴去,我替他走什麽。”


    將身子靠在長簷下的粗大柱子上,目光向驛站外瞟了幾眼,羅一搖頭道:“至始至終我就沒打算要去過長安。


    那裏的光鮮隻針對王公貴族,對普通人是說不出的心酸之地。”


    “哪個俊傑會不想去長安城。”洪秀看了看受傷的腿部,輕輕歎了口氣,“是不是我的腿傷耽誤了你,你才故意這麽說的。”


    羅一無所謂的揚了揚手,“想的多了,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長安城所謂的繁華,無非就是往來的行人多些,樓閣多些,集市賣貨的多些。


    就是個大一些的柳城罷了,真沒什麽好向往的。”


    “可是自打李先生離開,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洪秀嘟了嘟嘴,俏臉掛上了一絲煩惱。


    羅一心中喟然長歎道:“你若是知道我給出去的方子值多少錢,你也笑不出來。”


    被李泌三言兩語就給忽悠地做了賠本兒的買賣,羅一雖然鬱悶,但還能接受。


    作為男人,格局還是有的。


    各處的邊軍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與外族打生打死,總歸是為守護族群出了力。


    讓羅一鬱悶的是,想借李泌之手收買人心,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李泌這次被冊封成太子的屬官,是李隆基留給太子將來繼位後可以任用的重臣。


    一旦通過李泌的影響力將營州東部的邊軍保下來,就會打上太子黨的標簽。


    想要躲在暗處當個幕後煮屎根本就沒可能。


    隻能一步一步被扶持著上位,成為太子一係在東疆軍界的一顆棋子。


    這與羅一的打算太過背馳。


    再是不甘心也隻能選擇放棄取巧。


    唯一讓羅一心裏好受點的就是李泌得了酒精方子以後,答應對這次的襲殺閉口不提。


    隻要東部邊軍不被換掉,收糧的計劃就不會受到影響。


    不然要花大把的時間去說服新調過來的那些將士。


    不過計劃歸計劃,想要把糧收到手,依舊困難重重。


    沒有大人物給造勢,一個小小的旅帥,沒人會放在眼裏。


    另外,收糧的錢也沒有著落。


    “再是心疼,都已經給出去了,不要自尋苦惱了。”洪秀見羅一真的不是因為自己而沒有去長安城,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指著傷腿嬌嗔道:“整日裏這麽躺著真是沒意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估摸秋收的時候,傷口能徹底愈合。”


    羅一往下挪了挪,將頭靠在木柱,躺在了門廊懸空的地板上,閉著眼睛輕聲道:“就算傷口愈合了,陰天下雨的時候,也會又疼又癢。


    以後千萬別再幹蠢事了。”


    洪秀見羅一好像有些疲憊,輕輕嗯了一聲算做迴答,便不再言語。隻是滿眼柔情地靜靜地看著羅一。


    “先生!先生!”周口口人還未到,急促的叫喊聲先傳了進來。


    羅一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著周口口滿頭大汗的快步走過來,眉頭一擰。


    自打穿越以來,每件事都沒順當過,好不容易消停幾天,看這意思又出狀況了。


    周口口走到羅一身旁,麵帶愁容道:“先生,咱們的那些馬匹被扣下了。”


    “驛站裏的驛卒去放馬也能被扣?”羅一十分驚訝,“誰扣的?為什麽扣?”


    “遼東城對賊人的過所有記載,馬臀上有白崖城的標記。


    隻見馬迴來,不見人的蹤影,便把馬給扣下了。”


    “你沒說咱們的身份?”


    “說了,驛卒也給做了證實,可那些軍卒就是不信,讓咱們拿著文書和買賣馬匹的官憑過去。”


    羅一心中生起了幾分火氣,白崖城的人到底是個什麽底細,他們心裏沒點數?


    自己想著保他們,他們卻打起了雁過拔毛的主意。


    低垂目光思索了一陣,羅一撇撇嘴,既然對過所有記錄,那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話說開。


    “胖兒,帶上文書與那是個活口,再買些伴手禮,咱們去會會遼東城的守捉使。”


    遼東城雖然降級為守捉城,但地處大唐東疆,是入唐的第一座大城。


    不但是往來商旅的必經之路,各路行人還要在此申請過所文書。


    經營這裏本該是一個肥差,但守軍大多都是高句麗後人,很多事情不敢做的太過。


    而且突然間又從盧龍軍的管屬變成了保定軍的隸屬。


    摸不清上邊的意思,更是不敢對過往的行商做些文章。


    加上東亭戍的旅帥是遼西城任命的,倉中沉糧向東運送的唯一口子也給堵上了。


    最主要的是,上邊這麽直接安排一個旅帥的職位,是不是察覺了什麽。


    這讓守捉使高慶東十分發愁,坐在治所裏不停地唉聲歎氣。


    副使葛續明坐在一旁,有些受不住高慶東這樣,挑了挑粗眉道:“老高,在這唉聲歎氣的,一點用處沒有。


    不若咱們兩個去遼西城走一遭,問問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王玄誌若是有換人的打算,那就直接些,就這麽吊著算怎麽迴事。”


    高慶東苦笑一聲,“過去幹什麽?問了反而把事情搞大了。


    現在擔心的不是能不能保住位置,而是要擔心上邊是不是知曉了咱們幾處賣糧的事。”


    葛續明大嘴一撇,“知曉了又能怎麽樣。


    咱們賣給的羈縻州的高句麗人,又不是賣給了他國。


    況且這麽做也是被逼無奈。


    東線沒有戰事,軍祿給的也就趕得上柳城的一半。


    手中沒有些餘錢,到了冬日怎麽熬。”


    高慶東瞄了一眼葛續明,連連搖頭。


    這個老葛心思簡單,倒是好擺明,可想讓他出個穩妥的主意,卻也指望不上。


    再有苦衷也是犯了軍律,犯了國法,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去,腦袋絕對保不住。


    見高慶東搖頭不語,葛續明有些急道:“保定軍剛剛立了軍號,正忙著拾掇遼西城,已經兩個月沒給送過來軍祿。


    若是再沒了那些進項,下邊人一整年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那個傳的神乎其神的小羅旅帥現在不就在咱們遼東城。


    把人叫來試探試探,總好過坐在這裏唉聲歎氣。”


    高慶東臉上的肌肉跳了跳,那個小羅旅帥臉上就差點寫明裏是王玄誌的人。


    試探他,那是在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妥,不妥,千萬試探不得。”


    葛續明不耐的拍了一下大手,“這也不妥,那也不妥,就這麽幹等著穩妥?”


    高慶東揮了揮手,剛想開口勸葛續明冷靜冷靜,治所守門的伍長突然來到了中堂的門前。


    “兩位使頭,東亭戍的羅旅帥前來拜會,不知見是不見。”


    高慶東聞言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剜了一眼葛續明後,對伍長問道:“你沒搞錯?是那個遼西城派下來的小羅旅帥?”


    伍長點點頭,“拿著文書過來的,錯不了。”


    高慶東無語的指了指葛續明,“你這張嘴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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